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北辰都没有修炼,因为丹田真气处于一种饱和状态,吸取再多的灵气都是无法进阶,每天都在村中闲逛,看看哪些村民需要帮助,他便会去哪家。
“大娘!我帮你挑水吧!”他走到一户房屋前,拿起扁担串起两个水桶。
“哎!小辰!又麻烦你了!”年老的村妇笑呵呵道。
“交给我吧!”北辰快步的走出村外,往河边走去。
“唉!这孩子可比那钱坤好多了!”年老的村妇望着他的背影笑着摇摇头。
北辰来到河边,把两只水桶打满,用扁担挑起,扛在肩上,快步走回村子。
“哗哗!”
他将打来的水倒入一个水缸内,水倒完就又立刻跑去河边打水。
“哎!孩子!累了吧!先吃点东西吧!”年老的村妇在后面大声叫唤。
“不碍事!壮着呢!”
北辰一来一回,反复几次,没几分钟就把水缸打满了。
......
“唉!大爷!我帮你种地吧!”
“哟!又得麻烦你了!唉!年纪大了,手脚都不利索!”
“不碍事!让我来吧!”
“唉!大婶儿,我帮你劈柴吧!”
“麻烦你了!唉!男人们都去上山打猎了,大婶也没啥力气,谢谢你啊!”
“不碍事!让我来吧!”
......
北辰跟着村民们一起劳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他感觉,要是如此平凡的过完这一生,也是很安逸,这里与世无争,人们靠河饮水,耕地而食,早出晚归辛勤劳作,一生平淡悠闲,安安稳稳的。
“啵”的一声,声音很轻很细,但北辰却听到了,那声响是从他体内发出的。
丹田中九个气旋如龙卷风般快速转动,呈现一种融合之势,“轰”九个气旋相互碰撞,又相互吸引,它们互相缠绕着,逐渐归于一体,最终九旋归一融成一片汪洋,所有真气都化成一团液体。
霞光升起,一束光柱径直向上冲去,砰的破开胸膛里的混沌,只见五座府邸显化而出,呈五行之势排列,只是没有颜色,一片灰暗。
“这就是神府吗?感觉实力比先前强了一大截!”北辰兴奋的握了握拳头,一种难以言喻的高兴涌上心头,这就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就突破了。
......
夜晚
北辰亲自炒菜做饭,这是他从小到大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其他那些抓鸟,摸鱼,烧烤什么的,那是无师自通。
他以前看过爷爷怎么捣鼓,他现在就怎么捣鼓,把菜切好,点燃柴火把锅烫热,再放勺油润锅,把锅烧红,然后把切好的菜放进锅里翻炒,再添点细盐,加点其他佐料,不一会儿,一盘泛着热气的菜就炒好了。
如此,北辰又连续炒了几盘菜,把菜放在桌上摆好,他吆喝一声,叫来爷爷一起用餐。
“哟!不错!又肉有汤!”北青山感慨,捋了捋长须,孙儿长大了,都会做菜给自己吃了。
“爷爷!快尝尝!”北辰拿来碗筷递给爷爷。
“好!好!好!”北青山一连道了三声好,脸上洋溢着笑容,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细细的品尝。
“怎么样!爷爷!”北辰一脸期待,但又担心炒的不好吃。
“不错!咸淡适中,肥而不腻!”北青山连连称赞。
“真的!”北辰也夹起一道菜,尝了下,随即皱起眉头“唔!比起爷爷炒的差远了!”
“你小子还想一步登天啊!爷爷炒的菜比你吃的饭还多,炒得多了自然就变得好吃了!”北青山笑骂,很是愉悦,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快吃吧!等下就凉了!”
祖孙俩慢慢的品尝着几道菜,其乐融融,场面很温馨,北青山脸上尽是笑容,他的时光不多了,该教的都已经教了,他已经没有遗憾了,最大的心结便是宗门,可是人之将死,再去执着又有何用?往后不再去想其他的,只想在余下的时光里享尽天伦之乐。
北青山思索一会儿,北辰修为尚浅,什么都不懂,完全就是一个楞头青,要是日后他不在了,被人欺负,脑一热,冲上门跟别人理论,那还不是自寻死路吗?
“想听听爷爷的故事吗?”北青山缓缓一笑,
“噢!爷爷还有什么趣事!”北辰笑道,顿时来了兴致。
北青山理了理思绪,缓缓说道:
“爷爷来自灵药宗,一个不入流的门派,爷爷从小被宗门收养,是师傅将我拉扯大”
“灵药宗,是一个炼药宗门,所以我和柳行云都会一点炼丹技巧,只是宗门实力不强,没有强者坐镇,最强的也不过是凝珠境后期的掌门师伯,也是一位二品炼丹师”
“灵药宗存在了数百年,一直都是不求名利,与世无争,跟周围一些宗门关系不错,向来都是有求必应,经常为他们炼丹,互不侵犯,和谐相处”
“那一年,我心灰意冷的从秘地回来,我的狂傲被现实击碎,犹记得是师傅循循开导,他老人家说:‘早成者未必有成,晚达者未必不达,曾有古皇大器晚成,名传千古’,师傅的话,让我重拾信心”
“在那之后,没多久,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群黑衣人杀入宗门,他们大开杀戒,将灵药宗屠戮一空,直杀的血流成河,鸡犬不留,是师傅拼死护着我逃走”
“宗门一夜被灭,恩师遇害,我却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那种痛苦萦绕了我的一生,此后的数十年,我日日都在探寻凶手的消息”
“每天都在煎熬中度过,也曾化仇恨为动力,拼命修炼,争取早日成为至强者,好为宗门报仇,可,奈何资质一般,此生成就有限”
“我寻了大半辈子,找得我满心失望,他们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从世间蒸发掉,竟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对于没有结果的复仇令我满心疲惫,意志也开始消沉,仇恨也渐渐被时间冲淡了”
“此后的时间,我四处游历,云游天下,试图以此来麻痹自己,让自己暂时忘却仇恨”
“十多年前,尤记得,那天还下着大雨,我寻找避雨之所,恰巧在一间破庙里碰见了你”
“此后,我带着你一直流浪,四处为家,直到在这村子,碰见了柳行云,我们互相对视,都感受到对方的悲戚,默然无语,我没想到世上竟然还有同门活着”
“不过他似乎不欢迎我,直接将我赶走了”
“后来我去找他,我告诉他,我们一起去报仇,他说:‘没用的,我四处打听过凶手,找了四十多年,却毫无消息,我累了’”
“我骂他忘恩负义,辜负了师门栽培”
“他告诉我:‘你以为我不想吗?是掌门带着我杀出重围!他为了我能够逃走!毅然选择了自爆!那是我师傅!我亲眼看着他老人家在我面前化成烟尘!你知道吗!啊~!’”
“他说:‘我成家了,有了妻儿,多了牵挂,不想再去追寻,或许很自私,但我不想抛下家人,去报一个没有结果的仇,只想待孙女成才,了无牵挂之后,再去寻找’”
“虽然我们时常争吵,但是有个熟识在这里作伴,也不至于那么寂寞”
北青山虽然语气平淡,只是眼角略显湿润,有晶莹的泪水在闪烁,宗门被灭,恩师被杀,那是一生都忘不掉的伤痛。
“爷爷!日后我来给你报仇!”
北辰听的喉咙哽咽,没想到爷爷还有这么凄惨的一生,每天都在煎熬中度过,他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折磨,他握紧拳头,在心里告诫自己,爷爷的仇就让我来报,既然爷爷不能做的事,那就由他来完成。
“我给你讲这些,是让你学会放下,对于没有结果的事,应当学会放下,纵然你去追逐,到最后也是无济于事,无可奈何”北青山脸色平静,似乎真的放下了。
“可是!爷爷!这怎么放得下!”北辰声音激愤,难道这等灭门杀师之仇也能放下吗?
“或许放不下,但却必须放下”北青很平静,但是眼角的那一缕悲伤却难以掩饰。
“爷爷是因为我才放下的吗?”北辰语气哽咽,身体在微微颤抖,爷爷恐怕是因为自己才放下一切的。
“也是,也不是”
“至于为何我不教你炼丹之术,那是因为太难了,修为与炼丹齐头并进,那是需要天赋超绝,气运惊世之人,这世间也只是寥寥数人而已”
“我希望你可以尽快的变成强者,不被人欺负,不用去分心炼丹之事,所以便没有教你炼丹”
北青山平静的看着北辰,拿起茶壶放入茶叶,从容的在一旁煮茶,水雾蒸腾,他拿起茶壶倒了两杯“尝尝”
北辰心中悲恸,茶水入口,但却无味,就像喝白开水一样。
“人生,不过一杯茶,满也好,少也好,争个什么;浓也好,淡也好,自有味道”
“茶不过两种姿态,浮、沉;饮茶人不过两种姿势,拿起、放下。人生如茶,沉时坦然,浮时淡然,拿得起,也需,放得下”
“记得,学会,放下!”
北青山放下茶杯,面色平静,无喜无忧。
“放下!放得下吗?”北辰心中自问,宗门被灭,恩师被杀,一生的伤痛,放得下吗?要是他有此经历,恐怕早就垮了。
“爷爷将我抚养长大,教我识字,传我功法,带我修炼,令我成才,可谓我师我父!此等恩情比天高,比地厚,要是没有爷爷,我早就死了”
“我北辰起誓,日后若是不能将仇敌斩尽,必遭天打雷劈,五雷轰顶,死后必然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北辰咬紧牙根,在心中狠狠立誓,既然爷爷找不到消息,那日后就由他来寻,由他来报。
“轰隆隆!轰隆隆!”
漆黑的夜空响起几声闷雷,声音很大,由远及近,震得人耳发聩。
“要下雨了吗?”北青山抬头望向窗外,只见天上繁星点点,宁静的夜空竟然响起几声闷雷,他感到不解。
“对了爷爷,小丫头的奶奶,父母在哪里?我怎么没见过”北辰避开这个充满伤痛的事情,尽量不让爷爷伤心。
“这个呀!柳行云的妻子是个凡人,五十年前就走了,小丫头的父母都在玉剑宗里修炼,那老家伙不辞而别,想来应该也是去找他们了吧!”
“好了,去休息吧!你也步入神府境了,应当好好去感悟一番!”北青山和声说道。
“是!爷爷!”
北辰起身入房,虽然心中悲愤,但他很理智,以目前的修为根本不可能去报仇,只希望自己能快速的成为强者,日后去平复一切。
爷爷老了,未完成的心愿,就由自己来完成,一生的遗憾,他来补,漫天的仇恨,让他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