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太行市,李淼先在宾馆休整了一天。
这一天,她去商场采购了一些日常用品,还特意购买了一个登山包、一顶帐篷及其他一些户外用品。然后,留下宾馆结账费用,把旅行箱和钱、卡全部寄回学校。
她破釜沉舟、自断后路了。
第二天,李淼背起背包,将地图和昨天晚上设定的路线图装进小包,踏上了行乞游医之路。
太行市就在山区之内,出市不远,就进入了山中。
离开公路,李淼沿山路向第一个目的地走去。
走在山间小路上,李淼感受到了这里与家乡的山、水有相同的大美。
这里也有绿浪滔天的林海,刀削斧劈的悬崖,千姿百态的山石,如练似银的瀑布,碧波荡漾的深潭,……。
走山路,对山中长大的李淼来说,并不是难事。但空着肚子走山路,对谁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走了一天了,李淼又累又饿。她放下行李,看了一下地图,估计天黑前到不了第一个村了。那个村也叫李家村,还有大约十公里的样子。
李淼决定不走了,先想法填饱肚子再说。
山坡上有一块稍微平坦的地方,李淼在此支好帐篷。趁天亮,在周围采摘了一些野果和野菜,找到一处山泉,打了一壶水,简单洗濑了一下。这些,对李淼来说极为简单。
吃罢野果野菜,填饱肚子。李淼拿出笔记本,开始写游医第一篇日记。
天,渐渐黑了。
混暗的星光下,白天郁郁葱葱的树木,变成了一排排黑影;白天风吹树叶的哗哗声,那么地悦耳,现在却让人莫名的恐惧。即使在山中长大,李淼也从未独自经历过这些。
缩在帐篷中,李淼不敢开灯,虽然那支强光多用电筒就握在手中。
远处,有低沉的兽叫声;近处,有声小音高的虫鸣声。
李淼害怕了,纵使她是一名修武者,面对五、六个地痞,她都没怕过。但无尽的黑暗,让她恐惧了。
她后悔了。她想到过累、想到过饿,也想到过碰到歹徒。但从没想到过独处山中,会这么恐怖。甚至,在购买帐篷时,她想到的也是夜深了,在灯光下安静地读会书。但现在,她能做的,仅仅是紧握手电,紧张地盯着已拉上的帐篷门。
她想给司马哑打电话,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拨号。她和司马哑约定好了,她不打电话,司马哑不能主动打电话,她怕有人关心,自己坚持不住。
不知过了多久,李淼好象没有开始时那么恐惧了。她动了动身子,耳朵却始终细听着外面的声音。
外面的动静始终如一,李淼慢慢放松下来,脑子也开始活跃起来。
早知如此,就应该早点和司马学习一下《驭兽术》,学会这个术法,今晚不但不怕,说不定还能唤几只大兽给自己做保镖呢。
技到用时方恨少啊。
想到这些,李淼反而冷静下来了。既然睡不着,又这么宁静的深夜,练功吧。
李淼盘腿在帐篷中,开始运行《震雷筋骨经》。
运行一周后,李淼的心彻底安定下来了,恐惧感随之消失。她打开帐篷门,出来活动了一下身体,深吸了几口气。
这时,她忽然发现,星光下林中,景色是那么的美。
点点星光,透过树叶,撒落在地上;树叶的沙沙声音,没有了白天的噪音混合,更加的纯静悦耳;虫鸣声此起彼伏,仿佛在跟自己打招呼。
有时间,一定带弟弟到这儿宿营,这儿简直就是净化心身的圣地。
李淼越想越兴奋,自己选择出来游医的决定,绝对正确。有今夜的经历,还有什么克服不了的。
早晨醒来,李淼又将《玉女周转经》和《震雷筋骨经》各运行一周。
走出帐篷,又打了一套拳。李淼来到了昨天找到的山泉处,洗漱完后,灌了一壶水准备路上喝。
回到帐篷,李淼把昨天剩下的野果山菜当早饭吃了。然后收拾起帐篷,背起背包,又继续前行。
经历昨天晚上的心态变化,李淼今天的心情大不一样了。
昨天看山是山,今天看山成景;昨天看树是树,今天看树似伍。
十公里山路,到中午时分,被李淼走过来了。
前面是一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山村,这就是地图上标注的李家村。
李家村座落在半山腰上。从山上看,十几座低矮的平房掩映在茂密的树丛中,有烟囱中正冒着袅袅炊烟,从村中不时传来几声狗叫和鸡鸣,更衬托出村庄的静怡、清闲。
李淼站在山顶,出神地看着这幅美丽的山村画面。
进入村里,村头坐着几个老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爷爷奶奶们好!”李淼主动打了个招呼。
“小姑娘,你从哪里来?找谁家?”一个奶奶问她。
李淼放下背包。“奶奶,我从太行市过来的,不是走亲戚。我是大夫,到山里游医,为大伙儿看病的。”
“就你一个人吗?”奶奶很诧异。这里离最近的公路也有几十里山路,她不相信李淼一个人走过来的。
“嗯,就我自己。”
“昨晚住哪儿了?”
“住在前面的那座山上。”
老人们都很惊讶。一个姑娘家,晚上自己住在山上?这丫头胆子太大了吧。
“姑娘,你吃饭了吗?”看李淼大口喝水,另一个奶奶问她。
“没有。我不饿。”李淼这时才知道,开口讨饭,比夜宿深山还难。
“你是不是没带吃的?”奶奶看出她难为情的样子了。
“嗯。我钱包也丢了。”李淼脸一红,撒了个谎。她实在开不了口讨吃的。
“你等会儿,我给你拿吃的去。”另一个奶奶转身进院了。
一会儿,奶奶一手端了二个馒头,还有咸菜丝,一手端了一大碗稀饭出来。
李淼接过饭菜,狼吞虎咽吃下了一个馒头夹咸菜,又喝了半碗稀饭。她从来没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
吃着吃着,李淼哭了,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她努力想不让自己哭,但做不到。
几个奶奶赶忙围住她,劝着。
哭了一会儿,李淼擦了一把眼泪,抬头冲几个奶奶笑了笑。
“奶奶,我没事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哭,现在哭出来就好了。”
李淼把剩下的饭也全吃了。奶奶问她:“吃饱了吗?”
“饱了。谢谢奶奶!”李淼站起来给奶奶鞠躬。然后要去找水洗碗,被奶奶拦下了。
和几个爷爷奶奶聊会儿天,了解了一下村里的情况。李淼说:“爷爷奶奶,我是大夫。你们谁有什么不舒服的,我给你们看看吧。”
开始说话的那个奶奶问她:“你真是大夫啊?我有偏头痛,你能治吗?”
“我来看看。”奶奶算是游医的第一个病人了。李淼伸手给她搭脉,又从包里拿出听诊器听了一下心脏。
看李淼拿出听诊器,大家立即活跃起来。好象听诊器才是大夫的标志。
李淼也笑了。这听诊器可是司马哑特意给她准备的。一是李淼本科学的西医,用得上。二是司马哑的经验。
“奶奶,您这偏头痛是月子里落下的毛病吧?”李淼问。
“对、对。姑娘,这你都能看出来?”奶奶很兴奋。
“我给您扎几针,一会儿再给您开个药方,您吃上半个月,就应该会好了。”
李淼拿出针盒,用酒精消了一下毒。扶奶奶坐好,在头上扎了几针,顺势渡入震阶真气引导。
二十分钟后,李淼起针。
“奶奶,感觉怎么样?”
“轻松了,透亮了,头不闷了。”奶奶激动地连声说。
李淼又写了一个药方给她。“奶奶,您按这个药方,每天一付,吃一个礼拜。再每二天一付吃一个礼拜。以后头就不会痛了。”
“真的?闺女,我怎么感谢你啊?”奶奶拿着方子,感激地看着李淼。
“不用感谢。我出来游医是免费的。”李淼笑笑说。
很快,几个爷爷奶奶都让李淼诊断了一遍。
可能是山中空气好,加上老人家们都是勤劳的人,身体都挺好。有点小毛病,李淼当场或针灸或推拿,也都治好了。一个老爷爷胃病很多年了,李淼给他开了一个养胃的方子,嘱咐他每天泡水喝,不要中断,方子中的药材都是当地山上有的,很容易收集到。
傍晚时分,一个奶奶邀请李淼住在她们家,她的孙女在市里上高中,每月回来一次住两天,今天正好在家,可以跟李淼做伴。
李淼跟着奶奶来到她家。一个小姑娘正在院里看书,见奶奶带着一个大姐姐回来,很高兴。连忙帮李淼提包来到她的房间,放好行李,又帮李淼打水洗脸。
小姑娘站在边上,好奇地看着李淼洗漱、收拾行李。
“小妹妹,我叫李淼。你叫什么名字?”李淼笑着问她。
“姐,我叫高敏。在市一中上高三。”小姑娘有点腼腆。
“高三啦?明年高考了?”
“嗯。”
“想考哪个学校?”
“我想考省城或京城的医科大学,将来当大夫。”小姑娘低着头,小声说。
李淼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姐姐就是学医的,我明年研究生就毕业了。加油啊,也许将来我们会成为同事啊。”李淼很喜欢这个跟自己有几分像的小姑娘。
“姐姐是省医科大学的吗?”
“不是,我是西北医大的。”
“姐姐,学医难吗?我们老师说,我的成绩可以考上京城医科大学。”
“不难,只要认真学,都能学会的。等你上了大学,学习上有什么困难可以给姐姐打电话。”李淼鼓励她。
“嗯。”小姑娘很高兴,用力点点头。
“小敏,跟姐姐出来吃饭了。”奶奶喊道。
高敏拉着李淼的手,来到院里。爷爷奶奶已经把饭菜摆好了。
“爷爷奶奶,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麻烦。小敏爸妈都在外地打工,小敏平时也不在家。今天你来了,奶奶高兴。”看得出奶奶很高兴。
“快坐下,吃饭。这个菜是张奶奶刚送来的,那个野猪肉是李爷爷家送来的。”奶奶高兴地一一给李淼介绍着。
“谢谢大家了!”李淼有些不好意思了。
“姑娘,你能不能明天再住一天?刚才从山上干活回来的乡亲,听说来了大夫,托我问问你。”奶奶一边给李淼夹菜一边轻声问道。
“没问题,奶奶。您让大家明天上午来这里吧,我给大家看。”李淼笑着说。
她忽然想起司马在她家住的时候的情形。而且,这个村还跟自己村名字相同,都叫李家村。李淼感觉自己在沿着弟弟的路走,心里说不出的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