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很喜欢这句歌词:我是一只小小鸟,想要飞,却怎么样也飞不高。直到自己飞高了,飞远了,才了解了歌曲中的忧伤和无奈,也理解了歌曲最后所要呈现的境界。
我们的故事从十八年前北半球的春天,也是南半球的秋日说起。
临街小屋unit1:如果不喜欢,你可以离开。
佳佳迫不及待地走出具有浓郁毛利文化气息的机场,悠扬空灵的歌声似乎还在耳边回荡,她就不自觉地深呼吸了几口。空气中带着雨后的湿润,含着清冽的青草香气。放眼望去,这个传说中的蓝天白云的故乡果然名不虚传。天真的很蓝,是既清澈又饱满的那种蓝,白云很低,像是伸手可及地那样飘在眼前。这个陌生的城市,这个南半球的初秋,用午后依然和煦温暖的阳光给来自北半球春天的佳佳留下了一个明媚的印象。
朋友小程的车行驶在一片绿意盎然中,给人的感觉很恍惚,有时象城市,高楼林立;有时又象乡村,牛羊遍地。儿子翔翔在车里嚷嚷说浑身难受想吐,小程随即把车停在路边,招呼大家下车,他走到车后,挥手让儿子过去,笑着对他说:“你这是醉氧,因为这里的空气氧离子太多了,你吸一点汽车尾气,立马就有了大城市的味道了,头晕立刻就好。”大家随即大笑起来。儿子实际上是晕车晕机,透了一阵新鲜空气,人也就神清气爽了。
小程把佳佳一家从奥克兰机场直接带到了他们家附近的小学操场。七岁的儿子在学校的草坪上尽情奔跑。因为是周末,学校里没什么人,与国内小区的游乐园要排十分钟队才可以滑个滑梯完全不同,他与小程的儿子玩得自由自在,满头大汗,一会儿,他突然跑到佳佳面前说:“妈妈,我再也不要回去了。”
“为什么?”佳佳不禁诧异,“你跟班主任老师告别的时候不是说要回去为祖国做贡献的吗?”
“因为这里玩得开心,再说待在这里,一样可以为祖国做贡献的。”儿子边说边飞快地跑开了。
小孩就是那么容易被表面的一些现象迷惑的,只要玩得开心就是好地方。
小程带佳佳一家来到地处市中心的汽车旅馆。旅馆的房间不大但整齐干净,屋后的小庭院开着零落的小花,灌木丛葱葱郁郁。厨房用品一应俱全,整整齐齐地摆在橱柜里,虽然不可能顿顿做饭,但弄点早饭,烤烤面包,泡泡茶是绰绰有余的。
这几天的任务当然是要找个住所安定下来,因为老公唐飞十八天以后就要回上海的。佳佳一家在小程的带领下几乎看遍了附近所有可租的房子。让人想不到的是市场上出租的房子少之又少。他们去了好几个房产中介所询问,要么是没有房源,要么是中介看到佳佳带着一个小孩又拿着中国的收入证明,露出明显的不放心。后来在一个好心中介的启发下,佳佳去当地银行开了账户,又开了一个存款证明,上面的几万纽币存款才让一个中介所收了申请。可是没过几天还是来电话说,佳佳看中的那套二室一厅的小单元被房东租给别人了。
一晃又是几天过去了,虽然天天在朋友的带领下在这个风景优美的城市到处逛,鸭子湖,伊甸山,一树山......虽然说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地方,但佳佳的心里还是惶惶然。
一日午后,佳佳和老公唐飞去小程家参观。小程住的房子在当地叫做单元房,坐落在离市中心十几公里的一条车水马龙的主路上。这套房子含有三个单元房,小程住的是一号,是临街的一幢。车道进去的地方有一小片空地,是用来给各家的车子掉头的。空地的后方是小程家的厨房进口,左手边是三个单元的车库,坐落在三个车库之上的第二单元里据说也住着一家中国人。空地的前方就是第三个单元的客厅落地窗,窗帘严严实实地遮着,里面什么也看不见。据小程介绍那里住着一个来自印度的移民,说是搞电脑的,平常见不到人影。三个房子除了中间那幢,看外表好像房型差不多,只是临街的那幢看上去光照充沛,洒满阳光的花园里还有一根旗杆,上面的新西兰国旗迎风招展。小程说这是房东特意留着的。“哦,看不出来,新西兰人也那么爱国呀!”
“这里原来是一家古董店,房东是用国旗招徕顾客的。”
喝茶聊天间,小程突然告诉大家:“我们一家决定回国了。”
“为什么?”佳佳惊讶不已。
“因为我们已经拿了永久回头签了呀,暂时也不想拿国籍了,决定先带孩子回上海读小学,到读中学时再回来。”
“如果你们再找不到房子,可以续租我们的房子,甚至可以把我们的家具,车什么的一并接手。”在旁的小程太太很诚恳地说。
这倒也不失为一个简单方便的办法。但佳佳有点犹豫:“我在中国也没学过开车,买了车暂时也用不上。”
“你总归是要先有车才可以学开车的。”“行,就这样吧!”唐飞爽快地答应了,“那你们就开一张清单吧。”
第二天一大早,一张二万多纽币的清单就到了。每一样家具包括书桌,凳子列得清清楚楚。多年以后,当佳佳自己要清仓这些东西的时候,才知道可以这样一锅端地卖给别人是一件多么省事又省钱的事情。
虽然要租下的是朋友的房子,也必须要跟房东签一个合同。
房东来了,是一个留着胡子看上去廷精明的小老头。后来才知道他就是曾经在这里开古董店的。房东老太看上去蛮和蔼可亲的样子。小胡子老头拿出合同,第一句话便是:“原来的租金每周300,从现在起,每周350.”
“涨这么多!”
“对,这里地段好,离学校近,你们不要,我们就拿给中介了。”
唐飞看了一眼佳佳,说:“算了吧,多五十就五十。你不用搬家,这也就是省了不少钱。”
“OK!”佳佳看到房子合同后面有一排对各个房间的检查表,说“那要不要请你各处检查一下?”
房东太太拿起笔,在那些栏里刷刷划掉:“Don’t worry. We trust you.程的朋友我们放心,另外水费由我们出,祝你们住得开心。”
然后她就和小胡子老头一起跟佳佳一家微笑告别了。看着他们远去地背影,佳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第一件大事总算尘埃落定了。
就这样,在这个异国他乡的美丽城市,他们算是可以安顿下来了。
第二天,小程就带唐飞和佳佳一家到附近的小学报到。校门口似乎并没有什么牌子,也没有围墙,更没有什么中国学校常见的门房间之类的,只能看见灌木丛做成的绿色篱笆和一片有足球场二倍大的草坪。好像正是课间休息时间,很多穿着鲜艳黄色T恤校服的孩子在草坪上自由玩耍,奔跑,跳跃,玩得不亦乐乎。儿子在上海的一所重点实验小学上一年级,象这样的奔跑跳跃,在那里是根本不允许的。记得有一次,他跑着去喝水,还差一点受了警告批评。看到这种自由玩耍的景象,儿子自然很是惊讶。在管理行政的胖太太带他们参观了几个教室后,儿子的眼睛是瞪得更大了。那些教室布置得五彩斑斓,根本不像国内的小学教室,反而比记忆中的幼儿园更显得有趣味。各种玩具,图画,图书,手工制品,让人眼花缭乱。儿子又一次对佳佳小声说:“我再也不回去了。”
佳佳愕然,难道真这么快就被俘虏了?
最令人惊讶的是,行政主管居然还带他们见了校长。
校长是个儒雅的带着金丝边眼镜的绅士,彬彬有礼,却又没有一丁点儿架子。在问了一些儿子和佳佳家的基本情况后,缓慢地说到:“你们到了新西兰,现在开始就把自己当kiwi吧!每天快乐最重要,每天有进步就行,不要把自己跟别人去比。”
这是佳佳听到的有关学习纵横比较法的最早的一个西方版本。至于这个理论的东方版本,则来自于她的母亲。很早以前,只要她的考试没到一百份,妈妈就会不开心。爸爸倒还好,因为每次开家长会,只要老师告诉他孩子在班级是排名第二或第三什么的,他就会很开心。可妈妈总会对佳佳说:"第二没什么了不起的,只要不是一百分,就说明你还有搞不懂的地方。"
不要跟别人比较,更不要提自己进步了多少,只要没有达到极致,就是没让自己做到最好。这是妈妈留给佳佳的对于学习以及其他方面的最深远的影响。
回去的路上,佳佳还在琢磨这句话。要纵向比,不要横向比,这好像是根本不可能的,离开的时候,儿子的小学已经开始每次考试都排名了,怎么可能不跟别人比呢?儿子显得非常开心,考试不用考虑名次,对他来说不要太爽哦!
儿子似乎很快就适应了学校。按照年龄,他虽然在上海上的是一年级,但到了新西兰就是三年级了。虽然他的英语不是很好,不是所有的课都听得懂,但架不住他数学好呀。碰到应用题,他可能会看不懂题目,一般的计算题,他都可以比同班同学快三倍的时间完成,迎来同学羡慕的目光。所以他每天都是开开心心去上学。当然学校也安排专门的老师补习他的英文,所以很快他就可以像模像样地读英文书了。唯一不适应的是运动方面,kiwi的孩子运动力超强,无论是跑跳还是球类,儿子总是只有站在边上看的份。
晚上,在汽车旅馆昏暗的灯光下,佳佳望着儿子甜美的睡脸出神。虽然出国之前在比较了各个方面,诸如英文能力和薪水高低之后,已经决定自己带着儿子留下来坐这个所谓的移民监了,但真的到了第二天就要分别的时候,佳佳觉得还是前路茫茫,不知道当时自己为什么会有勇气把这个担子扛在自己的身上。唐飞仿佛看透了她的心事,把她拉近到了自己的身边,低声说:“没事的,如果真的觉得不喜欢的话,你随时可以回去,我也可以随时来的。”
“真的嘛?”佳佳抬头望向唐飞,虽然能看出他眼中的担心和不舍,但其实她知道,老公也只是在安慰自己,或者只是在安慰他自己罢了。自己喜欢不喜欢,其实并不重要。反正既然已经踏出了第一步,就没有退缩的道理。
第二天,老公就回上海了。毕竟有1比4的汇率在那里摆着,带来的人民币换成纽币,只有原来的25%了。在没有找到工作的情况下,似乎保留一份国内的工作是不二的选择。有天在学校门口等孩子们放学的时候,跟一位老奶奶聊天,当佳佳告诉她,自己的老公还在国内的时候,老奶奶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说:“了解,了解!”她到底了解什么,佳佳很疑惑。后来才知道,在这里确实是有这样一个群体的:母亲带着孩子在这里坐移民监,父亲继续留在国内打工挣钱。有的是为了工作,有的是由于语言的限制,当然也有的是婚姻上不可言说的秘密。然而,无论哪种理由,在很多人心里,特别是那些当地人的眼中,她们就是另类。有什么理由可以让你抛去家庭的温暖,流落他乡呢?甚至有次,佳佳碰到的一个洋人老头还说:“我就从来没有离开过新西兰,也从来没有离开过我太太,真搞不懂你们。”
搞不懂的其实还有很多。就像隔壁的邻居。常常看到他们的家的门口贴着巨幅的竞选海报,原来这家的先生不仅是个太平绅士,还是一个国家党的议员。有次佳佳上他们家请先生给她的一些文件签字的时候,女主人问她信什么教。咦?不是说宗教信仰属于个人隐私吗?但佳佳还是脱口说:“我是无神论者。”老太太一脸疑惑:“人怎么可以没有一个神来做信仰呢?”后来老太太常常来邀她去参加教会的活动,还带她和儿子去参加国家党的聚会,会后还有各式餐点,让佳佳体会了一番西式甜点的美妙。然后就是各种甜点的上瘾,比如说一种在华夫饼干的基础上包裹的巧克力,据说是巧克力中的LV,儿子还给她演示过从同学那里学来的几种不同的吃法,最不可思议的那种是咬破饼干的二头,把它当吸管吸牛奶,儿子特别享受那种滋润香甜。又比如说,有一种花生米,外面裹上新西兰特有的蜂蜜,也是松脆香甜。就这样,试试这个,尝尝那个,儿子的个头蹭蹭往上窜,佳佳的体重也蹭蹭地上去了。
其实一个人带儿子的日子并不轻松,虽然早上都可以睡到自然醒,在阳光明媚中送儿子去学校,但中间五六小时的时间颇为无聊,除了家务,就是不停地看报纸,发e-mail,发简历,但一想到儿子每天3点就放学,每十周放二周假,有什么样的工作可以做呢?
在没有找到工作之前,打发时间最好的办法可能就是去学校义务帮忙了。佳佳加入了儿子学校的报纸整理工作,其实也就是每周一个下午去把学校的新闻和通知按照班级整理好,非常简单的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但几个妈妈们在那里边整理边聊家常里短,也是很有趣很有社交价值的。她有时也特别去帮忙学校的户外活动,既可以免费出去玩,又可以近距离地了解和体验西式教育。
儿子最盼望的动物园之行开始了。其实说是去帮忙,也就是帮助班主任Jennie照顾好分给佳佳的六个孩子,以免他们在动物园里走丢罢了。佳佳和儿子都太想看看奥克兰的动物园与上海的动物园有什么不同了。在售票处一看票价,佳佳差点没喊出来,这么贵呀,其实她是把票价换算成人民币了。动物园占地16公顷,但感觉上有点小,没逛多久,动物就看得差不多了,不过也算是看到了很多以前没见过的,比如躲在暗房里的慵懒可爱的kiwi鸟和从来没见过的蓝企鹅。终于明白新西兰人为什么自豪地把自己比喻成奇异鸟了。但等到班主任把大家领到丛林里进行上课的时候,终于注意到了这个动物园集教育,研究和保护为一体的功能了。一片树林里保留了几乎所有的新西兰特有的奇花异草,可以让人们身临其境地来观赏新西兰地植物,每种植物地牌子上都有详尽的说明。如果想好好地认真地逛一圈,研究一番,可能要花上几天的时间。可是儿子班的孩子们都太小,没人去认真看,过一会就显得无聊了。老师Jennie就大声地喊:“每个人都去捡树叶,过十分钟来这里集合,看那个组捡的数量最多,颜色最好看!”孩子们一窝蜂地散了。等大家蹦蹦跳跳回来的时侯,手上都捧着一大把各种颜色,各种形态的叶子。Jennie把他们的叶子从嫩绿排到枯黄,都铺在了泥地上,摆了一个渐变的叶子群。如果叶子和叶子之间的色差不准,她还会让孩子们去找新的叶子补充:“我现在要这两片叶子的中间色,也就是比这一片更黄,又比这一片更绿的叶子,去吧,看看谁捡得快。”这一次,比上次的要求难度更大,很多小组都是去了很久才回来的。话说一叶知秋,这是数叶知一年啊!然后她就开始津津有味地讲起叶子在一年四季里的不同颜色,讲起光合作用,甚至讲起不同的叶子代表了那种树木。。。。。。
佳佳蛮佩服这个老师的,既有丰富的自然知识,又可以把户外游园活动与科学常识结合地如此巧妙。
其实类似这些义务活动都没有什么挑战性,比较有难度的是去教室帮忙。佳佳不好意思去帮忙阅读课,但想想去帮数学课一定是没有问题的。
那天早上去帮忙的时候,Jennie特意提醒她不仅要看孩子们的答案,还要特别问他们解题的思路。佳佳爽快的答应:“没问题。”应用题很简单,就是十二个苹果分给三个小朋友,每个人可以分到几个。儿子第一个做完,一看就是一个简单的列式,然后直接写出了答案。“你为什么想到用除法?”看到小组里的其他小朋友还在那里苦思冥想,佳佳只能小声地问儿子。“诺,你不是说过,看到share这种词,一般都用除法吗?”
“嗯,不错。”佳佳对儿子的英文进步很是满意。
“Hi,我也做好了。”那个眼睛特别大的Lucy对佳佳说。佳佳凑过去一看,只见纸上写着1+1+1=32+2+2=63+3+3=94+4+4=12,然后在最后一个列式边上打了个沟。“我的答案是4。”小Lucy很自豪地说。
“你的答案很对,可是这样做是不是会慢一点呢?如果问题给你的是几百个苹果,你是不是会算很久呢?你看看还有什么更快的办法吗?”
“我的办法比Lucy的快。”小胖Tom抢着回答:“你看,我找了十二根铅笔,把他们分成了三份,你看每一份都是一样多,就是四根,很快的。”
佳佳不觉笑起来,三年级的数学,好像还是跟中国的幼儿园大班的游戏一样。他们的方法都是对的,但这种方法如果用在做作业或考试上,是不是会太没有效率了呢?
结果在Jennie做的各个小组的总结时,佳佳发现那样做的孩子还真不少,而且她还特别表扬了他们会动脑筋,没有直接用除法去除,只是在最后,她告诉孩子们以后遇到这种分派的问题,如果数字比较大,可以用除法。
佳佳有点傻眼,应用题都是这么讲解的吗?她还以为老师最后会讲一些什么捷径和技巧之类的呢。后来在跟Jennie的沟通之后才明白,原来教学大纲里对这个年龄的孩子的要求就是只要知道一些简便的方法去探索数学的乐趣就好了,不刻意追求速度和准确率的。
一切还是以快乐为基础。与校长的论点也是不谋而合的。
新西兰的老师也根本不要求背乘法口诀,倒是有些作业本背面把口诀表一直写到13乘以13。看着很多孩子在做作业时一直数着手指,恨不得把脚趾都搬上来的劲,佳佳觉得这里对基本功抓得也太宽松了吧。
好几次,佳佳都问儿子:"你喜欢这里吗?如果不开心,我们是可以回上海的。"可是当他看到儿子每天开开心心去上学的时候,觉得这个问题实在多余问。学习轻松,考试又不多的地方,孩子们都是喜欢的。除了在户外活动上不那么和群,他跟周围的同学都相处融恰,他怎么可能想要回去。
佳佳也问过自己:我真的喜欢这里吗?我还可以象原计划一样离开吗?自己离开安逸的上海,好像就是由于儿子班主任的一句话:"你儿子真的很不错,可是这次全校的发言我还是决定给全班第二名了,毕竟女孩子更稳一点,我不想有任何差错。"
在一个不容忍差错的教育环境里,男孩子的求知欲和创造性会不会就此埋没?如果在小学一直没有什么表现的机会,会不会也影响他的求知欲?所以当有了出国移民的机会时,佳佳就决定试试,至少让自己和孩子看看外面的世界,没什么坏处。就算不是很喜欢,坐完移民监还是可以回去的。
日子就这样一晃几个月过去了,临街的房子噪音太大了,晚上连电视里的对话都听不太清楚,屋后的卧室相对安静一点,但光线不足,还有些潮湿。佳佳开始变得焦虑烦躁起来。一连几天的暴雨,让客厅靠近沙发的地方不断滴水,跟房东打电话投诉,房东一拖再拖,那天总算过来实地考察了一番,“嗯,屋顶需要维修,可现在是雨季,工人不好找。”
“这么潮湿,我怎么住呢?”
老头抛下一句:“如果你不喜欢,你可以离开。”然后扬长而去。
“我凭什么离开,我是付钱的。”佳佳愤愤地想。果然打了一通给朋友们的咨询电话以后,佳佳更有了底气。在新西兰,付钱的房客是比房东更受保护的。她给老头打了电话:“你再不修我就要搬家或投诉。或者我去住宾馆,钱还要找你付。”老头听佳佳口气坚定,总算答应第二天一早找人先在屋顶上铺一层塑料薄膜,先应付一下,等天晴了再做彻底的维修。
但房东在铺上塑料薄膜之后,就没了下文。佳佳迟迟也没收到修理屋顶的通知,于是她决定只能再找一个安静又干燥一点的房子,没想到机会说来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