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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看到视频了没有?没想到那个少年竟然是个怪物?”

“真的是好可怕呀!一想到身边会有这样一个人,我晚上就睡不着觉。”

“现在都已经有人形怪物了吗?看来以后我得小心点了……”

外面世界的流言蜚语,在一个接着一个堆波助澜,有的是上班族,有的是学生,各种各样的人都在看同一个视频,关注那只是出现了一瞬间的漆黑铠甲。

或许他们之中更多的是跟风,因为连真实情况都不了解,在一两个人涌现之后就纷纷跟上。大部分人只是闲着无聊凑凑热闹,剩下小部分的人是想蹭热度,想从中获利获取名气。

其中将这段视频散播出去的青年就是如此,他现在获得了巨大的名气,网络到处流传着他的名字,“徐立金”,一个冒着生命危险的无畏UP主。

没错,徐立金的职业,就是一个必须博得名气的UP主,在发现自己发的这段视频火后,他非但没有制止,反而更加推波助澜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而事实上,他也成功了,这个视频一传再传,甚至传到了电视台那边,并且派出了记者来采访,以前需要他蹭热度的人物,现在反过来将脸凑过来。

徐立金很享受这种名利双收,因为今天他要上电视了,甚至还是最火爆的[全国综艺节目]。

“请问你当时在场?那个少年跟普通猎荒者有什么不同?”一个身穿职业制服,大腿裹着肉色丝袜的美女主持人,拿着麦克风问出这个问题。

徐立金今天打扮的很光鲜亮丽,梳着大背头,甚至连身上的廉价西装都换成了品牌货,对于主持人的询问,他表情傲然之中又带一点恐惧。

“那天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个少年,我第一眼就看出了他跟普通猎荒者不一样,完全不一样,他很嗜血,就跟我拍摄的视频一样,暴戾的想要将一切撕碎才肯善罢甘休。”徐立金诉说着,甚至还一手捂住胸口好像还心有余悸的模样。

主持人深以为然的点头,手里拿着早已准备好资料的V9平板电脑,看了一眼继续问道:“现在观众但有着这样的一个疑问,最后出现的那副铠甲是什么?少年究竟还是不是人类?他们很担心?你有什么见解?”

“关于那少年是否是人类?以我个人的见解来说,那少年完全就是个异类,披着人皮的怪物,毕竟是从异次元裂缝出来的,我觉得这就已经脱离了人类范围。”徐立金对着镜头,诚恳又严肃的说明,活脱脱像个教授级的人物。

并且说完,徐立金还不忘给电视机前的观众下个定心丸,“而关于那个少年,大家尽管放心,我相信警方一定会对此妥善处理……”

……

深夜。

霍子恒在佩里教授的搀扶下,步伐蹒跚的回到高站区,走在寂寥熟悉的小道上。

现在已经是半夜三更,毕竟以自己现在的身份,想要光明正大的回家已经是不可能了。

天上的月光普照,宛如给世界带上了一层银色面纱。

气氛很沉重,就连话唠的佩里教授也知道现在不应该说话,霍子恒默默怀旧着过往的一幕幕,一直到经过芩蕾家,他深深看了一眼那已经熄灯的窗户,眼睛中没有怨念。

他从来都没有,即使到最后也只是有一腔无处宣泄的怒火,因为他从来就没有怨恨过任何事,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胸腔的怒火该燃烧谁?

终于来到自己家前,看着那熟悉的大门,霍子恒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怎么了?”佩里教授发现他的异样,关心的问了一句。

霍子恒瞳孔收缩,看着那扇大门,就好像有谁正在等着他回家?佩里教授能明显感觉到他在颤抖,这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抖,代表着恐惧,他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少年为什么会怕成这样。

他推开佩里教授,开始用自己虚弱的双脚,一步一步的向家门走去,瘦弱的背影在颤抖,无助而又凄凉,伤痕累累的背后是代表着孤独伶仃的影子,感觉走了很长一段的路,他将手放在门把手上,感受到上面冰凉的温度。

佩里教授没有说话,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背影,夜风吹来,寒冷仿佛吹进了人心,经过了漫长的十几分钟等待,少年擦了擦没有的眼泪,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拧开把手。

“怎么了?”佩里教授看到他的模样,以为是他身体出了问题。

霍子恒摇了摇头,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可当重新回到这的时候,心里却还是觉得那么的陌生,陌生到让人觉得难受,觉得是时候跟这个家告别了,选择默默转身离开……

“子恒!”

一个少女站在夜灯底下。

霍子恒看见曾经那个阳光女孩,现在面容已经变得憔悴,芩蕾竟然在这种时候出现在了这里。

佩里教授皱起眉头,按照他的本意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霍子恒来过这里的,但现在似乎是没有这个可能了。

睡衣打扮的少女,穿着不适合室外活动的拖鞋,显然是刚睡醒就急匆匆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头发凌乱,往日的光鲜亮丽已经不再。

“你回来了吗?”她问出这句话,声音有点颤抖,似乎是因为紧张的缘故。

霍子恒看着她,有些失落的回答,“啊~我回来了,不过现在就要离开了。”

芩蕾咬住嘴唇,看着瘦了一大圈的少年很是心疼,她很早以前就有这种感觉,他迟早都会离开,随时都会凭空消失,可却从未想过,这一天离别会真的到来。

“你要去哪里?”芩蕾紧张地问出这句话。

“嗯……”霍子恒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家门,而后才茫然的回答,“我也不知道。”

曾经熟悉的家,现在却如此陌生,他不知道自己即将要被带到哪里去,心里很不是滋味。失落的声音,如同光是说话就已经用尽了浑身力气,现在他真的太虚弱了。

芩蕾有很多话想说,想留下他,想跟他透露心声,可到头来只问的出一句话,“难道是因为我母亲吗……”

昨天,当从神秘女人那听说霍子恒被带走的时候,她就立刻跑回了医院查看,得知是母亲主动将人送走的,她最后也只有无能狂怒。

明明霍子恒都是为了救自己才会变成这样,自己却什么都没能为他做,并且最后还是自己的家人亲手将他送走,愧疚一直残忍折磨着她的内心。

芩蕾似乎已经哭了,只不过因为天色太暗看不清。霍子恒心里也没有太大波动,默默看着夜灯下的人儿抹眼泪,看来她已经知道自己的事了。

“我从来没在意过,你不用觉得愧疚。”霍子恒面无表情,似乎真的就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就算李琳芳不送自己走,最后自己也一定会被别人带走,只不过是换了一个锲机而已,知道真相后也就没那么生气了。

芩蕾有很多话想说,想将一直埋藏在心里多年的话说出来,但纵然有千言万语,最终只汇聚成了这一句话,“你还会回来吗……”

鼓起勇气,满怀期待的一句话,可惜换来的只是少年无情的摇了摇头,他抬头望向天空。讽刺的是,今天的夜空格外明亮,犹如星河一般的繁星,有几颗流星划过,仿佛在庆祝自己的离开。

“我不知道……”他茫然的回答,因为他从未对自己抱有过期望,是黑暗的,是茫然的,如同学校里发下的那张志愿表,是空白的。

霍子恒环顾了一下周围熟悉的环境,脑海中开始回忆自己的过往过滴。

仿佛在自家门口看见了那个孤僻的男孩,独自一人,他一直念念不舍的留在那,企图等待某个人回家接自己。10年的等待,已经够了。他眼神暗淡,闭上眼睛再睁开时,过往的回忆已然全部消散,再次看向夜灯下的少女。

霍子恒将这些年全部心里事埋藏在心底,汇聚成一声叹息,“唉~芩蕾,需要你的并不是我,忘掉我吧,或许我离开才是对的,以前……是我太留恋这里了……”

伴随着这一声叹息,他终于下定决心了断这一切,佩里教授开始搀扶着他离开。少年与少女擦肩而过,或许早在以前就埋下了种子。

犹如一支生活在阳光下的鲜艳花朵,一只常年生活在黑暗中的虫子,花朵永远都是被人呵护,虫子永远都是被人驱赶,他们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

芩蕾想留下霍子恒,可伸出的手却没有勇气挽留他,最后独自跪在夜灯下,委屈的抱住膝盖,轻轻的啜泣声隐隐传出。

——

第二天。

在一架已经飞出华夏本土的私人客机上,佩里教授拿着一台笔记本,看着评论区里的评论,上面都是关于霍子恒的新闻。

“华夏高层人物应该不会坐视不理,关于这次风波只要等到合适时机,应该很快就会被妥善解决……”

佩里教授百无聊赖的找霍子恒聊天,而此刻浑身插满管子的霍子恒,虚弱的根本就没力气回答他。

关于网络上的那点事,他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自然也没去在意过,也根本不会清楚佩里教授话里蕴含的寓意。

“我还能再回来吗?”霍子恒隔着呼吸机,勉勉强强的问出这个自己想知道的问题。

佩里教授好像被扫了兴,脸上的笑容消失,“这我不敢保证,但总有机会回来的吧。”

“嗯……”霍子恒说完最后一个字,闭上眼睛,像是要跟自己的家乡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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