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允一行人离开后，林暮关上门，转头看向自己屋内留下的两人。
“坐吧。”林暮朝她们招呼着，自己先坐到了一旁的小沙发上。
“奴婢不敢。”两女仆异口同声地说道。
猜想到她们会这样，林暮便也不再坚持，转而开始认真地打量她们。
这两人个头差不多，看起来都是一米六左右的样子，褐色的长发在脑后扎成了一样紧实的麻花辫。
站在左边的人有一双很好看的桃花眼，脸颊上还有一些褐色的雀斑，显得十分温柔恬静。
右边的人鼻梁高挺，嘴唇丰厚，脸型是好看的椭圆型。
林暮：“你们叫什么名字啊？”
左边的人：“白意。”
右边的人：“白栀。”
“都姓白啊？”林暮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不禁想起了远在苏镇的白蕴。
白意：“我们是亲姐妹，白栀是我妹妹。”
“姐妹？”林暮的目光在两人中间移来移去，发现她们的面相果真有些相似。
林暮微微后仰了一些身子，把手随意搭在了沙发靠背上，看起来慵懒而亲和：“我不知道你们以前是做什么的，相信你们对我也了解不多，但以后我们应该会相处很一长段时间，所以我就先来说说我的情况吧。
我从小在南方一个叫苏镇的地方长大，我和我姥姥两个人相依为命，去年冬天她去世了，我就一直一个人生活，直到前两天我父亲找到了我并带我回来。
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也不习惯贵族那些礼仪规矩，所以我希望你们对我不要太唯唯诺诺，在只有我们三个人的地方也不要守着那些教条和规矩。起码不要像现在一样——”
林暮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对她们现在卑微的姿态不甚满意：“把头抬起来，看着我。”
“奴婢不敢。”两人又慌忙把头低的更深了一些。
见状，林暮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她们面前，把手抬在她们的下巴上强迫她们看向自己。
“看着我，”林暮认真地说着，表情十分和善：“是他们规定你们必须要这样吗？”
白意和白栀勉强对视一眼，而后白意说道：“是，规矩一直都是这样的，我们不能直视比我们高等级的人。”
林暮微微叹了口气：“哪有那么多规矩啊？我向来也不是喜欢遵守这种规矩的人，别的地方我就不管了，但在我面前，你们把我当成和你们一样的人就行了。”
“这可使不得啊。”白栀的眼中透出惊恐之色。
白意：“是啊，暮小姐，我们生来卑贱，与您是云壤之别。”
林暮摇摇头，把手放下：“你们这样想，我会很别扭的，我们彼此间就不能真诚相待吗？”
白意：“我们一定会真心诚意地伺候您的。”
林暮：“我想要的不是这样，我不需要你们恭维我，我希望我每天面对的是两个可以开玩笑、可以谈心的人。”
白栀：“可...”
林暮：“想必你们也清楚我的处境吧，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儿，能受到什么待见？我真的不希望我在这里连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听到林暮这番话，白意和白栀心中颇为不忍，可她们对于她的恭敬是从生下来就被培养和教导的，一时之间要改变还是有些困难的。
林暮：“你们能和我正常的相处，就已经对我是莫大的帮助了，我真的不想我的生活四面都是围墙。”
看着林暮真切的眼神，白意和白栀终于不再坚持了。
白意：“那我和妹妹就试试吧，还希望您多多担待。”
林暮：“不要和我说您，我们年纪应该差不多，用平语就好。”
“哦...”白栀喃喃道。
见她们终于妥协，林暮长舒一口气，放松地拍拍她们的肩膀：“行了，那今天就先这样吧，你们去休息吧。”
“啊？”白意和白栀都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白栀：“我们还什么都没做呢？”
白意：“是啊暮小姐。”
林暮：“不用，我自己的东西自己来收拾，更何况也没多少。你们就先回去休息吧，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会。”
“那...好吧。”白意犹豫着答应了，“我和小栀就在门外侯着，您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们。”
林暮：“干吗要在门外侯着啊？你们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
白意：“我们所有的任务就是伺候好您...伺候好你。”
闻言，林暮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就当我给你们放假了，起码先回去睡个午觉吧。”
白栀：“暮小姐，这真的不行，要是被苏管家发现了，他会罚我们的。”
“苏管家？”林暮感觉自己来这也没见到一个管家一样的人物。
白栀：“他这两天随少爷一同出去了。”
“那他不是不在吗？你们害怕什么？快回去睡觉吧。”林暮说着，推攘着她们离开。
见林暮如此坚持，白意再一次妥协：“那您...你好好休息，有什么活都留着给我们做。”
“好好好。”林暮连声应着，把她们推出了门。
关上门后，世界再度安静了下来，林暮猛然间被一阵空虚和空白侵袭，身体也有些疲惫无力。
连着坐了两天的汽车，她身体十分酸痛和困倦——虽然这与平民的步行与马车相比已经舒服太多了。
林暮走到床边，朝床上重重地倒了下去。
这床和她意料中一样舒服。
看着这一派精致的装饰与布置，好像她真的就是什么达官显贵一样——可能在别人眼中，她的确如此。
但其实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真正是什么人，她绝不可能属于这种地方，就像——
林暮转头看向角落里自己的包裹，那素朴的袋子与这里奢华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这才是她。
门外，白意和白栀看着眼前关上的门，相对哑言。
白栀：“我们...”
白意：“还是在这里侯着吧。”
白栀点点头，和白意站成了一排。
白栀：“暮小姐还真与我们想象中不太一样呢。”
白意：“是啊，和我们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白栀：“暮小姐以后一定是个大人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