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竹将早已备好的亵巾裹在叶凌彻身上,带着叶凌彻出了浴桶,继而轻轻拍了两下手,在外侯了多时的知华知善托着寝衣走了进来。
“咦?良人,您脸怎么这么红啊?”
听到知善这么问,知华也抬起头看了一眼,果然,叶凌彻的脸很红,蔓延到了耳朵根以至脖子下,因为刚刚沐过浴,叶凌彻的头发还有些湿意,双眼也含着水气,加之脸红的状态,引得人浮想联翩。
“咳,无妨,是水太热了。”叶凌彻强装镇静道。
岑竹换了方新的绒布给叶凌彻擦着头发,接下叶凌彻的话对二人说:“以后良人沐浴的水温要再仔细点检查,切不可再这么热了。”
二人虽有疑惑,但也仔细应下,叶凌彻再度干咳了声,掩饰下自己的尴尬。
岑竹看了看二人托着的寝衣,道:“良人,这是您的寝衣,您选一件吧,奴才给您换上。”
叶凌彻看了过去,知善知华每人拿了两件寝衣,四件寝衣都是淡淡的绿色,猛地看过去并没有什么区别,再细看看,也只是花纹有些不同而已。
叶凌彻轻轻摇了摇头,瞧见屏障上挂了一件白色的寝衣,指了过去,“就那件了。”
二人皆是一愣,道:“良人,奴才们拿的都是您喜欢的绿色,再说了,陛下也喜欢您穿绿色不是吗?”
叶凌彻仍坚持道:“就那件了。”
知善还欲劝说,岑竹已经将那件白色的寝衣取了下来,吩咐着二人将叶凌彻身上的亵巾取下来,将寝衣慢慢套在叶凌彻身上。
随后,岑竹拿出一件青色的衣袍,在叶凌彻身上比了一下,道:“这件衣裳,是今日皇后亲赏的,良人今晚就穿这件吧。”
叶凌彻看了一眼,想起皇后堂哥的嘱托,没再多说什么,任由岑竹将衣袍给自己穿上。
打理好一切,岑竹引着叶凌彻出了寒云宫,春恩轿早已经在宫外等候多时,一见到叶凌彻,李广德就迎了过来。
“上轿吧叶良人,陛下在养心殿等着您呢。”
岑竹将手递了过去,对着叶凌彻点了点头,想到今日的诸多嘱托,叶凌彻没再别扭,搭上岑竹的手上了春恩轿,端端正正地坐在了里面。
每走一步,环绕在轿子周围的金铃就会叮叮铛铛响起来,回荡在整个后宫中,像是在向众人宣告这无上的恩宠。
涟韵阁内,一名素人正跪在烨君脚下,双手托着铜盆,盆里是晨起采集的芙蓉露水,将白芷,白芨,玫瑰,山参浸泡在其中一整日,可将皮肤养得细白嫩滑。
烨君修长白皙的双手浸泡其中,时不时抬头看看殿外,可殿外始终毫无动静,直到春恩轿金铃的声音在宫外响起。
烨君随意地翻动了下手,若无其事地问:“阿志,今晚陛下翻了谁了牌子?”
阿志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回答:“是,是寒云宫的叶良人。”
烨君的手停了下,脸上却是一副早已想到的表情。
“果然是他。”
阿志小心安抚:“烨君莫气,陛下就是图两天新鲜,才会召幸他,他一个小小的良人,论位分,相貌,都是没法和您比的,您没必要放在心上。”
“我有什么可气的,他不过是比本宫年轻了几岁,又耍了个心眼子勾引住了陛下,天生的贱人坯子,也配本宫放在心上。”
烨君再掩饰不住,狠狠地拍了一下盆底,那素人没有端稳,汤水直直地倒在了头上,连带着打湿了烨君的鞋子。
那人自知犯了大错,慌乱地磕头请罪。
烨君一下火冒三丈,抬起脚将他踢翻在地,怒斥道:“不长眼的东西,连盆水都端不住,是纯心来本宫面前犯恶心的吗!”
阿志赶紧扶着烨君,又召了两个素人将那人拖出去杖打,听着外面棍子击打皮肉的声音和阵阵的惨叫声,烨君的怒火才渐渐平息下去。
春恩轿走的很快,加之寒云宫着实离养心殿很近,不多时,便将叶凌彻送到了。岑竹小心搀扶着叶凌彻下了轿子,李广德进内通传了一声,得到女帝的准许后,便请叶凌彻进入了寝殿,而后撤去了寝殿内所有侍奉的人,慢慢地关上了门。
女帝正坐在书桌前翻看奏折,并未说些什么,叶凌彻站在门口,没有得到示意,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很是无措。
女帝看完最后一本奏折,抬头看到叶凌彻还站在门口,不禁发笑,道:“怎么不过来,你莫不是怕朕?”
叶凌彻摇了摇头,轻言道:“臣妾不怕。”
话虽这么说,可人还是呆在原地不动,女帝噤笑,起身走到了叶凌彻身边,向叶凌彻伸出了手。
叶凌彻一愣,没有想到女帝会做出这个动作,一时也不敢有所动作,女帝再次晃了晃手,叶凌彻才犹犹豫豫地将手递了过去,女帝一把拉起,将叶凌彻慢慢牵到了榻边。
“宫中素人可有教你侍寝规矩?”
听到女帝如此直白的发问,叶凌彻脑子里顿时回荡起岑竹那句“尽心尽力”,一时又羞红了脸。
女帝伸手摸了摸叶凌彻的脸,一如想象中的滚烫。
“朕真的是没有想到。”女帝一脸深意地看着叶凌彻。
“陛下,没有想到什么?”叶凌彻问。
女帝抬手,摩挲着叶凌彻的下巴道:“朕没想到,那个在选秀仪式上说想带兵打仗的人,会因侍寝脸红至此。”
叶凌彻羞愧难当,又觉自己太过丢脸,鼓起勇气道:“臣妾服侍陛下休息吧。”
女帝没有说话,还是那般看着叶凌彻,叶凌彻转过身去,慢慢解着衣袍上的带子,男人的衣服不比女人的那般复杂,只简单几下,叶凌彻的身上便只剩下那件白色寝衣了。
叶凌彻回过头,见女帝已经坐在榻边,静静地打量着自己,便也跟着紧坐在一旁,准备为女帝宽衣。
“你身上没有任何味道,是未曾用熏香吗?”
叶凌彻没有想到女帝不问寝衣,反而问起了熏香,手顿了下,又慢慢缩了回去,将头偏转一旁道:“那些香气,臣妾闻不惯,所以撤了下去,陛下是,不喜欢吗?”
女帝勾着叶凌彻的下巴,将叶凌彻的脸转了过来,靠近道:“无妨,依你。”
叶凌彻也跟着一笑,随着女帝一同倒在榻上。
帷幔轻轻落下,榻上情形掩于夜色,只有床头一盏蜡烛在轻轻摇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