这天早晨,厉坚穿着一身李宁牌白色运动服,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的耐克鞋,精神抖擞地在昆承路上跑着。一边不时地与迎面而来的市民打招呼:"你好!""早!"厉坚的家离市政府不远,他每天坚持跑步上班。
这条昆承路被厉坚叫做"亲民路"。老百姓有许多难办的事,写了纸条后就在这条路上塞到厉坚的手里。厉坚只冲他们点点头,拿了纸条,步子不停地朝前跑去。厉坚对老百姓的条子从不打回票,他在条子上的批示永远只有这句话:"立即办好,别让老百姓失望!"原市规划局局长曹闻认为自己是老资格,上面又有人,他把厉坚的条子压了一个多月仍没办。那个市民重新把纸条塞给厉坚,厉坚才知道曹闻没办这事。
厉坚给曹闻打电话,曹闻翻了一阵抽屉才找到了那张纸条。厉坚说:"你办不到那就不要办了,我叫会办的人来办!"
没几天,曹闻就被免职了,一撸到底。
江州市市委副书记陆文为这事还亲自来到江南市,他对厉坚说:"厉市长,是不是给曹闻一个改过的机会?"厉坚笑着问陆文:"陆书记,这是您个人的意见还是江州市委的意见?"
陆文没想到厉坚会这么直通通地逼问。他尴尬地说:"当然是我个人的意见,你仅作参考!"
厉坚说:"既然是陆书记个人的意见,让我参考。那我直说了,像曹闻这种不为老百姓办事的官,有几个我就撤几个,决不手软!我要留了这种官,老百姓就失望了!"
陆文拍拍厉坚的肩膀,哈哈笑着说:"厉市长,你别往心里去,只当我没说。啊?"
陆文一走,屠学明对厉坚说:"老厉,你把陆书记给得罪了!你就不能把话说得婉转一些?"
厉坚说:"我才不会怕他!他如果说是江州市委的意见,我一样把他顶回去!我会对他说那就让江州市委任命曹闻到江州市去任规划局长!我就想不通这些人是怎么想的,厚着脸皮来当说客,敢情是得了曹闻的什么好处?"
屠学明说:"社会很复杂,也不一定是陆文得了曹闻的好处,才这样做的。你这样做,人家会说你狂妄,你也会树很多的敌,惹许多的麻烦!"
果然,不到半个月,厉坚就听到了说他目无领导,张狂擅权的议论,厉坚一笑了之。江南市的干部却怕了厉坚,他这是杀鸡给猴看,以儆效尤!这样一来,还有哪个人敢拿头上的乌纱开玩笑?新任规划局局长顾骏,上任的第一天,就把曹闻压下的那桩事情给办了。
厉坚快到珠江路口时,看到珠江路上也有一个跑步的女孩。她穿着一身红色的运动服,远远望去,像是一团火在跳动。她的弹力极好,每跑一步她的身体往上窜一下,那瀑布似的长发就随着身体而飘动,好看极了。那女孩很快跑到了昆承路,她对着厉坚展颜笑笑,说:"厉市长,早!"
原来是缪青。
缪青知道厉坚有晨跑上班的习惯,也知道许多市民在厉坚晨跑时给他递纸条,让厉坚为他们解决各种问题。她几次在厉坚面前碰了壁,但仍不死心。她就不信她不能把厉坚搞定,英雄难过美人关,她今天特意要在厉坚面前展现她的魅力。这身鲜红的运动服穿在她身上,更加显得青春靓丽,活力四射。
厉坚见是缪青,他真有点怕这个泼辣的女人。他想躲她又躲不及。他只好硬着头皮跟缪青打招呼:"哟,是小缪呀,你也跑步?"
他们一个全身赛雪,一个一身似火。在这条人来车往的马路上跑着,分外引人注目。
缪青皓齿一闪,边跑边说:"只要厉市长您愿意,我天天来陪您跑步!"
厉坚忙说:"啊?不,不!"他有意放慢速度,想让缪青跑到他前头去。缪青看出了他的心思,纤手一扬:"给!"她往厉坚手里塞了一张纸条。
厉坚问:"什么呀?"
缪青妩媚地冲厉坚一笑,说:"人家办不成事给你递纸条。我的问题你不解决,我只好学人家的样,给你递纸条了!"
厉坚边跑边打开纸条,上面写着三个大字:"我爱你!"他的脑袋"嗡--"地响了起来。这缪青真是越来越胆大了,你是个团市委书记呀!厉坚冲着缪青说:"胡闹!"
缪青瞟了厉坚一眼,眼神似钩:"怎么是胡闹呢,我是认真的!"
这时,有几个人迎面走过来。缪青大声说:"厉市长,我的问题您一定要解决啊!"厉坚含糊其词,他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几个市民已齐声向他打招呼:"厉市长,您好!"厉坚笑着说:"你们好!"跟他们擦肩而过后,他对缪青说:"你不能这样!"他想把手中的纸条还给缪青,又觉得不妥。他现在的一举一动都置于众目睽睽之下,若是给人家看到了,说厉坚大清早给一个美女递纸条!这还了得?
厉坚好不容易冲进了市政府,没想到缪青跟着他走进了市政府。厉坚严肃地说:"小缪,请你自重,注意影响!"
缪青咯咯地娇笑道:"厉市长,我又不是狼,你怕什么?只有我们女孩子怕你们大男人,哪有你们大男人怕我们女孩的?"
厉坚问:"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次,缪青直截了当地说:"我找了你两次,目的只一个,我要求调换工作!"
厉坚说:"你要换工作找屠书记,他是你的分管领导!"
缪青说:"我就是喜欢找你。人家怕你,我不怕你。你是个外表凶得像老虎,内心善得像观音菩萨的人。你在江南市说一不二,我不找你这个当家的找谁?更主要的是我想调到你的手下工作!"
厉坚说:"江南市怎么是我一个人说了算?许多事都是市委常委会决定的。调动工作要经过组织程序,你回去吧!"
缪青却往厉坚办公室里间闯,说:"跑出了一身汗,借你这块宝地,我冲个澡!"她说完就风吹杨柳似的进了里面的卫生间。
厉坚目瞪口呆:"这个看上去漂亮柔媚的缪青,怎么可以这么放肆?这么大胆?她吃定我是一只软柿子,可以任她捏?"厉坚又想:曲萍也是个女人,她从来都是被动的,忸忸怩怩的。她们两个女人,到底哪个才是最真实的女人?
缪青进了卫生间,根本没有洗澡。她连脸都没洗,她只在大镜子里看着自己,她要的是让厉坚着急。
厉坚见缪青占了他的卫生间,心里很着急。万一柳理提前来上班,知道缪青在他这里洗澡。他还说得清楚吗?
厉坚正着急时,缪青出来了。她说:"瞧你急的,逗你玩呢!不过,我的工作调动你放在心上啊!你要不答应,我还会来找你的!拜拜!"
缪青一阵风似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