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库,我们攒的钱还剩多少?”
“还有两千两,就可以把江南那处宅子买了。”阿库回应刚刚起床的温蕴,手中正在擦拭着一根根细长的针。
温蕴听见,喜上眉梢:“那正好,你接一单,我接一单,然后我们就……功成名退了!”
“想的美,哪有日日都是一千两的单子?”阿库无语,将手中的针一根又一根擦拭好后放进一个小包里。
此时温蕴正在匆匆忙忙穿衣服。
“怎么?今天你也有单子?”阿库看见,疑惑问道。温蕴点点头,将短剑配在腰间,就要往外走,却被阿库拦住:“你伤还没好呢!”
“小伤,无妨。”温蕴说完就开溜,依旧被阿库逮住:“小伤也是伤,这单信息给我吧,我替你去。”“我也好久未出单了,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温蕴有些愣住:“库库,你是不是,遮冬帘不是不能……”
“如今局势动荡,就算不动手在这寺庙里面蜗居一生,也会被人找到了,还不如早早攒够了钱隐退江湖。”库库如老母亲般摸了摸温蕴的头,笑到,随手将温蕴推进内房里面坐好,才安安心心的出去了。
可惜,阿库这一次替温蕴出单子,也仅仅只是为了替温蕴挡住那飞来横祸吧?
“温,蕴?”温蕴在寺庙中睡了个昏天黑地,一下子醒过来,只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叫着自己,温蕴陡然惊醒,腰间未摘下的短剑眼见着就要露其锋芒,赶紧又听:“唉!别!我只是替我少爷传话!”温蕴半信半疑将短剑降了半寸,才看看看清这人的脸。
若不看有些不在一条水平线上的眉毛。倒也是个清秀的美男子。
“你家少爷是何许人也?”温蕴眉目快要拢入鬓角去,眼角上挑,虽是个极极好看的美人,可对上这双眼睛,也是有三分惊悚的。
“我家少爷乃新一任归咎,秦恪。”这位送信的少年名为裴宁,看上去虽年轻,可说话却别有一番稳重。“秦景清?他要干什么?”“我家公子只说您的朋友,那位遮冬帘,被武林上的人抓了,说要当众将遮冬帘余孽烧死,我家少爷人微言轻,帮不了忙,只能叫小的过来传个话了。”说完,裴宁轻轻颌首,离开小庙,肩头却忽然一痛,低头一看,只看见肩头被温蕴抓住。
温蕴脸色极黑极冷,嘴里的字像是蹦出来的:“时间,地点。”
那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一块地,周遭放满了草堆,中间一人被捆绑至木柴之中,面色有些苍白,眼睛却极为有神,如利剑一般扫射过现场所有人:“好一群道貌宛然的正人君子!”
一人听此话,气得立马就要拔剑上前,忽然一阵微风突至,一句低沉的话语传出:“你们莫不是忘了,抓住了遮冬帘,还有一个闭春暮呢!”
周围的人们立即警醒起来,纷纷拔出了自己的武器。
一身黑衣翩遥而至,由于出来的急,连面具都未曾来得及戴,到看上去是气急败坏了,面容姣好,带着几分愠色:“你们本是想抓我,对吧?可惜没有想到我没去,但是呢..........抓住一个遮冬帘,也算赚了,对吧?既然这样,又想要一网打尽,刻意放出消息,引我前来。小女子温蕴!没有让大伙失望,特意前来!”
阿库迷迷糊糊着眼,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有些捉急的叫了一声:“蕴儿!”
手中短剑已出,迈着轻功,温蕴神色一凛,先是斩断一人脖颈,发丝微乱,遮住了锐利的目光。
“虽说刺客不适合团战……可不是不会啊……”温蕴看着众人眼中不屑的眼神,笑着,一把抓住那一派掌门的衣领,往开使劲一扔,然后狠狠的将短剑插在这人胸口,笑声爽朗。
“掌门!”
很可惜,短剑太短,温蕴用力一拔,竟然没有拔出来,眼见身后一人就要朝背后袭来,一把粗制滥造的长剑挡过,温蕴顺势转身,握住长剑,先是巅了颠,无语:“虽是破了点,勉强能用。”
说罢,剑锋袭来。
温蕴大有将这把破铜烂铁耍成名刀之意,硬是逼出了一些剑意,只不过用不顺手,有些吃力说罢。
远处一人将身体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落下,直逼被绑在中央的阿库三下五除二把绳索斩断,将阿库放了下来。
温蕴见此,将长剑扔出去,挡开围攻自己的几人,转头将短剑拔了出来,迈着轻功跟上。
等到了一片寂寥无人的茂密丛林,温蕴跟上的时候发现那突然出现的人将受伤的阿库刚刚放在地上,站起身来,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秦景清只觉脖间忽然一阵金属独有的冰凉,只得放下手中一把名不见经传的剑,微微举起双手,嘴中话语戏谑:“女侠饶命。”
温蕴听出此等声音有些眼熟,不再犹豫,直接扒开了此人遮住脸的所有东西,那张俊秀利爽的脸露了出来。
“秦景清?”温蕴没有放下手中的短剑,反而又靠近了几分。“女侠可不要恩将仇报,在下都说了,人微言轻,怕是救不了阿库小姐,只得请您出山了。”“那你又为何要助我救库库?”温蕴眉头微皱,犹豫半刻,放下手中的短剑,先去查看了一番阿库的伤势,转头望着秦景清,问道,语气微微不耐烦,估计是不大擅长与此等不要脸之人说话。
低沉温润的笑声小声拂过温蕴耳畔,只听见秦景清到:“我师父与上任遮冬帘乃是至交,如今阿库小姐落难,我自会伸出一把援手,尽一点绵薄之力。
温蕴:“呵呵。”
“蕴儿,不得对秦公子恶语相对,他毕竟帮了我们。”阿库浅浅出声,温蕴立马不说话了,委委屈屈可怜兮兮退到阿库身边。
此时,阿库才开口说话:“十年前,闭春暮遇难,我与师父收留了蕴儿。八年前,师父过世,我们两个,就过起了在刀尖上讨生活的日子,蕴儿拿着她家师父留下来的典籍,没日没夜的练着,再过了几年,稍稍长大了些,便开始接单出单来维持生活。一晃眼,都这么多年了。”
“库库!你怎么什么事情都往外说!”温蕴脸色微红,想起自己童年干的那档子事,难以启齿。
阿库笑着看了温蕴一眼,又说:“如今,我已二十有三,蕴儿也即将满二十,秦公子若是有心,还不如替我收了这个小妖精。”
温蕴和秦景清皆是一愣,随后异口同声。
“我?收了她?”
“他?要收我?”
温蕴冷哼一声,全权当阿库被闹糊涂了:“他把我收去干嘛?镇宅啊?”“你说的谁愿意收你似的。”两人同时撇过脸去。
阿库瞧见,有些无语无奈作态,像是在自言自语:“我这身本领可是真真没学好啊,竟被那群人抓住还险些被烧死。砸烂了遮冬帘的招牌,毁了师父攒了一世的名声。”温蕴陡然安静,不知道用什么眼神看着阿库,而秦景清则是对着阿库细细说道:“阿库小姐,人活一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了,我虽为归咎之主,可惜在这偌大的武林中也无足轻重,昔日我师父在时,谁做事不先考虑一下他老人家?”
“我们未曾像他们那般经历了如此多的风雨,断然不会拥有他们的所见所感。”温蕴低着头,望着自己的脚尖,手中的短剑上还有血迹,一身卓越的轻功倒是半分不显,素净好看的脸上沾了一些灰尘,玄色的衣裳看不出来究竟有没有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