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潘说,我们都是世世代代在森林里的争斗中过来的,争斗就是我们如影随形的魂一般的存在。一块地方痒了,我们会用手去挠抓。争斗的魂痒了呢,那就只能用争斗的痛苦去挠擦。这就是为什么各族群之间过一段时间就必然会有争斗的原因。那是曾经的森林给予我们的遗产。
阿努他们对这说法倒也都能接受。
阿努说,只要你潘潘首领答应不和娣娜族群争斗,我们便无保留地教授棍棒之法。
潘潘大喜,亲自带他们去看了给他们准备的宿处。那是一个单独的山洞,很大很宽敞有火堆。又带他们看了己方准备的树棍,阿努看了很满意:果然准备得蛮充分。
当夜休息得很好。
第二天便交给阿努二十一个练武者。
那么就该开练了吧。可——,怎么还有个女的?
阿努只好去问潘潘,却被告知潘潘出洞打猎去了。
那么,女的就女的吧,一样教!
黄昏时分,潘潘带着兔肉回来了,马上就来看阿努。
原来那唯一练棍的女猿人是他的女儿,叫漫漫;阵中另一男猿人,个子最高的那位,叫焕焕,是他的儿子。
他们这是父系族群,父亲是明确的。
但阿努现在要说的是,一天下来,进展最快的就是那个女猿人。
他也算是教过一些武者的了,却被这个女的亮了眼:她远没有那明达用功,却不仅一听就懂,而且竟马上就有创新!如直线型棍法,她可以有双倍于别人的频率;弧线型棍法,她可以打出S型,还十分精准;特别的是,她还能打出多弯立体S型这种连他自己都不常运用的棍法!还有散乱型,百花齐放型,野蜂飞舞型!
他问潘潘,漫漫之前有没有学过?
潘潘笑了:“哈哈,她是我的孩子,从小到大都是在我眼皮底下,舞枪弄棒闹着玩儿是有的,但要说学?跟谁学呢?没有的哈!”
但他想起了一件略感奇怪的事,便告诉阿努说,那天阿努连伤本方六员大将,棍法出神入化,谁也没有看懂,漫漫回来却说了一句话,说她“全看懂了”,她这话谁能信呢?
潘潘说他当时是叱责漫漫的,说她“胡言乱语”。这次开班学棍,本没想让她一个女的也来学,却被她得知消息后缠了很久要来,无奈才勉强答应她的。哪能想到她真有这个天份!
潘潘陷入了沉思,表情似乎很沉重……。
阿努不解,问他。
他说,麻烦啊,她将来往哪儿嫁啊?
阿努明白了,潘潘是担心,漫漫嫁到哪个族群,那个族群就可能拥有特别好的棍法传承,这对本方族群是极为不利的。
潘潘走了,刚走两步又回过来问焕焕的情况,阿努实话告之,焕焕一切正常。
潘潘在晚饭时邀请了阿努同桌吃饭,但没邀请其他考察队员们,其实吃的东西都差不多,大家也没意见。
阿努以为他有什么事要商量,没有!但桌上坐了一个女的:漫漫!
潘潘开始开玩笑了,问漫漫:阿努老师怎么样啊?
漫漫不说话,点点头,笑笑……。
“那你想不想跟阿努老师一起走啊,到他们那儿去玩玩?”
漫漫和阿努都看着潘潘了!睁大了惊奇的眼睛!
潘潘笑着说,吃呀,吃,……。
漫漫看了阿努一眼,低着头一声不响地吃。
阿努也看漫漫一眼,严肃地继续吃。
漫漫很快吃完,说声慢吃就先走了。
阿努看她的背影,似乎有些跳步。
潘潘对阿努说,不和你开玩笑,你把她带走!把她放在你这里我最放心,对我们族群也最有利。其他几个还需要教几天?
阿努:五天够了。
“那好,五天以后,你把她带走!来,再吃点兔肉,再加点果酒。”
阿努没有否定,他在考虑这个问题。
说心里话,他也很想带走她。这样一个棍法出众的选手只有放在自己族群才最让人放心。她无论嫁给族群中的谁,都比嫁到其他族群去要好!
因此在吃完后和潘潘分别时他说了句:问问漫漫她愿不愿意吧。
潘潘开心地笑着说,好的我去问问她,你就等在这里?
阿努想一想说,好的我就等在这里。
潘潘去一会儿很快就回来了,鼓着掌笑着说:“她谢谢我呢!来,再坐一会儿。”
潘潘向阿努详细介绍了她的性格、爱好等情况,又问了一些关于首领阿鲁的为人及他们族群的情况,感觉非常满意。相互击掌后便各自高兴地回洞睡了。
接下来的五天,前三天是阿努教,后两天阿努让漫漫教了。
漫漫已经让本族群全体大吃了一惊!真不知道本族群中还有这样的人物!
有一猿人特别开心,那是那天冲下来的五金刚之一,叫宽宽。他一直觉得漫漫就是他的。但他忘了,他这只是“觉得”,并不一定就是“真的”。
第六天早饭后,阿努族群出发了。突然潘潘族群中有一个响亮的声音响起:为什么?漫漫为什么跟着他们走?!
大家一看,是宽宽。
潘潘马上接上了:“她去送送他们,怎么?你想干什么?滾回来!”
宽宽站住了:“我和她一起去送!”
“你过来!”
宽宽只好过来。
“今天不打你,改日再和你算账!关一天禁闭!”
他马上被押下去了!
照理让漫漫嫁在本族挺好的呀,但潘潘知道,宽宽管不住漫漫,什么时候她往异族一跑,本族就亏大了。
漫漫的棍术其实和阿努还是有点差距的。但任何技艺,更重要的恐怕是潜力,她的棍术潜力很大。潘潘乘漫漫不在的时候曾带阿努和他的队员们去参观过她的住处,让他们看她在岩壁上画的一些画,让大家大感惊奇。虽然用的是廖廖几根线,却把鹿啊,鹰啊,兔啊,狐啊,鱼啊什么的画得极其神似,这就是悟性!是艺术方面天赋异禀的表现。
而棍术,其本质就是一种艺术和力的完美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