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不辞辛苦终于等到了顾云起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惊喜！”上官夏一脸幸灾乐祸地将协议展开，送到顾云落眼前。
一颗滚烫的心被她一次又一次地无情打击，他变得尖酸刻薄起来。
眼前的小脸如他所愿地变得惨白，上官夏用恶毒的眼神望着她，疫苗失败了，他的时间大概不多了，有她陪着他一起下地狱，他心里痛快许多。
既然生不能同衾，那就死同穴。
顾云落直勾勾地盯着“顾云起”三个字，龙飞凤舞，潇洒飘逸，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她朝通往地面的电梯飞奔去。
“早去早回，我等你。”上官夏冲她的背影，抛了个飞吻。
然后他垂下头，开始沉思，如何将这里夷为平地。
摄影棚里，优璇一身复古旗袍，对着镜头优哉游哉地摆出各种风情无限的姿势，她已经非常习惯面对镜头。
司机推着轮椅走进来，轮椅上的顾云起身着红领蓝色的休闲装，下面搭配一条卡其色的休闲裤，看起来随意又儒雅。
没想到董事长会亲自过来，站在一旁的总监刚要迎上去，顾云起一个眼神制止了他。
他安静地坐在角落里，默默地望着那个最耀眼的模特，她冲着镜头摆出各种表情，时而柔情似水，时而活泼调皮，时而又冷艳妩媚。
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他都看得如痴如醉。
拍完一组，优璇略显疲惫地揉揉肩，小助理急忙上前给她捏肩按摩放松，另一个助理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细长的女式烟，递给优璇。
优璇仰靠在她的专用椅子上，就着助理的手，点燃嘴里的烟，深深吸了一口，淡淡的薄荷烟草味，让她疲惫的精神舒缓许多。
在巴黎的三年，她也学会了抽烟，喝酒，在时尚圈的人，好像没有不抽烟喝酒的，压力太大，总要找个途径发泄一下。
“董事长，要叫Anne过来吗？”总监走上前，半弯着腰，体贴地问。
“回去。”顾云起对身后的司机说。
司机推着他离开摄影棚，他只是想来看看她，看看她的脸就好，一模一样的面孔，他却再也找不到曾经的感觉。
“云起！”听到总监的话，优璇穿着旗袍追了出来。
这段时间，他对她避而不见，今天他居然特意过来看她拍照，可是为什么要一句话不说就离开？
“优璇。”轮椅上的人朝她微微一笑。
“我换一下衣服，马上就好，我请你吃晚饭？”优璇急切地望着他。
看着这张脸，这个表情，“好。”顾云起答应了，他没法对她说不。
他很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她？
暖暖是你吗？是你又回到我身边了吗？
优璇推着他走进法餐厅，“云起，你还记得吗？我们来过这里。”她俯身在他耳边柔声说。
那是她第一次吃法餐，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
顾云起点点头，他突然想起小家伙，他已经签了字，不知道她看到没有。
两个人相对而坐。
侍者拿着菜单走过来。
“今天的主厨推荐菜是？”优璇不去接菜单，用流利的法语问。
“焗蜗牛，郎德肥鹅肝佐红酒酱。”侍者用法语回答道。
优璇点了餐，因为急于表现，她居然忘了要问对面顾云起的意见。
后者静默不语，只是含笑望着她。
“我抽烟，你介意吗？”她按着手包，用法语问。
顾云起刚要说什么。
“抱歉，说法语说惯了，有时会脱口而出。”她急忙用中文抱歉道。
“你的法语很标准。”顾云起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点燃，送到她面前。
“真的？谢谢。”她白净细长的手指夹着香烟，优雅地吸了一口烟。
“你抽烟的样子很迷人。”顾云起望着她，真挚的语气说。
优璇看着他的眼睛，笑笑，弹烟灰的动作稍稍一顿。
当年嘉宝儿对她说的那些话，像刺一样，一根一根地扎进了她的心里，直到现在也没完全愈合。
她发过誓，不混出个人样，她不会出现在他面前。
豪门？
顾云落嫁进豪门又怎样？
他刚刚落难，她就迫不及待另攀高枝。
她要努力赚钱，以后她自己就是豪门！
“你弟弟的手术做了吗？”他指指耳朵问。
优璇垂下眼眸，用力碾着烟身。
“有需要我帮忙的——”看着突然苍白的脸，他说。
“不需要！他们很好！”优璇倏地抬头，笑道。
她去巴黎，爸爸带着弟弟去工地打工，因为耳朵听不见，在工地上出了事故，她一下失去了两个亲人。
这三年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一定要成功，这个信念支撑着她。
顾云落坐在车里，十指紧紧扣着方向盘。
她还没死呢，他们就迫不及待地破镜重圆？！
隔着玻璃，看他们郎有情，妾有意，一股咸腥味涌上喉咙，她又要吐血了。
顾云落一走进餐馆，就有侍者跟她打招呼，她曾经也是这里的老板。
“今晚包场，我请客。”顾云落甩给他一张卡。
三年前，她在这里请他们吃饭，今天她还要做东。
侍者赶紧关上门，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
顾云落随手拖着一张椅子，朝那两个人走去，椅子划着地毯发出沙沙的声音。
优璇再次点燃一根烟，异常的淡定，即便是她举着椅子再朝她砸一次，她保证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顾云起拧眉望着她，现在他双腿行动不便，她若是再砸一次，他有些怀疑自己能不能挡下那把椅子。
顾云落冷冷一撇嘴角，拉着椅子坐到顾云起身边。
“我不同意离婚，我生是你的人，死也是你的鬼！”她凑到他耳边，咬牙切齿地说。
顾云起没说什么，对面的优璇忍不住切了一声。
“我切你妈！”顾云落操起桌上的玻璃杯就朝优璇的脸上砸去。
她的动作太快，顾云起来不及阻止，玻璃杯砸在了优璇的左脸上，划下一道血印子。
“顾云落，现在离不离婚，你说了不算。”顾云起冷着脸寒声说，他双臂撑着餐桌站起来，挪到旁边的轮椅上，坐着轮椅滑到优璇身边，差一点点，玻璃渣就溅进她的眼睛里了。
他帮优璇止住脸上的血，优璇推着他离开餐厅。
顾云落僵坐在椅子上，身体一阵阵地发抖。
公安厅举行招待晚宴，上官清一身公安制服站在宴会厅中央，不时有下属过来跟他说话。
上官夏带着顾云落轻而易举地混进了宴会厅。
余光扫到那两个人，上官清微微皱起眉头。
“上官部长，我敬您！”漂亮的女警司端着酒杯走到上官清面前，修长的身形，俊朗的面孔，部长可是她们心目中的完美恋人。
两个人的杯子稍稍碰了一下。
一抹娇小的身影突然挤进他们中间，女人一手勾住上官清的脖子，下一秒就朝他的唇上吻过去。
女警司睁大美目，愕然了。
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他们处事严厉，手腕强硬的铁血部长，此刻居然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跟一个女人激吻……
顾云落双手攀住他的脖子，挂到他身上，一口咬到他嘴唇上，一咬就见血了。
上官清不能当着这么多下属的面，将一个女人摔到地上，只能双手放到她的肩上，暗暗用力，将她向外推，隐隐能听到骨头的碰撞声。
顾云落忍着剧痛，张嘴咬住他的下嘴唇，她死也要拉上他这个垫背的。
在其他人看来，他们正在激烈缠绵地拥吻着。
上官清双手下移，放到她的腰上，毫不手软地用力按下去，她终于从他身上滑了下去，上官夏及时搂住了她。
上官清的两片嘴唇全被咬破了，疯子，他冷着脸转身快步离开，大概是怕被感染上，他的脚步有些急促。
顾云落用袖子擦去嘴上的血，笑吟吟地望着他的背影，看这个人渣吃瘪，真他妈通体舒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