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来讨论讨论,如果我们家养狗的话,谁来主要照顾它呢?”在唐飞的提议下,家庭会议再次召开。这次,把买什么狗放在了第二位,把讨论如何照顾狗的日常任务放在了首位。
儿子自高奋勇地领去了遛狗的任务,女儿也说会负责给狗喂饭洗澡。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们吗?还有,万一以后我们要回国探亲怎么办?”
“不是有宠物旅馆吗?寄养几天就好了。”
“妈妈,你要相信我们的promise。”女儿更是信誓旦旦。
“让我再想想吧!”佳佳拉唐飞出去散步。
正好碰到女儿同班同学的妈妈,她也正拉着狗散步呢。
“你女儿呢?她以前不是常常跟你一起遛狗的吗?”
“啊,是啊!不过那是以前,刚买狗的时候是常常出来跟我一起遛狗,可现在这个任务就算是我的了,她常常说学习很累,今天要弹琴,明天要考试,反正她可以累,我就不可以累啊。”
她好像被狗牵着,一阵风似地不见了人影。
几句话,把佳佳打算买宠物的念头又掐了下去。不管唐飞怎么样站在儿女的一边,在这个问题上,佳佳早就跟他说好,她拥有一票否绝权。
但这个权力,不到一年的时间,被唐飞否决了。
理由很新奇,他说是因为儿子得到了一份去新加坡的工作,还剩二个月就要启程了。
“你说,儿子去了国外,将来再找个女朋友,回来看你我的机会越来越少,你还是赶快养个宠物吧,先让他多带带,培养深厚的感情,说不定以后他还会因此多回来几次。”
“切,难道我们将来真的要沦落到靠小狗让儿子回来看我们吗?那我还情愿他不要回来呢,还省机票钱。”
不过佳佳终于还是妥协了。
这个变化当然让儿子和女儿雀跃不已。唐飞按大家的喜好折中了一下,选了一个拉布拉多犬,乳白色的毛发,滴溜溜的眼睛,让人一看就心动的那种。
佳佳虽然放弃了否决权,但取名的权利还是保留住了。参照她喜欢的那个电视剧里的情节,给他们家的小成员取名为Lucky.
Lucky 还是真的蛮幸运。刚开始的几天,得到了儿子的全心照顾。什么狗窝呀,狗粮呀,洗澡呀,散步呀,一切由他搞定,只是到了晚上,他借口有远程视频工作要做,就把Lucky一个人留在了洗衣房里。
刚刚没几个月的小狗就如小孩,在那里嗷嗷的低呤,仿佛哭诉一般。佳佳只能搬一张小凳,坐在洗衣房里,陪到Lucky睡着了才离开,几乎又回到当年女儿刚出生的那一年,有整整一年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现在只是晚睡一点,还算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但是小Lucky每天早上天还没破晓就醒了,蹬上楼来,扒拉着门要叫醒大家。结果佳佳下了一道指令给女儿:“请你务必训练好Lucky,以后不许让他上二楼了。”
儿子在跟Lucky培养出了深厚的感情之后,还是离开去新加坡工作了。起先,开视频的时候,天天还问起它,后来连视频也少了。
事实证明,宠物策略基本没有多少用处。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家庭会议都会有结果。
比如有一次,佳佳想开始吃素,没想到女儿一听就大叫:“妈妈,这怎么可能呢,你居然想吃树,树怎么可以吃呢?”
唐飞瞟了佳佳一眼,“还是算了吧,你觉得我每天做饭还不够累吗?还要特意做素食?再说,你吃素,营养应该不够吧!”
“不吃就不吃吧,不过我说妮妮呀,你快把那本中文课本找出来吧,我抽时间再教你学学吧,要不挑个中文学校也行。”
“我哪有那么多时间嘛,再说前五课已经学了三遍了。”女儿很不情愿地说。
“我说你吧,以前在上海想着让儿子学英文,现在在悉尼,又操心着让女儿学中文,亏得我们没去第三国,不然光学外语就学不过来。”唐飞笑着摇头。
“那你总不能让女儿以后回上海,连菜谱也看不懂吧!”
“我会说不就行了嘛!”女儿一蹦一跳地上楼去了。
那就算了吧!
虽说树不可以吃,却可以砍呀。没想到才不过半天,后院的邻居就把一整排的松树和灌木全砍掉了。
本来佳佳的家和后院的那个家,仗着那一排高达四米多的灌木丛和两旁高耸入云的松树,是完全不能相互看见的。现在一下子砍光了,原来的私密性就完全没有了,不仅房子暴露在视线之下,也完全暴露在西晒的阳光下,搞得佳佳房子的客厅阳光刺眼,特别到下午的时候,更是温度骤升,连饭也做不成了。
还好,佳佳和唐飞连夜想出了应对方案,不到几天就把客厅的六大扇玻璃窗都贴上了防晒膜。
温度是挡住了,但看上去还是不如以前舒服,周围光秃秃的,就像是住在刚开发的小区里一样。
“真的是搞不懂哦,为什么好好的树,说砍就砍了。”
没想到,几周后,答案就揭晓了。
一台高达十米的大吊车把一个巨大的桑拿浴缸吊进了后院那家的花园里。原来砍树只是为了给这波操作准备的,不然这个庞然大物就没法被吊进来。
然后有一天,后院的老太太来买牛奶。本来她也不是常客,佳佳并不认识她,还是唐飞在一边偷偷地提醒她。
看着老太太拎着牛奶,佳佳就习惯地问:“你要塑料袋吗?”
“我从来不用塑料袋,我是环境保护主义者。”老太太神气地说道。
佳佳突然觉得有一股气上来:“哦,是吗?你砍了那么多树,我看也不是那么保护环境的嘛!”
老太太楞了一下,然后悻悻地走了。好像就再也没有见她来过店里。
澳洲的大选又开始了。
转角咖啡店似乎瞬间变成了很多竞选者的必争之地。
不断有客人要来放竞选的宣传单或画像,唐飞碍于情面,不太好推辞,但儿子在微信里面坚持让唐飞三思:“你自己不是澳洲公民,没什么选举权,何必站队呢,还是保持公立比较好。”
“也对,也对,万一有的客人看到我放对立党的巨幅画像不开心,不来喝咖啡了怎么办?我还是不要两头得罪的好。”
唐飞只让客人们放些传单而已。
不过大家还是会在店里抨击各个党的宣传政策,说那些条款无非就是一个又一个圣诞老人的诺言加一大串的糖衣炮弹。
抱怨归抱怨,咖啡照买就好了。有时唐飞也会不自觉地加入他们的讨论阵营,但一旦客人问他到底选哪个党时,他只能无比遗憾地说自己只是新西兰公民,没有什么选举权。
“要不我们也去申请入籍吧,否则我们在这里,没有选举权,即使买了房子也感觉象是过客。”佳佳看到唐飞如此热衷政治,觉得还是应该入籍比较好。
“无所谓啦,你看我们来澳洲不到十年,总理换了五个,有超过一半的总理在任期还没满就被人篡党夺权了。我看选与不选也没什么差别吧。”。
其实也是,对大多数人来说,只是希望政策稳定,生活安稳,房价稳中有涨,再加上风调雨顺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