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快要疯掉了,如果继续这么坐下去的话。
但是即使起来活动了一下,那种压迫的感觉也没有丝毫的减少,如影随形的感觉。
咖啡被他搅拌成奇怪的样子,怎么才能愉快点呢,他回头看见空荡荡的大房子,有脚步声从楼上传下来。
他反而更紧张了,艾瑞克盯着那缓缓走下来的身影,很冷淡的样子,但是不对,这感觉不对,郑以葵穿着得体的黑色便服,双手在裤兜里,慢慢的走了下来。
艾瑞克条件反射的向后迈了一步。
“见到哥哥就是这样的表情和欢迎仪式吗?”
艾瑞克侧过头,小声的反抗:“我的哥哥只有寇简一个。”
“哼,竟然依赖那个身份不明的人这么深呐,比起他,我这个有正规身份的哥哥好像不太受弟弟的欢迎。”
艾瑞克闪亮的眼睛瞪着他,恨恨地:“我才不承认你的什么正规身份,郑以葵,你不要太过分。”
郑以葵依然无所谓的笑着:“是吗?哥哥流落在外好多年,弟弟好像在家里很猖狂的样子,这样好了,你去求求你妈妈,如果她同意的话,我不介意再有一个弟弟。”
艾瑞克有点不相信的看着他,但是郑以葵已经说完了他的话,慢悠悠的回到房间去,只是,贫穷的久了,这么大的房子为什么会有点不习惯呢。
空调吹着机械的冷气,可以反光的白色地面,和他的内心一样冰冷。
可以求妈妈吗?这件大事发生后,艾瑞克简直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就算郑以葵是他的哥哥又怎样,反正本来三个人就混的很好,这样不是更好吗?可是为什么要把寇简赶走呢,或者说寇简为什么要离开呢,为什么郑以葵来了之后整个家变的更怪了,郑以葵的转变也让他搞不清楚,他正要找妈妈问个清楚。
艾瑞克整理了衣服,悄悄地走到妈妈房间的门口,最近整个家族都变得诡异的气氛,让他的心忐忑不已,但是为了哥哥,他吸了口气,还是鼓足了勇气推开了那扇门。
“妈?”
“妈?”艾瑞克高高的个子这一刻看起来没有给他助长任何的气势。
“什么事。”瑟堇穿着睡衣,长长的头发堆在肩膀上,床上随便扔着无数的空酒瓶,她没有化妆,样子看起来真实多了。
艾瑞克不敢坐,立正站好,小心翼翼的问:“妈妈,我们去把简接回来吧。”
她随便拿过一个瓶子又给自己倒上酒,慢慢的撮几口:“怎么?你想接他回来?”
艾瑞克睁大双眼,有戏,妈妈动摇了:“是啊,他是我哥哥啊,我们把他接回来吧。”
瑟堇无妆的眼睛看着他,细长的眉眼妖娆而妩媚:“接他?为什么。”
艾瑞克刚刚升起来的心瞬间粉碎,笑容僵死在脸上。
“最好记清楚了,你只有一个哥哥,只有一个就是,最近回到家里的郑以葵,其他的人别说是我,就算是你爸爸也不会承认的,毕竟他根本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寇简这个人,他已经得到太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了,时间久了,人往往变得贪婪无比,会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所以,别再跟我提这么幼稚的事情了,好了,我也休息的够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呢,这场战争,不是胜利就是死。”她起身,不再去理会泪流满面的艾瑞克径直走了出去。
“程管家,备车。”
“记住了,你的哥哥只有一个,哪怕是给他擦鞋,也要得到他的信任。”
他听见妈妈的声音在身后渐行渐远,自己却无能为力的坐在这,坐在这。
“不,我不要!”他想大喊,但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原来自己是这样懦弱。
月见晚上回家时,一团黑色的影子蹲在她家门口,她吓了一跳,天已经黑了,谁闲着没事在别人家门口蹲着啊,她走近看时,就看见艾瑞克可怜兮兮的缩在那,用自己的上衣紧紧的裹着身体,黄色的头发在夜晚被染上暗色。
“艾瑞克,天这么冷,你怎么在这呢?”月见扔下手里的塑料袋,把他扶起来。
艾瑞克抬头看着她,又向后缩了缩:“我离家出走了,你要收留我。”
月见又好气又好笑,这都是怎么了:“是谁惹到艾瑞克大少爷啦,居然气成这样。”不管怎么说,得先进屋来吧,她开门,发现他们这一家人真是各个任性的程度都非常相似呢。
她开了灯,艾瑞克乖乖的跟进来,像受伤的小动物,他进门,看着这个小小的暖暖的空间,里面充满了寇简的东西和味道,幸福的叫他的眼睛又红了起来。
月见进了厨房,声音从里面传来:“喜欢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简平时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呵,他平时可是很挑食呢,艾瑞克有不吃的东西吗?”
艾瑞克坐在小沙发上,回想着,简平时在家里从来不挑食的,艾瑞克甚至不知道他特别喜欢吃什么,对待所有的东西他都是一副既没太大兴趣也没什么反感的样子,他喜欢什么,他讨厌吃什么,艾瑞克用尽力气也想不出来。
他放弃了,“那,他不喜欢什么呢?”
“他呀!”月见爽朗的笑声从菜香里飘出来:“他不喜欢一切绿色的食物。”
绿色的食物,有吗?为什么他居然一点都不知道,一起生活那么多年,满以为世界上最了解寇简的人就是自己,可是现在艾瑞克的自信受到了挑战,他恍然发觉,其实他从未真正的了解过那个人,从来都没有,他为什么来,为什么离开,他为什么哭,为什么笑,他都不知道一丁点,他颓然坐在沙发上,其实除了简,他有什么是知道的呢,他什么也不知道,像个白痴一样,只会走路和傻笑,大脑只是个沉重的装饰品,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不错呢,艾瑞克双手抱头,天哪,原来自己是这样的不堪,原来只有自己像个傻子一样。
郁结心中的疙瘩突然狠狠的坠落,拽的他的心隐隐的疼。
他瘫坐在沙发上,灯光晃在他的眼前,再不能再不能这样浑浑噩噩了,该长大了,该成长了。
月见做好了饭菜,出来唤艾瑞克的时候,发现客厅已经空了,咦?刚才还明明在这的呢,刚才还说着话呢人怎么说就走了,这个孩子啊。
都说女孩子的心思很难猜,恐怕男孩子的心事也不是那么容易搞的明白的吧,她将菜放在桌子上,看看时间,再过一会,简就会回来了。
她微笑着,安心的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