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记忆开始有些模糊。
但她仍能记得再见面时,关今瑜笑意弥漫的眼。
光影似乎从未在他精致的容颜上留下一丝痕迹,眉目间依稀还同当年一般温柔,像画师笔下的水墨丹青。
在客厅,她看到了墙上挂着的画——她的画,《鲸鱼》。当初在佛罗伦萨展出的时候,这幅画只有一句话介绍:深海鲸鱼知晓高空秘密,可以不顾一切奔向欢喜。
她希望关今瑜,可以不顾一切奔向自己,她希望自己,可以是他的欢喜。
原来,他是懂我的……
真奇怪,明明两个人分别了三年之久,但一起生活的时候,就好像是过了一辈子。两个人一起逛街,看电影,吃饭……
遗憾的是,关今瑜始终保持着君子行径,从来没有碰过她……
隐隐地,舒曼觉得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东西在后面,于是画面走马观花般快速闪过……
眼前出现了大片大片的蔷薇,她最爱的蔷薇。
一夕之间,房子完全变了个样,舒曼从门口,沿着鲜花铺就的地毯走进大厅,穿白色礼服的关今瑜单膝跪地,拿出了一枚戒指……
可是,有一个声音在她脑中响起:“都是假的……不过是你的想象……”
“舒曼,忘了这些……”
“忘了,就不会有痛苦了……”
声音反反复复,纠缠不休。
是啊,那么美好,怎么可能是真的,今瑜……怎么会向她求婚呢?
他根本就不爱自己啊……所有的好,都是因为愧疚……疯了么?竟然做这些不切实际的梦?
于是记忆戛然而止。
……又一次,舒曼从长长的黑暗中醒来,睁开眼,有温热的液体自眼角滑落,如果是真的……如果……该有多好……
“舒小姐?”
舒曼向一旁看去。
君子书自自一台机器后现出身:“感觉好些了吗?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舒曼这才发现,椅子周围放了几台精密的大机器,不远处有一块电子屏幕,其上是她看不懂的波浪线和数据。
“头好晕……”她挣扎着起身,想从椅子上下来,身子先晃了晃,脑子里一下子出现了许多陌生的记忆,她还恍不过神来。
“不要动……不着急下来,刚治疗完,最好先休息。你先睡一会儿吧,我到时候叫醒你。”
“好……”舒曼放松下来,又闭上了眼睛。
君子书轻轻地,带上了诊室的门。陈深一直在门外等候,见状立刻站起身:“君医生,曼曼她还好么?”
“治疗很成功。她现在还在休息。我们去休息室聊一会儿?”
“好。”
刚一坐下,陈深便迫不及待地问:“君医生,这个方法真的管用吗?是我没用……这些年让曼曼过得很不好……关今瑜死前,将最后一个电话打给了我。他说,他向曼曼承诺的一辈子已经到头了,他希望我能永远照顾曼曼……所以,我又把她接去了佛罗伦萨……要是今后她再问起关今瑜,我该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