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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梅花令

“你有没有觉得最近我娘有点怪怪的?”晏云将饭一个劲地往嘴里赶,抹了抹嘴又伸手拿了只烧鸡腿。

“她一直都是老样子啊,每天只是在村里一遍遍巡视,遇到熟人便拦着述说你这乖儿子回来的事情。”晏云每顿食量惊人,金雁儿看着他吃饭特有满足感。

“她每次在村内巡视,都会经过张婶家唠嗑几句,再找李叔家炫耀一番,随后将路边那乱吠的狗敲打一番,最后来我这里,问我什么时候可以抱孙子。”晏云开启了侦探模式,“每一趟都不会超过两刻钟。自从李公全来过之后,她就变了,最慢的一趟,她整整耗费了半个时辰。”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昨日一顿吃了三碗米饭,现在你正吃着第四碗呢。你娘最近多交了几个朋友也不一定。”说着,金雁儿笑着给他碗里加了勺饭。

“交朋友也并非不可能,但她的衣襟常常浸湿又是什么原因?问她时只说去溪边洗了手。”晏云风卷残云,将一干剩余饭菜都消灭干净,随后便撑着脑袋作沉思状。

“你娘亲疯疯癫癫的,行事没个准,保不准会遇上什么事情,要不我们跟随她去看看?”只要与晏云一起,无论做什么事情金雁儿都是乐意之极的。

两人一拍即合,恰好看到柳氏正在例行饭后巡视,便悄悄跟在她身后,行至吠狗处,柳氏居然没有照例抄棍打它,反而走入拐角一条直通田畈的小径。两人面面相觑,柳氏早已无田可种,莫非她想去偷点菜果给儿子补身子?

行至两里路,路遇溪水石桥,柳氏突然消失在两人的视野里。晏云担心她出事,一路小跑来到溪边,只见那柳氏正蹲在溪边石桥下摸摸索索,拿出一个竹筒,露出欣慰的笑容。

怎料柳氏脚底打滑,眼看要坠入溪中,晏云早就冲到她的身边,将她扶住。柳氏见有人突然出现,慌乱中将竹筒丢在了溪中,她大叫:“书!我的书!”挣扎着就要往溪中跳。

晏云将她扛回岸上,急道:“娘!你在这里做什么?太危险了!”

“我把书弄丢了!你爹会责罚我的。”柳氏一屁股坐在地上,跟个孩子似的嚎啕大哭。

“什么书?是爹留给李公全的那本书吗?不给他也罢。”晏云劝道。

“是这本书吗?”金雁儿见柳氏着急的样子,想必对她很重要,于是追着溪流跑了几十米,终于将那竹筒截住捞了上来,打开却见一本油纸包裹着的书。

“不能给他,不能给他,不能给他......”柳氏见书失而复得,喜极而泣,嘴里重复念叨着一句话。

原来晏博知道这本书关系重大,将它藏在这桥墩内,只跟柳氏说了这秘密之地。柳氏自前些日子见到李公全,方才记起晏博的反复叮咛,于是每日前来查看这本账目是否还在。

在这本书中,晏云看到了李公全的贪婪嘴脸,甚至怀疑晏博之死也与他有关。他也察觉到了一丝丝危险......

那李公全全然没将晏云这个毛头小伙放在眼里,十余年前轻松干掉晏博,现在做这些事情更是驾轻就熟了。这一日,他召集三位心腹商议大事,最终的结论是:这三个人必须死。

烛光下,几个影子在屋内布置详细计划,你一言我一句,一个比一个残暴。他们完全没有察觉到,窗外一个黑衣人已经悄悄靠近。

忽然,一阵风压迫而来,嗖嗖嗖......蜡烛灭了!几个人慌作一团,刚想喊叫,只听几声哼唧,屋内没了动静。蜡烛重新亮起,烛光下,手持弓箭的蒙面黑衣人脚踏着地上的尸首,确认他们是否还活着。

李公全倒在地上,一根箭正中胸口,黑衣人“哼”的一声,抓着他的领口道:“别装了,你还活着,这一箭我往中间偏了偏。”

李公全不再装死,他睁开眼睛,满是恐惧地说道:“别杀我,我有钱,我有钱,你要什么都给你。”

“你可知我是谁?”黑衣人饶有兴致地欣赏他恐惧的表情。

“你是晏云?”李公全唯一能想到箭术高超,又跟他有仇的就是晏云。

黑衣人失望地摇摇头,说道:“梅花令。收到梅花令之人,都是该死之人。”

李公全大惊失色,他没想到自己会收到这个传说中的梅花令,收到这个令牌的人,都死了,或者说,他们死了之后,都收到了梅花令。

“你辜负了蔚州百姓!”黑衣人忽然站了起来,对着李公全拉开弓箭,“你谋害晏博的事情主人早已查明,上任十八年便搜刮了十八年民脂民膏,你可知罪?”

“我有罪!大侠你若是放过我,我便将财产分你一般,不,分你七成!”李公全跪在黑衣人面前,痛哭流涕状,忽然一道光闪过,他手中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

鲜血溅了黑衣人一身,这一箭他没有射偏,正中胸口,像李公全这样穷凶极恶之人常常会作垂死挣扎。黑衣人从怀中掏出一块亮晃晃的梅花状铁牌,掷在地上。

眼见黑衣人走远离去,屋顶上两个大气不敢喘的人终于长吁了口气,晏云料到李公全会对他不利,于是带上金雁儿,趁着夜色来到李公全府上侦听,没想到居然目睹这凶案现场。

“这黑衣人为什么要帮我?他怎么知道李公全做的坏事?”晏云有许多疑问,只是时间不容许他多想,太守已死,他们若在现场被抓,一定脱不了干系。

两人一溜烟跑回家中,却见大门敞开,屋内灯火通明。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柳氏过来寻子了?

黑衣人!两人心都快跳出来了,行至屋内,只见那黑衣人端坐在大堂椅子上,似乎在等什么人。

他的箭术实不在晏云之下,莫非是来挑战的?他是敌是友?会不会掏出梅花令?

这个神秘的黑衣人通身漆黑,只露出一双眼白,他站起来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随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黑衣人明显是冲他而来的,晏云没有退怯,快步来到黑衣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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