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点之前,他回了自己的房间,林秋末望着他离开,自己却睡不着,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想他的音容笑貌,搜寻记忆中他的气味,房间内依稀还有他在的感觉,在东方渐渐发白的时候,她朦胧进入梦乡。
“砰砰”轻轻的拍门声,睁眼一看,室内亮堂堂的,拉开窗帘,一团耀眼的阳光洒进来,开门一看,门口站着林弈城。
“今天上午还出去吗?”
说实话她不太想出去了,可是又一想,或许今天是最后一次和他在一起,便又有些舍不得。
他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说:“那我们就不出去太远,在这附近转转,下午早点回去。”
“好。”她看着他熨帖一笑。
车子在下山,林秋末微微眯着眼睛,心中有些起伏,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她把林弈城换下来的衬衫偷偷放到了她的行李箱里,不知道他发现了没有。
他先把她送到丽景小区,秋末打开汽车后备箱自己往外拖着行李箱,他有些出乎意料的看了她一眼,帮她拿出了行李箱,秋末拖着行李箱就走。
“你确定你要拖行李箱上去吗?”他有些意外秋末会拖行李箱。
“都是我的东西,我拿走不行吗?”秋末瞪了他一眼。
“哦,不是,我只是......”他有些语结,“好吧,我送你上去吧。”
“不用,不用。”她慌不迭声的说。
秋末知道他还没有走,车子没有发动的声音,他还在背后注视着她,她一直走到拐角处才偷偷回头看他发动车子走了。
打开房门,歪坐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下,打开行李箱拿出那件有些脏的浅灰暗纹衬衫,放到鼻子底下嗅着,山上的草泥混合着他的味道,林秋末把它用水泡了会儿,轻轻的搓洗着。
晾晒在阳台的衬衫在清风中轻轻的摇摆,就好像他的影子冲她微笑一样。
繁忙的一天又开始了,林秋末也像一个上了发条的钟摆一样让自己充实而忙碌,黄毛会时不时的调笑几句给紧张的工作来点儿笑料。
“秋末,你知道吗?前两天有个女人来找老总,说是他女朋友,”黄毛压低声音说:“这还不是最奇怪的,奇怪的是老总竟然吩咐人不让她进公司。”
“哇,这是什么情况?肯定是为了公司利益,两家大财阀联姻,然后老总坚持要自由的婚姻,纯净的爱情,所以不让那女人进公司。”看多了狗血剧情的林秋末嬉笑着说。
“嘻嘻,秋末,没看出来啊,你很有八卦的潜质啊!”黄毛乐不可支的说:“那个女人我见到了,人嘛,长的还行,但是感觉根本配不上老总,不过听说属于学霸一类的。”
“据说会读书的人在其他方面都有些短板,比如人际方面,情商方面明显有些内存不足。”林秋末故作内行的说。
黄毛感动的朝她伸着大拇指,“谢谢,可算为我这么多年成绩不好正名了,原来是我情商太高了。”
林秋末一脑袋黑线趴在桌子上。
很快到了午饭时间,秋末和黄毛坐到一起边吃边聊。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视线内,怎么到那儿都能看到这个人?她郁闷的把脸扭向一边。
而那个人竟然端着餐盘过来了。
“我可以坐这儿嘛?”
“随便了,又不是我家的。”秋末瞟了他一眼。
“怎么你今天又是过来谈项目,混我们公司的工作餐吃啊?你也太抠门了吧。”
黄毛拘谨的看看方清旭,又看看林秋末,“秋末啊,我想起来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啊,你们慢慢吃。”
方清旭看了一眼黄毛并没有说话。
秋末冲黄毛摆了摆手。
“就像你说的,这又不是你们家的,我想你们老板不会介意我混顿饭吧。”他面前的菜很清淡,都是青菜西蓝花之类的。
“你是兔子还是山羊?”秋末嬉笑着嘲弄他。
他不解的看着她,一头雾水。
“什么意思?”
“没意思。”
“可我觉得你话里有意思。”
“那你说我是什么意思。”
秋末不再搭理他,自顾自的吃完饭,起身离去,又退后两步低声说:“兔子和山羊喜欢吃青菜和西蓝花”。
然后她听到身后有饭菜喷出来的声音,没有回头,她心中暗自一笑。
方清旭望着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子离去的背影,心脏有些轻微的抽搐,看着自己喷出来的东西皱了皱眉,也起身离去。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李可心打电话约在楚怀生的酒吧。
秋末说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吗,干嘛要约在酒吧,还非要约在怀生的酒吧,她说他想怀生了,想怀生的酒吧了,想无忧的学生时代了。
呵呵,没心没肺的李可心也怀旧了。秋末说好吧,那你过来接我。
酒吧依旧是那个酒吧,酒客依旧还是那些学生模样的,小白还是一副幽怨的小眼神。
“小白,我想死你了,你有没有想我?”进入酒吧的李可心立马原形毕露。
“想我干嘛?想泡我啊,我现在对女人死了心了。”小白一副淡定的样子。
“你这死孩子,难不成你现在喜欢男人了。”李可心惊奇的说。
“怎么的?你有男人啊?”小白把两杯酒放在她们面前。
“嗨,这孩子现在老有腔调了。”李可心有些兴奋的拍着台面。
“谁孩子,谁孩子啊,一女大学生生,没有学到贤良淑德,怎么跟一混子似的。”
“怎么的,要不你贤良淑德,你们全家都贤良淑德好不?”李可心嘻嘻笑着。
“行了,行了,”秋末止住李可心,“还没有喝呢就醉了。”
“怀生呢?”李可心呷着杯中物,四下望着。
“你是喝酒呢?还是找他呢?”
“嗨,我说你吃了枪药是怎么着?怎么也算是光顾你们生意吧?怎么跟客人说话呢?”李可心拿出上帝的身份。
“得了吧,你们那次喝酒付钱了。”小白翻了个白眼。
“噗......”李可心喝到半截的酒呛了出来。尴尬的看了秋末一眼,“额,人家在这儿等着呢,怪不得跟吃了枪药似的。”
小白没有说话,拿起座机拨号,“哥,秋末和她同学来了......”
李可心看他一眼,“你小子对我意见老大啊。”
“没有意见,大姐。”小白语出惊人。
“大姐,你喊我大姐。”李可心冲入柜台,使劲儿晃着小白,把小白晃的东倒西歪的。
秋末快乐的看着两人闹着。没留意一个人站在她旁边,“你们来了,这么长时间不来,我以为你们忘了我呢。”
酒吧的摇曳不定的灯光打在他身上,乱蓬蓬的长发,胡子拉碴的,秋末仔细看着这个有些熟悉的身形。这不是楚怀生吗?
李可心也从柜台里面出来了,打量着怀生,“你这是艺术家的范儿还是受啥刺激了?”
怀生麻利的用手腕上的皮筋儿把乱蓬蓬的长发扎在脑后,“是啊,生活太无聊了,需要点刺激。”
“好,今天就是来找你喝酒的,小白,拿酒来。”李可心豪爽的一挥手,小白翻了她一眼没有理她,向一旁的小服务生努了努嘴,小服务生拎过来一打啤酒。
“来,为特么这无聊的生活,干杯。”
“为这一地鸡毛的鸡毛,干杯。”
秋末看着这两人,碰碰杯,一饮而尽。
李可心盯着秋末,“秋末,你不说点儿什么吗?”
“说什么?喝就得了。”秋末回望着她的眼神。
“你还是喜欢把什么事都放在心里......”怀生说。
“嗬,无非就是生活,工作,情感,说来说去有什么意思?开心就笑,伤心就哭,想喝就喝,是不是?”秋末故作洒脱,倒满的杯子又被喝干。
“秋末,你说的好有道理,”李可心看着她说:“可是根据我的经验,越是表现的什么事都没有的,越是有问题,就比如你。”
秋末一副无所谓,随便你的样子。
最后李可心喝的是酩酊大醉,秋末喝的也不少,怀生没有她们两个喝的多。
怀生打了出租车先把李可心送到了家里,到家了她还嚷嚷着不回家之类的话。接着送秋末回家。
“你搬出来了?”怀生问。
“是啊,上班打车方便。”秋末说。
短暂的路程在沉默中就到了丽景小区。
秋末下了车,怀生也下来了,“我送你上去吧。”
“不用了,我行。”
“秋末,其实....”怀生欲言又止。
秋末脚下踉跄的扶着他,“你想说什么?”
“其实你应该说出来。”
秋末似乎明白他要说什么,不禁瞪了他一眼,踉跄着就走。
他急忙过来扶着她,“你们又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不说出来?”
“够了......”秋末甩开他扶自己的手,“这是最后一次,如果我们还是朋友,不要管这件事。”
怀生望着摇摇晃晃的林秋末,如一只刺猬一样,脆弱的心包裹着满身的刺,谁碰扎谁。
秋末进入电梯,电梯里的数字在她眼睛里模糊不清,她定定心神,摁下了楼层。
方清旭只是偶尔在这边小住,自从知道和林秋末住邻居,他不由的多加了些心思,他在自己门口上方装了视频监视器,方向却是对着她的门口,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偷窥,他也知道在自己门口装视频并没有什么不对,但是他已经有了想窥视她的念头,每一次相遇都会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对她近身,如果说开始是对她的好奇,那么现在对她已经是猎奇了。
这不能怪他,是她多次闯入他的视线。
这段时间她天天都住在这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难道她从家里搬出来了?
他的头从文件上抬起,看向视频,视频空空荡荡,一个摇晃的身影过来了,好像是有些醉意,她贴着墙壁坐了下来,休息了一会儿,又起身去摸包里的钥匙开门,开了好大会儿。那个摇晃的身影进去了。可她好像没有关门。
方清旭的心狂跳不已,他走出去,向那房间走去。
果然没有关房门,他犹豫一下,走了进去,穿过客厅,一间卧室开着门,床头灯亮着,光线不强,她仰面躺在床上,他在想自己要不要过去看看她,突然她一个起身坐了起来。
“你是谁?”她散淡的眼神。
他开始后退,慢慢的。
“林弈城,你是林弈城,你不要走。”她朝他走过来,脚步有些不稳。
她喝酒了。
他退出了房间,她追出了房间,“林弈城,你不要走,不要。”
他躲在自己房间的门口,听她啜泣,听她在楼道里找寻。
“你只能出现在我梦里吗?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求你,再抱抱我好不好?好不好......”找寻无果,她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方清旭从房间里出来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一动不动。
好像是感应到了他的出现,她抬起头脚步踉跄着欲要扑向他。
他微笑着脚步后移,与她有一定的距离,让她扑不到却也看得到他,慢慢的退入房间,她也跟着跌跌撞撞进了房间,他轻轻的关上了门,嘴角有一丝得逞的浅笑。
她扑进他的怀里,深深的嗅着,微皱眉头,好像有些不一样的气息,不是温暖的肥皂的香气,是一种沉浸到骨子里的冷绝暗香,她微微睁目想要端详眼前人,她心中的火焰也似乎被点燃,她不要再隐忍,不要再压抑,努力的回应着他。
身上的羁绊被扯掉,他冷笑一声,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是紧绷着的,她一声闷哼,没了声息......
她的反应有些出乎方清旭的意料,却也在意料之中,她太压抑自己了,那种渴求的久而不得。
探了一下她的鼻息,他端详着灯光下的她,虽然纤细却依然玲珑有致的身体,这是一具完美的身体,小腿上狰狞的疤痕让这具身体更有味道,他伸手去触摸那些扭曲的线条,心中却有一种残缺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