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你看,这儿呢。”吴星寅掏出一铜牌。铜,不易锈,为性胜,越铁器。
啊……西吧。
“请问师兄这儿有没有修乐遗物?”
“遗物?当然有,只不过你问这个干嘛,想要了?”
“嗯,劳烦师兄了,烦请将它面予。”
“咋,你还真要啊?”
“怎么了嘛师兄?”
“唉……年纪轻轻,可惜了……”
“?”
“嗯?你还不知道那家伙遗物的事?”
“???”
“嘶……”坐凳的他轻啜清茶,双睫微眯,若有所思,目光一凝,“你知道的,修乐好色,而一手奇淫巧技亦是被无数人所敬仰,所以……”
“他的遗物……”吴星寅望向吕莲,一副你懂我懂的模样。
吕莲嘴角一挑。
“没错,就是条狗。”
“???”原来我没歪啊,“狗?就这?”
“看来,你还是歪了。”
“……”
“好了说正经的,那狗你的?”吴星寅起身,领吕莲行。
“嗯哼。”跟在他屁股后头,出了门。
“……”行于廊,他轻回过头来,“战宠?”
“嗯……”吕莲点点头,然却摇头,“不,非好战,适合军师,那狗多谋善断。”
“这么厉害?”
“当然,毕竟是我看中的。”
“……”吴星寅顿下脚步,回头,“你觉不觉得……你最近有点不对劲?”
“不对劲?”
“就是……心性作为那方面。”
“……”吕莲愣住,亦闭口顿步。
就这么一想,沉默着,诶,还真是。别说前些日子那般毫无逻辑可言的丧心,就连常时心态都是消极的。
“我建议你去心法殿瞧瞧,那儿的老师资格挺老的,且专门针对心境调养。”
“嗯,多谢。”
……………………
领了小狗,便捎着去了他口中那殿宇。
心法殿先前并无,毕竟是武观,没有佛门那修己心以渡苍生的心思,估计是最近造的,应该是被幻术打怕了,前车之鉴以御,但毕竟是针对武而学,没有佛心那般纯粹威能。
“嗯……你是感觉最近有些不对劲是吧?”挺年轻一小伙,形体削瘦,面色干黄,眼皮聋拉,熊猫眼浓,略掺苍白,盖是肾虚,实在是看不出有啥真才实干。
“对。”
“哦……那好,在这儿签个名登记一下。”
签好后,他起身,腿还打着颤,如耄耋老生般躘踵跬步,朝他招招手,自告奋勇,带头向一门行去。
“青天为屋瓦,日月做窗棂。四山五岳为梁柱,天地是为一敞厅。”四行小篆刻的、金漆镀的大字傍于正门,门扇左右各两行。
“咳咳……”他捂嘴咳嗽几声,推门而去。
门开,“你知道我为什么身子这么虚吗?”
间内,足有一顷,光亮昏暗,晦暗难辨,光可鉴人的地板却黯淡,一柱擎天挺立,凹凸不平,固状百脚,条纹芸布,龙蛇蜿蜒。
原来,你还知道自己虚啊。
他回过头,笑笑:“苦修心法修坏了身,垮掉了。”
“确实,肉体修为须与心境相对,不然是受不住心境摧残的,就如肉体太低级,配不上高尚灵魂,承载不住,会让灵魂飞跑掉。”
竟非云雨过多……
“那你觉得……何等高尚的灵魂……才能不被肉体拘束呢?”
“拘束?”
他笑笑,不予作答,走至柱下。
柱表有浅坑,呈掌形。
“只须使掌轻抚其即可,我来给你示范一遍。”其探掌,稍入坑洞,围绕掌坑生的凸起条纹徐熠渐亮,将微光扩,照开一方净土,点亮静与暗。
那纹路徐徐汇成竖向四字,难辨,而徐徐凝聚成形,渐入眼,乃得意。
“你看,这就是齑鬼之心了,能将一切魑魅魍魉化作齑粉,破万幻于一刹,消弭杂念。”他收掌,“心境有十,你应该晓得吧,需要我给你复述一遍吗?”
“不了。”
心境有十,从高到低列为:亘古之心,玄恒之心,雷鼎之心,齑鬼之心,孟虞之心,稽堑之心,翌膂之心,桎氲之心,谬扈之心,不乏之心。
老四,算不错的了,论尝己,略逊一筹。
而那般刚猛之心境,本不可能动摇心志、混淆是非,那么试问:吕莲,你的心境,跌至哪一境了?堕到何等地步呢?
实验见真章,事后得分晓。
“呼……”吕莲长出一口浊气。
“看来你心理压力很大。”他开腔,跬离半步,“放轻松,切忌杂念,不然是测不出心境的。”
缓伸手,轻触柱,然,其不为所动。
“你看,我就说测不出来吧?”他掩嘴轻咳几声,“心须纯粹,不然这柱子是入不了你的心从而探测的。”
“明了……”吕莲收掌,瞑目,调净气息,竭力摒弃杂念,再睁眸,仍是黯淡瞳、无神眸,甚至更乱。
对柳涓泉的悸动、无依无靠的寂寞、被友唾弃的绝望、收养自己好些年那将军的尸体、沙场的血流成河、杀第一个人的心情……
“草!”他大呵一声,猛捶胸膛,心脏一搐,浑身血流骤停,他一个踉跄,险些跌倒于地。
忽觉肩上有手,抬头一看,是他。
“刚才你差点走火入魔,抱歉,我干涉此事……孟浪了。”他收手,掌中细线跳动。
“不,还得多谢。”督见他掌中细线,一诧,“烦恼丝?”
烦恼丝专治**邪念,针对邪祟而创,对上他的走火入魔,可谓可口良药。
“嗯……咳咳……”他扶起吕莲,口中仍旧咳着。
“居然被一个身子比自己都虚了不知多少辈的人照顾呢……”吕莲哂笑几声。
“团结有爱、互帮互助……是宗主列的宗规呢。”他收回烦恼丝,“更何况,我可是拥有二十烦恼丝的人。”
“切,才二十。”吕莲调笑几声。
“好了,看来你是不能再测试了,只能看看能否帮你解惑了。”他扶着吕莲出门离室,“最近有没有遇上什么事?”
“有是有,也不少,但以先前心境,完全能游刃有余得斩散。”
“这样嘛……其实,也可能是外物干涉扰乱。”
“倒是忘了这点了,嗯对,不过能对那个我造成威胁的东西不多,只能是贴身之物了……”
“你看,这不就有方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