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睡醒的时候房间除了二姐郑清影已经没有别人了,郑守业夫妇俩都是勤快人儿,估计都起来干活去了。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三姐,你起了吗?”
“文谦,我起了,你等等。”春桃手下麻利的扣好扣子,郑清影还在睡,下床后就拉好帘子,“好了,文谦,你进来吧。”
郑文谦端着个木盆进来了。
“三姐,我给你把水打好了,快来洗漱吧!”
“谢谢你了,文谦!”
“咱俩是亲姐弟,还这么客气。”郑文谦白她一眼,说道。“三姐,你能起来吗?我帮你擦脸吧。”
“没事,我能起来。”郑文谦扶着春桃慢慢站起来走到洗脸盆架子那守着她洗漱完毕。
睡了一晚上,春桃觉得好多了,起码身上觉得有劲了,自己下床走还是可以的。
“三姐,爹娘不让我问你,怕你没好受刺激,但我还是想问问你到底怎么掉河里的,而且头上也都摔出血了!你一向乖巧,怎么可能不小心掉下去,就算失足掉下去头上也不能摔这么大口子。”
春桃从昨天到现在被穿越这事还冲击的没回过神来,被郑文谦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这事,这时春桃忽然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愤怒直冲天灵盖。想来这是原主还残留的情绪在作怪。
春桃原本去河边洗衣服,她生性羞涩,跟村里的三姑六婆们一起洗总是被她们聊的七长八短的事臊的头都抬不起来,所以她总去河南边一个大石头旁边洗,没人安安静静的干活也快!那天她刚到一会就听见一男一女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出声提醒,就被石头后的****惊的腿软的都站不起来,声音一阵一阵的传来,春桃一阵紧张不小心踢到脚边的一块石头,被那对男女给发现了,她一着急就想跑,被男人一把抓住摔在了地上,这才发现男人是村东头卖豆腐家的大儿子赵传,还有村西边石婶婶家的二儿媳妇正衣衫不整紧张的瞪着她。春桃知道这种事被发现是要被浸猪笼的,她怕她撞破这件事被他们杀人灭口,不住地开口央求,“赵大哥,你放我回家吧,我什么都没看见没听见,真的,求你了。”春桃一步步向水边后退。
“不行,传哥儿,她要是说出去,我肯定要被浸猪笼的!你舍得看我去死嘛!??”女人钱氏不禁梨花带雨道。
“放心吧,红红!春桃,别怪赵大哥,怪就怪在你不长眼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赵传边说边向春桃走去。春桃虽然胆小但更怕死,顺着河边转身就跑,但她毕竟人小步子也小如何跑得过一个大男人,三两下被赵传抓住一把甩在了地上。
“春桃,春桃,你洗完了吗?回家吃饭了!”
郑守业见春桃迟迟没回家找过来了。
赵传钱红二人听见有人过来了,当即被吓得惊慌失措。
春桃坐在地上大喜,“爹,啊!”话还没说出口,钱氏突然拿了块石头冲过来对着春桃的头砸了下去,瞬时血流如注。钱氏被血晃了一瞬转身对赵传说,“快把她扔河里去。”她匆匆扔掉手里的石头,跟赵传俩人一起把春桃抬起扔到了河里。春桃眼前最后的画面就是无穷无尽的水不停的冲向鼻腔和嘴里。再然后,李雯雯醒了过来。
李雯雯知道胸腔那股愤怒大概就是原主依旧残存的情绪作怪,很明显,原本的春桃不可能穿回现代了,她已经死于非命,而自己占了她的身体,白得了一段人生,她忽然就有了归属感,也多了一份对春桃的可惜可叹,花骨朵一般的年纪,就这么香消玉损,只因为那两个不知羞耻的男女,春桃何其无辜!!
“春桃,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李雯雯在心里郑重其事道,“从今以后,我就是郑春桃,你的父母兄弟姐妹我会好好对他们,你放心去吧。”
“三姐,三姐……”郑文谦把手在春桃面前晃了又晃。
“啊?”
“你怎么了,我再问你话呢?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春桃沉思了一下,看了床上的郑清影一眼,还是对郑文谦说了事情的经过。听完后郑文谦瞬时怒不可遏:“这两个狗男女,自己做了龌龊的腌臜事儿居然还要杀人灭口,真真是丧尽天良!”
“不行,我得告诉爹娘,为你讨个公道,这事没完!”郑文谦边说边站起来就要往出走。
春桃赶忙一把拉住他,“文谦,等会吃了饭我们再跟爹娘一起坐下好好说道这事,这种事别
在外面大声吵吵了。”郑文谦踌躇了一下还是没往出跑,“三姐,我知道了。你在休息会,我去给你把药熬上,等会吃了饭就能喝了。”
“谢谢你,文谦。”
“三姐,你再道谢我可就生气了!你可是我姐!知道嘛?”
“也没见你对我这么好!让都不让我!”帘子里有道声音传来。
“二姐,有点好东西你一个人就抢光了,我再让你估计就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了!”郑文谦不忿的嚷道。
“少给我整天文文邹邹的,我也是你姐,你也必须得让着我!”郑清影窸窸窣窣的边穿衣服边说。
郑文谦闻言没搭话,翻了个白眼就端着洗脸水出去了,春桃无奈的笑笑。里面的木床板咯吱响了几下,床帘被拉了起来,郑清影起来了,边打着呵欠边说“春桃。赶紧给我打洗脸水去。”话刚说完瞄了春桃一眼,“得了,便宜你了,我自己打去。”然后转身出去了
春桃简直无语了,什么就叫便宜她了,是她洗又不是自己洗,这么大的人还等着弟弟妹妹伺候,春桃翻了个大白眼没理她。
春桃坐了会感觉没那么乏力了,还是想起身出去转转。郑守业和王秀英还有大房的郑守仁正坐在厨房窗下编竹筐,郑文谦坐在厨房门口的小炉子旁边也编着竹筐,炉子上的药壶咕嘟嘟的响。王秀英看见春桃出来了,忙说“春桃,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屋躺着去!”
“娘,我没事,躺了好几天感觉骨头都硬了,起来活动活动。”春桃叫了声大伯才回到。
“那你就在院子里走走就行了,马上就吃饭了。”
“我也来编框子吧。”他们兄弟姐妹几个见不得爹娘辛苦,都学会了编竹筐,除了郑清影。
“听你娘的话,不缺你那几个框子。”郑守业手里编着框子头也不抬道。
春桃听了不禁心口一酸,这两位老人眼瞅着这几天的功夫比之前苍老了许多,大夫都说她不行了准备后事的时候也不曾放弃过她,这治疗的医药费肯定也不少,家里没分家,娘肯定受了老太太不少磋磨,大伯娘天天在院里指桑骂槐她也听到了,那几天她其实都能听到感觉到,虽然她不是以前的郑春桃,可她也为这浓浓的亲情所动容。
“谁说不缺那几个框子了,成天见的躺着,不知道躺了多少钱出去,老三还要考试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出去,家里这么多张嘴,还活不活了。”大房的媳妇李红梅大声嚷嚷道。
“大嫂,春桃受伤也并非有意,大嫂何必为难她?他日我高中之日,定不会忘记本家各位的支持。”这是春桃的三叔郑守邑,话里行间避重就轻,丝毫不提李红梅说的他科考费钱之事。
“大嫂这话说的可不对,守邑可是秀才,家中因此也不用再缴纳税收,,每年还有一两银子的俸禄的,按家中的伙食来说,也够三月有余。守邑考试我可也贴了不少嫁妆进去的,我们不曾分家,隔三差五我也是买不少东西给大家改善伙食的。再说了,守邑一旦高中,你们大房不也跟着沾光吗?”这是三房的媳妇苏云,三房夫妻感情向来和睦,大房家的说自己当家的,苏云当然不能忍,立马出来帮腔。
三房郑守邑当年23岁就中了秀才,在这个朝代也算是少年英才了,多少人三四十了还迈不进秀才的门槛,虽说在之后的考试中名落孙山,但是从未放弃一直到现今。前些年娶了苏氏为期,苏氏是县上除了县太爷以外唯一的一名举人的女儿,自从两家结亲以来,郑守邑经常去岳父家讨教,明年春闱就要参加考试了!看起来很有把握的样子。
“老三家的,你看你们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怎么能说你们呢?大嫂都明白,三弟苦读这么些年都是为了咱们家的荣耀,一旦高中那可是光宗耀祖啊!花多少钱都是应该的!”李红梅赶紧陪着笑脸喏喏道。
“家里的米本来就不多了,老二家的还给春桃熬稠的跟米饭似得粥,我们大家伙可不得挨饿了!你们来瞅瞅,一个丫头片子,请大夫拿药看病花了多少钱,一天天的还吃这么好,就这样早上老二家的还好意思让我给那死丫头蒸俩蛋羹吃!”李红梅接着不忿。
王秀英看不过眼,开口帮腔,“大嫂,实在是孩子大病刚醒,身子虚,不吃好点怕落下病根,这不我们家当家的刚给人家干活儿回来,我们家老大这也刚去主家干活儿了,这工钱结出来,给春桃看病也有结余的,我们以后……”
“瞅你这话说的,咋滴,你们不是郑家人吗?你们赚的钱本就是公中的,春桃花钱就等于花我们大家伙的钱!”李红梅讥讽道。
春桃心中一阵无语,大房两口子除了大伯还努力干活,大伯娘是个懒得,三房三叔读书,三婶自诩大家闺秀不肯干活,这个家自己父母赚钱最多,干活也最多,自家孩子看个病还要被这么说道,简直不能忍,她正要开口怼回去。
“行了,大清早的吵吵啥,还吃不吃饭了!”郑老爷子站在堂屋门口吼,显然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出来的。
李红梅出声为难自家的时候不见出声,自己娘反驳几句就立马出来了!记忆中老爷子两口子也一直偏心三房,小女儿,其次大房也能多担待,一到二房那可是恨不得把所有人都压榨个干净,春桃对老爷子的态度心里有了数就不再开口,默默低头看地。
“老二家的,你大嫂那人就是嘴欠,你跟她嚷嚷啥?!老大家的,不就俩鸡蛋,给她蒸点吃了,孩子刚好,你有点做长辈的样子嘛!”
老爷子都开口了,当然没人再说什么,众人都跟老爷子打过招呼。
三房两口子回了房间,今天轮大房干活,李红梅撇撇嘴进了厨房忙活。王秀英的嘴角瘪了又瘪,擦了下眼角说,“走,跟娘回房。”说完瞪了眼郑守业就搀着春桃回房了。
“爹,三姐的药好了,我给她送去。”郑文谦低沉着嗓音说。
“马上吃饭了,药放那温着,让你三姐吃完饭再喝。”
“知道了,爹,我也回房了”郑文谦把多余的工具和竹条收拾好也回了房。郑守业一个人坐在那里,忽然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