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今瑜回到家时，已经是将近凌晨了。
他打开门，屋子里便刮来阵阵凉风，显得空旷而清冷，他打开灯，偏头见沙发上的身影，吓了一跳。
“小曼，怎么还没睡？”
几个小时过去了，舒曼还穿着宴会的长礼裙，抱着沙发上的抱枕，如果不是他开灯，她都不会有动静。
“客厅怎么冷？别感冒了，回房间睡觉。”关今瑜伸手去拿她怀里抱枕。
——却拽不动，舒曼用了劲，跟他僵持着。
“你要娶她？”
她声音嘶哑，破碎的呜咽声仿佛是从胸腔中挤出，瘦小的一团，颤抖不止，让他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
尽管心中不忍，关今瑜仍狠心回答：“嗯。”
“为什么…你爱她吗？”
关今瑜想说“是”，但说不出口，只好保持沉默。
舒曼以为他默认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爱你啊，从六年前我看见你开始…你为什么!为什么就是看不到我呢？啊？是…那时候我还小，你可以…可以当我是开玩笑，现在呢？我已经二十岁了…真的长大了啊…你还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关今瑜你说话呀！你回答我！！！”
舒曼站了起来，连声发问，激动时脚一软，几乎要跌倒，关今瑜及时扶住了她，舒曼紧紧地绞住他一只袖子，如同抓住了仅剩的救命稻草。
“今瑜…”她换了一种语气，变得小心翼翼，眼睛湿漉漉，却仍是倔强的睁着，“我我…我这六年来对你的心，还不够明显吗？是你看不见，还是根本就是在假装看不见!因为你心里早已有别人了，是吗？我每天都有在努力啊，我认真读书，认真学画画，认真听你的话…还不够吗？我以为…总有一天你会喜欢我的。结果现在却一个女人来说，她要跟你结婚了!”
舒曼踮脚凑了上去，亲上了她梦寐以求的，关今瑜的唇。她努力地想打开他的牙关，却怎么也办不到，于是努力睁大眼睛，气鼓鼓地看着他，像只欲求不满的宠物，向主人摇尾乞怜。
——关今瑜没有推开她，舒曼心中一喜，突然看到了希望。
“你不要跟她结婚了，好不好？起码证明，我没有像神经病一样自以为是的骗了自己六年，没有像傻子一样到处耍泼，宣告主权，赶走那些对你有企图的女人，最后却方便了另一个女人嫁给你…你喜欢我吧…我不要你爱我，只要喜欢——哪怕只有一点点，可以吗？”
沉默…
长久的沉默…
关今瑜低着头，不让她看到自己充血的眼，牙齿咬得太紧，已经尝到了血腥味。
“小曼，你要听话，不要闹了。”他拼命克制住自己，不去看那双满是伤痕的眼睛，又故作冷漠，“…我要结婚了。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了…时婕听到了，不好。”
“呵!”舒曼眼中的光，熄灭了。
“你一定会后悔的！”她猛地松开手，转身，向门外跑去，冲入了无边的夜色中。
身后，关今瑜焦急地呼喊：“小曼！你去哪！小曼！”一不小心，他狠狠地撞上了茶几，膝盖顿时一阵剧痛，跌倒了地上，等到再出门去追时，早已没有了那道纤弱的身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