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之最终还是百思不得其解,遂决定听老陈的话,出门看看,也正好出去转转,这段时间,因为疫情,自己每天在家窝着,白天睡觉,晚上打游戏,整个人都活颠倒了,要不是因为有外卖,自己怕是得饿死。
自己家这个小区,占地不大,只有前后六栋楼,又因为地处偏僻,交通不是很便利,所以小区内的住户最近几年陆陆续续搬走了大半,剩下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残,和一些钱不够买新房的人还守在这里。
以前人多的时候,早上还有老头老太太出来溜达溜达,可现在人少再加上疫情,老头老太太都绝迹了,所以秦安之直到快走出小区,都没见到几个活人。
小区门口有个简陋的保安亭,以前还有物业公司派来的保安看守,可后来年轻人都搬走以后,剩下的小区住户就集体不交物业费了,当时秦安之也是举双手赞成的,废话,自己这种没爹没妈的孩子,那肯定是能省一分是一分啊。
当时物业公司一看,这连物业费都收不上来,不跑路还干嘛,所以连夜卷铺盖卷就跑了。谁知这些老头老太太们也不含糊,第二天一看这情况,当天下午就选举出委员会自治了,第三天就有老头上岗看大门了,把一向懒散的秦安之佩服的不行。
秦安之走到保安亭探头一看,就见2号楼的老王头正躺在躺椅上闭着眼在自己腿上打着拍子听《四郎探母》呢。
秦安之当时就乐呵了“王大爷,这杨四郎还没看着他妈呢?我说您这磁带能不能换一盘啊,B面都没了,每次一到坐宫就没了,您听着不闹心吗?您换个收音机也妥啊”
躺椅上的老王头连眼都没睁就骂道“小兔崽子,跟谁俩呢给这,你王大爷都不用听后面,自己就能唱!”
秦安之笑呵呵的说“那咱来一段?来,我给您起个头?”说罢也不等回应,双手摆了个架势张口唱到“一见公主盗令箭!来!走!”
老王头一听,脸一黑,睁眼坐直身子就开始唱“一见公主盗令箭,不由本宫喜心间。站立宫门,叫...叫....”
秦安之在旁边乐得都不行了“呦,王大爷,气见长啊,以前刚到站立宫门就不行了,现在叫字都出来了!可了不得了!”
这边老王头一手指天,脸憋得通红,叫了半天,实在是上不去,只能臊眉耷眼的放下手躺倒身子,捂着胸口大喘气。
秦安之见状赶紧端起桌子上的大茶缸,双手递到老王头面前笑嘻嘻的说道“来,王大爷喝茶。”
老王头冷哼一声,接过茶缸,仰头就喝。秦安之也赶忙用手替他抚胸顺气。
“你个小兔崽子,跟你爸一样一样的,嘴里从来不饶人。哎,小秦走了有十年了吧”老王头喝完茶,气顺下去不少,抬眼看着秦安之,不禁感慨道。
秦安之也不伤心,还是乐呵呵的“可不是吗,我妈都走了八年了,上个月是他俩忌日来着。”
老王头哎了一声,就不再说这个话题“你小子啊,最近也没见你出门,每天窝在家里干啥,不要老是天天吃那个外卖,不健康,你要是没事,就下来陪我看看大门,正好还能去我家陪我和你大妈吃饭说说话,你大妈前几天还念叨你,说好久没见着你人影了!”
秦安之见老王头气顺了,就蹲在了躺椅旁边,仰脸说道“害,我还能干啥,学习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学呢,这疫情给闹的,在家呆半年了快。您还不知道我吗,这不就是不想出门吗,明天,明天我去您家吃饭,我王大妈做的猪肉炖粉条子,我是真爱吃啊,明天给我整一盆?”
老王头顺手摸了摸秦安之的头笑眯眯说道“行,你来就有,我说,这大清早的,你去干啥去”
“吃饭呗,正好出去转转,哎对了,我差点忘了!”秦安之轰的一下站起身来,一巴掌拍在老王头大腿上。
老王头疼的噌的一下就直起身子来了“嘶,王八犊子,你拍死老子”
秦安之赶紧安抚了安抚老王头,继续道“您猜怎么着,我刚才下楼,看见我家二楼李大爷!他站起来了!”
老王头一听脸就又黑了“???安之啊,你看你王大爷我像傻子吗?”
秦安之一看老王头脸色也乐呵了“真的真的,我还敢在这事儿上骗您不成?我刚都吓懵了,我李大妈这会正哭呢,我家一楼的陈大哥,这会也过去了!”
老王头一听,一把抓住秦安之的手“真的,没跟你王大爷开玩笑?老李都瘫了十几年了,还能站起来?”然后也不等回应,他知道,这秦安之虽说平时爱开个玩笑,但在这种事情上,他不会拿来开涮。
老王头双脚在地上踢啦了半天,才把一只脚踩进鞋里去,因为慌乱,竟然一下子踩不进另一只,嘴里还念念叨叨的“老李啊,老李啊”
秦安之赶紧又蹲下来,拿过鞋子替王大爷穿上“别急,别急,我知道您高兴,慢点来!”
这句话仿佛对老王头有着巨大的魔力一般,使他停下了慌乱的双脚,就默默看着秦安之替他穿鞋,用手伏在秦安之背上,声音略带哭腔道“我不急,我不急”
秦安之笑眯眯的替老王头穿好鞋,然后扶着他出了保安亭,看着老王头略佝偻的身子缓缓地往5号楼的方向走去,又突然冲他背影喊了一声“喊上我王大妈,董大爷他们”
老王头回头一笑“好!我去喊,今天中午就来我家吃饭,我让你王大妈好好办一桌,让大家都来!今天我高兴”
说罢,扭过头去,拐了个弯大声唱道“一见公主盗令箭,不由本宫喜心间。站立宫门,叫小番!”
秦安之站在小区门口笑得眯起了眼睛。
虽然地处城市边缘,可清晨的街上也已经有了不少的人烟,秦安之踢踏着拖鞋溜溜达达的走进了一家早餐店,要了一碗豆腐脑和两根油条就坐了下来。
秦安之扭身到朝着早餐店老板的方向,开口问道“周师傅,最近,有没有什么稀奇事儿发生啊”
来时一路上,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并没有见哪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所以对老陈那句这天地变了,有些疑虑,所幸就打算问问这早餐店老板,毕竟,老板每天能见到那么多人来人往的,肯定比自己消息灵通得多。
正炸着油条的老周头也不回“嘿,你还别说,这几天稀奇事儿还真有”
秦安之一听眼睛就亮了起来“是吗,您给说说”
老周也是个爱聊天的主儿,见秦安之有兴趣,油条都不炸了,一扭脸眉开眼笑的坐到秦安之旁边就说道“铁路局家属院你知道吧?就昨天,那院儿里平时挺斯文的一小伙子,大下午的不知道为什么,从他家窗户就跳下来了,把他家楼下乘凉的几个人给吓得不轻,结果你猜怎么着?”
秦安之一惊之下赶忙道“那还能怎么着,不死也得残废了吧!”
老周一拍大腿“你可说吗,我也是这么想的啊,可结果人小伙子拍拍屁股站起来,自己是屁事儿没有,还把水泥地给砸了个大坑出来,你说吓人不吓人!”
秦安之一听惊得是瞠目结舌“???”
这时,老周媳妇儿从后厨端了一碗豆腐脑出来,“砰”的一声墩在秦安之桌子上,抬手就扭住老周耳朵骂道“说说说,油条炸不炸了!生意还做不做了”
老周疼的唰的就站了起来,把他媳妇儿手打开,捂着耳朵臊眉耷眼的就回去炸油条了。
老周媳妇儿扭头冲着秦安之说道“你别听他瞎说,那小伙子他家就住二楼,跳下来没事也正常。不过我听说件事儿才稀奇呢,前天隔壁街卖羊肉面的那家,他家的闺女,吃着饭呢,突然走到店门口,把挡在他家门口的一辆车就给端起来了!直接就给撂旁边了,当时车里还坐着一个小伙子和一个小姑娘,等警察来的时候,那小伙子都尿了”
秦安之继续“???”
沉默了足足十秒钟的秦安之张口道“您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吧???”
这时,在旁边正啃着油条的另一位食客笑呵呵的说道“可没开玩笑,当时我正和朋友在他家吃面呢,哎呀,把我都给吓懵逼了”
秦安之“???”这特么还有当事人呢???真没开玩笑???这特么自己就几天没出门,世界还真变了???
秦安之赶紧冲那人问道“后来呢?”
那食客三两下把油条塞进嘴里,又喝了一口豆浆,点了一根烟才继续道“后来?后来警察就来了吗!那警察当时都不相信,以为有人报假警呢。结果周围人都说是真的,才半信半疑,把两边人都带回所里了,那闺女他妈当时哭的都不行了,结果都给带回去了,嘿嘿,面钱都没收我们的”
秦安之继续沉默了半晌道“这事儿多吗最近?”
那人抽着烟皱了皱眉头,思考了一下“嘿,你还别说,这两天好像还真挺多怪事的!以前还真没注意过。”
这时老周正好把油条炸完,也点了根烟,凑过来说“是啊,今年怪事是多,不过好像最近几天确实越来越多了,我听说啊,铁路局家属院那小伙子后来也被警察带走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秦安之听到这,也就不再言语,默默地吃完油条豆腐脑,付了钱,就往小区走去。
这一路,他一直在静静思考着,这几件事看似毫无关联,可从小就喜欢看稀奇古怪小说的他,却察觉出点不对劲了,尤其这几年,异能类小说大行其道,自己也是看了不少。
如果没有在清晨看到一楼的陈大哥突然展现出一股神力,和他对自己说的神神秘秘的话语,秦安之可能也就当个稀奇事儿听了,可现在...
秦安之眼睛越来越亮,这世界,也许真的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