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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哂笑,跺脚下人:“如今这‘饿虎之蹊’,吾也算是走过一遭了,汝当时狂言,何必脱口,乃致此境此况,惜否?”
抽尸地刀,入其衣盔,破没血肉,一道红汁由刀而淌,顺衣而落。
一轮朝暾映起尸山血海,周遭错落碎尸、参差金戈,饶是一袭黑衣,亦遭浸成殷红。
具具剥皮无肤的尸体掺于尸堆,仅有丝丝条条的肌,散着稀稀落落的血。极少是露骨的,甚至只剩森森白骨,一副骨架折射血色朝暾。碎尸块块,布满天地,交叉错落,层层叠满。
寒风飒飒,黄风滚滚遮天暗;
怪雾阴阴,紫雾腾腾罩地昏。
三尺尸山,由尸体堆叠而成,吾坐起于顶,起身,拍捋臀股血尘与灰。
“不过呢,你还算有些胆量,能说出那般弱智的话,吾便发发慈悲,饶汝全尸。”
拔其刀,殷血几溅,刀尖血滴。随手一扔,乌光一闪,直没尸海,了无踪迹。
“唰!”一个身影闪于山下,攥着一柄似曾相识的刀,即是刚落的。
“其乃予友。”那人运了个术法,将声音传上来,送到耳边。
一袭殷黑劲装。面上扣着面面具。面具上印着一面彤红时钟,白底红纹,圈圈螺纹印衬俩圆孔,裸出一双黢黧黑眸,目不转睛,视吾。
“哦?他?”吾踹了踹他那所谓的好友。其显然愠,全身紧绷。
寻到个有意思的事儿。
“你想救他?”吾蹲下来,乜斜凝望。
“未尝不可,只是首要任务是戕你领命。”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随手攥住其友后颈,一用力,便咔嚓一声断了。
文臣论武定不及武将,生命之火如此黯弱,终究还是武将的命好玩一些。
“你……唉,算了,真是愚不可及,本就不该与你废话……缉榜榜首龙燕岂,吾乃地将——墨虓,前来缉汝。汝若是识趣,便免交一战,饶受皮肉之苦,速速受捕归狱司!”山脚之人清嗓沉声道。
当是何人,原是个羸弱地将。
纵身一跃,随空落体,朝下飞进。
“啪!一劫铠袍。”吾于半空合掌呵道。
油脂液体裹衣泌出,非水,沾衣不湿,欲滴不落;有色而泽黄亦金。
“蹭!”墨虓往背迅探,一柄包着血色剑鞘的长剑脱鞘而出,横架其胸。
吾拔刀一甩,刀光闪,与其剑交。
“蹭!”一道火光乍现!
持刀而立,刀嗡颤响。须臾立稳,站定脚跟。
肩上光袍不断蔓延,直至脖颈、耳顶、发根、前额、剑眉。朦胧掩面,略是潇散。飘动衣袍闪亮白金光,于含混尘雾更为幽暗不明。
“啧……麻烦。”吾双睫微眯,嘴角莞尔,戏谑模样。
麻烦,这是个麻烦的主儿啊。
“咔嚓……”掌中刀刹那皲裂,片片散落,散入尸地。
顺手弃了刀柄,画弧飞远无影。
“唰!”一截匕首模样的银白物体自袖口入手。吾持匕柄由上而下猛甩。
银光一乍,于匕尖萦绕而出,半圆画过,已是三尺长刀。
“嗡……”长刀轻颤,散熠银光,发阵律音。不知是灵性所致,因长久一战而欢愉,还是恁地。
似乎是约好了似的。铠袍应银刀,闪镠金之色,于司空见惯的金转而升华成富丽堂皇的镠。
吾回过头,乜斜视其,睛光睥睨。
“龙燕岂!汝既不从,休责罪我无情!”墨虓吼着,一撇剑身,尖直指吾。
“吼!”一声突兀龙吟盈耳,正是发自墨虓的三尺长剑。
剑彤红,闪血光,显戾嗜,示肃杀:彤刃,殷脊,丹格、镡,朱柄,血穗。
“吼!”又为龙吟。——源自地下,与其呼应。
通体呈红之龙拔地而起,甩开布盖一地的尸,于百米开外摇身曳姿朝墨虓速近。
其甩剑身,画圆摆弄。
红龙欺进,与尖衔接,画圆而过,而后一口钳住剑格,继而缠于剑格向剑尖延出,身形跟着急剧缩小。须臾,红龙便整个儿盘绕于剑身,据三分之一。
画龙点睛般,为整体嗜血添上一份凌厉霸道与使人窒息的迫息。
墨虓欺身而进,掌中剑碎空猛劈。
“当!”吾操起银刀,架着接下。
“咔嚓!”银刀刀锋豁了个小口,以此为中心蛛网般的碎裂开来。
墨虓再使重力,倏而压剑劈下。
“砰!”整把银刀粉碎,化成星蓝齑粉散落于尸地,只留个刀柄被吾执于掌中。
嗯……佼佼地将者罢了,色彩并不是很丰厚。
“唰!”其顺势一刀劈来,直劈得破空之声起劲。
吾弯腰躲过,顺着弹起,一个下勾拳直击墨虓下颚。
“砰!”直打得其涎水四溅,血口大开。饶是那裹得严严实实的面具也皲裂开来,仅差一丝便可粉碎化齑。
“唰!”墨虓站稳脚跟,回身一旋,躲过一击,甩刀而起,又是惹得破空之声起劲。
还算不赖,须臾便回了反应。
“哧!”铁器入体之声。
眉头一蹙。
有些诧异地打量臂肉伤口,剑入血肉,将半
臂贯穿开来。
速度竟然快过了吾?
果不其然,这家伙真的很不赖。
吾巧妙地一甩伤手,抖掉卡在臂中的血剑,随后奋力一脚踹去。墨虓以剑御之,兀自被力道踹至十米开外。
“好啦……我可是要认真了……”吾攥着刀柄往地上一探,无数星蓝齑子烁烁。
随后徐徐卷起,凝聚一团,朝刀柄行进,汇成一片利刃模样,与刀柄相接。
熠熠银光兀自!
“汝即已全力以赴,那便一齐寻个欢愉。”墨虓喃喃。
这家伙还挺唠。
“吼!”此乃第三声龙吟。
盘踞于剑身的红龙应声而起,腾于空中。龇牙咧嘴,约莫九尺。龙须迎风招展,双眸有如铜铃。
吾挂着笑靥,靥中积满戾气,欺身而进,迅速拉近距离。
“蹭!”执着银刀,往地上奋力一劈,与地擦得响亮。
一道星蓝齑子布盖成的蓝绫顺刀而前,直指红龙。
“龙!”吾厉吼。
行至半路的蓝绫倏地一颤,刹那竟化作一条鳞片依次错落成、势气傲然悚人的蓝龙。四爪凌厉,泽蓝如晶。亟摆巨尾,骤惹狂风,烟尘盈眶。
“吼!”红龙哪得自惭弗如?
虽是面着一条个头大于其不知甚倍的巨龙,却恬不畏怯。甩甩龙须、撒撒龙尾、晃晃血齿,猛开赤口,一头与蓝龙冲个满怀,缠于一团,互相撕咬。
“蹭蹭!”刀光剑影闪,金戈之声起。
正是吾与墨虓打得欢愉,按期不逾,如约而至。
“撕拉!”布匹碎烂成末,于天空飘然散落而下,掺红带蓝,蓝连红合,相得益彰,蓝如纨缣,红若缟绨,却是一场彩绸雨。
一刀傲然向前,探过布匹。
“噗嗤!”器入肉骨之声,正没过墨虓胸膛,贯出另边,露滴血刀尖。
刀上挂着的影子一闪,渺无踪迹。
“吼!”龙吟。
那龙从脚下拔地而出,一口鐵鉗紧钳腰背,向天而起,暴卷疯尘,直指天穹。
其低吼,宣泄滔天战意与无尽膂力。
吾使刀尖与柄撑开闭合龙口,架起双脚。灵光一现,却是纵身信然跃入其口,直奔腑脏肠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