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六岁那年,施老爷和施夫人心疼他没有同龄人该有的天真,心事深沉如一个大人一样,这才辞官带着他离开了。离开的那个时候,他就发誓盛京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永远也不会踏进盛京一步。然而,没有想到,多年以后,他终究还是回到了这里,为了一个女人,他这辈子深爱的女人,施宴却不后悔。
他们在离开的半路上遇到了刺客,得嘉懿皇后所救,才知道刺客是夏文帝所派来的,因为夏文帝对施丞相辞官的理由一直心存怀疑,以为施丞相想要通敌叛国。毕竟施丞相的独子是个痴儿,只有施丞相依然是丞相,位列百官之首,施宴才会得到更好的照顾。夏文帝不相信施丞相不明白这个道理。
嘉懿皇后告诉施丞相,为了让夏文帝放心,施老爷和施夫人最好生活在夏文帝的眼皮底子下,而她依然会幽居于未央宫,造成痛失爱子的惨状。
于是,施老爷和施夫人带着施宴去了运城,自此在那里定居了下来,为了打消夏文帝的疑心,施老爷又给施宴定下了一门亲事。而施宴呢,在到达运城后,就告诉了施老爷,说是还在盛京的时候,就有一个奇怪的老头教他武功。
把那个老头的特征细细地和施老爷说了下,施老爷断定这就是天山老人,又见施宴也想和天山老人学武功。施老爷和施夫人商量过后,又偷偷地把施宴送去了天山。施宴在那一呆,就是十年。
得知施老爷来到运城后,一直安分守己,深居简出,做一些小本生意,夏文帝也渐渐打下了戒心,只当施老爷因为爱子痴傻的缘故,心力交瘁,厌倦了朝廷的一切。
施宴来到天山后,从师父的口中得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山老人告诉他,要想让施老爷和施夫人一生平安无忧,不再生活在恐惧之中,那他就要有足够的能力,和夏文帝,和朝廷抗衡。施宴苦想很久,才明白了一个道理,一国的经济乃是一国的命脉,自此,他一边在天山和天山老人学武功,一边又在山下慢慢的学做生意,那个时候,他八岁。
知道他的想法后,施丞相本就是当时大夏改革的第一人,也尽心尽力地教导他,同时也把他这些年积攒的人脉全部交给了施宴,以至施宴的生意越做越大,十六时,天山老人让他下山,也就是那一年,施宴建立了天下第一庄和逍遥宫。世人只知天下第一庄是世上第一富,逍遥宫是江湖上最有势力与威望的所在,却不知这背后的主子是同一人。
嘉懿皇后从暖玉阁离开后,就去了东宫,施宴答应为国库捐赠银两,这也算了结了她的一桩心事。东宫之间,夏文帝和夏楚曦正在商量对抗西凉之策,见到嘉懿皇后进来,两人同时看向她。嘉懿皇后点点头,夏文帝这才松了一口气。
“父皇,母后,你们有事瞒着儿臣吗?”夏楚曦的气色已是好看很多,他想起了陈衍曦送过来的暗影仇影的人头,眼中滑过一丝杀意,又有点懊恼,他早该想到的,不是吗?
“楚儿,你好好养身体,对付西凉之事有你父皇和百官们,还有大夏万千的士兵。”嘉懿皇后一脸的慈爱,微微露出一点笑意。
“是,儿臣知道了。”夏楚曦不动声色地垂下眸去,看不出神色。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和你母后先回去了。”夏文帝在一旁说道,又温柔地扶着嘉懿皇后往外走。
傍晚时分的暖玉阁,传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夏浅笑和施宴正在聊天的时候,芳菲从外面跑进来,小丫鬟一脸的笑意,藏也藏不住:“郡主,世子回来了。”
“我哥回来了。”夏浅笑高兴地起身,拉着施宴:“相公,大哥回来了呢。”
“嗯,我们过去看看他吧。”施宴宠溺地拍拍夏浅笑的脸颊。
“不行,你伤还没有好,快去床上躺着吧。”夏浅笑顿时板着一张脸,义正言辞地拒绝,又扶着施宴往床边走,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施宴是一件易碎的玻璃品一样。
“娘子,我想到处走走。”施宴可怜巴巴地瞅着夏浅笑,他只是中了一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可是他家娘子一直就让他在床上躺着,连吃饭也得在床上吃饭,夏浅笑喂他吃饭,他是高兴,难得娘子这么体贴,但是他不想一直躺在床上发霉啊。
眼下,他刚把以前的事情说给夏浅笑,这才得到了夏浅笑的准可,同意让他下床走动,虽然活动范围只限这间屋子,施宴心中也满足了,今天在这间屋子走动,明天他再努力点,说不定就可以在暖玉阁活动了,甚至燕王府走动了。他多次告诉夏浅笑,以前他还受过更重的伤,这点伤根本就不用担心。哪知,夏浅笑听完后,难过得眼泪直掉,这可把施宴心疼的。唯有乖乖的躺在床上,等着发霉。
“相公,你要听话哦。”夏浅笑摸摸施宴的脑袋,笑得很温柔。
“我……”见夏浅笑笑得很吓人,施宴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要是他不听话,娘子肯定会让他独守空房,他虽然现在是什么也不可以干,但抱着娘子睡觉也是好的。只是,施宴迟疑地看着眼前的床,难道他屁股还没有坐热,又要躺上去。
“你听话,我先去见大哥了。”像是为了安慰施宴那颗受伤的心灵,夏浅笑又接着道:“等下我给你带点糖果过来。”
施宴一脸黑线,而某个女人已经在他的面前扬长而去,他只听到了夏浅笑的那句:“顺子,去给姑爷拿点糖过来,他吵着要吃糖。”
施宴咬牙,他忍。等到他伤好了后,一定会狠狠地惩罚自家的娘子,告诉她,花儿为什么会这样红?
卿安居内,夏浅曜正跪在燕王爷的面前,与他同跪的,还有一名女子。燕王爷一脸阴沉,而旁边的忠叔却是无奈地摇头。
夏浅笑不解地看着两人,这是怎么了?按理说大哥刚回来,父王应该是高兴才对啊,怎么会这么愤怒?难道是大哥搞大了人家姑娘的肚子,所以父王生气了?
她朝着一旁的忠叔挤眉弄眼,示意他先跟她出来。施宴出来后,就把一切告诉了夏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