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花，我再问一遍，是不是你做的？晓芸的爸爸把眼睁得圆圆的，脸也涨得通红。
不是。花的手也在桌子下面握成拳。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晓芸最后居然说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还说是他逼她去那间小诊所的。
到这时候你还不承认，你......晓芸的爸爸站起来，似乎很想要给花一巴掌。
不用问了，这种小流氓，跟畜生没两样。晓芸的妈妈指着花骂。
我再说最后一遍。花忍下怒气，不是我做的。
晓芸都说是你了，你还不认。晓芸的妈妈拿过烟灰缸丢向他。烟灰缸打在花的头上，流出血来。血直直淌下来，漫过他的眼睛。他瞪着双眼，让血流进去眼睛里。血染红他的眼，让他看起看像是一匹凶恶的狼。
花站起来，一脚踢翻桌子，转身走出门去。今天晚上，我会带那个人会来。
你要跑。晓芸的妈妈站起来，要去抓他。被晓芸的爸爸拦下，他说，他并不是敢做不敢当的孩子。
哼，自己的女儿都被人家，你还，你这老不死的。晓芸的妈妈气得直跳脚。
灵在晓芸的房间里哭泣，小声地哭泣，靠着窗户。楼下传上来的一声一句都让她害怕。可是，她无能为力，只能哭泣。晓芸的爸爸问她是不是花做的时候，她居然也说是。可是，她又能怎么样呢？晓芸那样地求她。
灵，对不起。晓芸试图靠近灵，手却停在离她的肩三厘米的地方，不敢再靠近。她说，对不起，灵，我知道你喜欢花，可是，如果不这样说，我真的......
你不要说了。灵拭去泪，转身走出门去。
灵。晓芸伸出手，说，留下来好吗？
对不起，我不能再呆在这里，我快要疯掉了。灵在门前迟疑了一下，然后毅然走下楼去。走过客厅的时候，她低着头，很像稍微看一眼花，可是不敢。晓芸的父母似乎和她说了什么，但她没有听见。她低着头快步走出去。她很怕，怕得连灵魂都在发抖。
走出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什么东西被打翻的巨大声响。门口聚集着三两个闲人，对着晓芸家指指点点。她加快脚步，后来干脆跑起来，因为有预感，花会追上来。
可是，任她怎么怕，花还是追了上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把她拉到路边。她低着头，不敢看花，眼泪落下来。
你知道是谁吧，带我去找他。花的语气不容质疑。
好。灵彻底地崩溃了，带着花去那间破房子。
你在这里等我。花轻声对她说，然后一迈步子走入黑暗的楼梯里去了。
灵等在下面，依旧低着头。楼上传来碰撞击打喊叫的声音，然后一切归于平静。她觉得自己真是可耻，先是出卖花，然后又出卖了晓芸。她越想越难过，觉得自己谁也对不起。
就在她自责的时候，花已经拖着一个男子下来，男子身上似乎挨了不少拳头。
花把男子丢在地上，又踩了两脚，对灵说，如果你觉得难受，就先回去吧。
不，我和你一起去，是我不好。灵坚定起来，觉得该还花一个清白，哪怕是对不起晓芸。
救命啊，楼上追下来一个女孩，穿着睡衣，大声喊着要过来和花撕打。
花一巴掌扇过去，大喝一声，再吵我就杀了你。然后在男子身上再踩了一脚，说，站起来。
男子按着伤口站起来，脸上带着血。
走。花一脚踹过去，手指一指，指向晓芸家的方向。
晓芸家的客厅，晓芸的爸爸坐着，她妈妈站着，瞪着双眼，似乎要吃了某人。花带着男子站到他们的面前，灵跟在他身后。
叫她下来。花说。
你......晓芸的妈妈的嘴刚动就被晓芸的爸爸拦下，示意她上去叫晓芸下来。
他是谁？晓芸的爸爸问。
等她下来，就知道。花说。
晓芸跟在妈妈的身后，怯怯地走下楼梯，看见嘴角还带着血的男子，吓了一跳，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幸好被妈妈拉住。
灵，你......晓芸欲言又止。
对不起，晓芸，可是，花他......灵还是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
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吧。花淡淡地说，头上的血已经凝固下来。
对不起，我说了谎，不是花......晓芸的声音很低。
什么？你再说一遍。晓芸的爸爸站起来，看着自己的女儿问。
我说了谎，不是花......晓芸还没有说完，脸上就挨了一巴掌，留下红红的五指印。
你这个下贱的东西。晓芸的妈妈又冲过来。
滚开。晓芸的爸爸给了她一巴掌，大吼到，都是你的事，给我到一边去。
我先走了。花说，转身就走。
花，我对你不起。晓芸的爸爸说。
没事。花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也走了，伯父。灵偷偷看了一眼晓芸，心里难受，追着花出去。
你恨我吗？灵问，
不，你只是太善良。花说。
黄昏的大街，热闹得很，大家似乎都有很忙的事，所以匆匆来去。
他们一前一后慢慢地走，不再说话。
他走在前面，手插在口袋里，低头专心走路。
她跟在后面，一会看街的另一边的行人，一会看路边的芒果树，一会看店铺的招牌。看得累了，烦了，也低头走路，踢脚边的石子。看手心里跳跃的日光。
若是不知道的人看见他们，一定会以为他们是一对吵了架的恋人。
他送她到她家门口，看着她进去。
她走回自己房间，打开窗户的时候，还看见他站在门口。但，当他们的目光交接的一刹那，他随即转身，迎着夕阳走。她靠着窗户，看他孤单的背影，还有他身后拖得长长的影子。他还是这样的孤单，和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样。
手轻轻一抬，碰翻了放在窗边的那盆雏菊。她伸出手要接住，但只是徒然。那可是叶飞送的雏菊。她匆忙跑下楼去。小花盆已经摔得碎裂成好几块，她于是拿了一个塑料盆子把花装进去，然后填满土。身后有人。她猛然后头，却一无所获。最近怎么一直觉得有人等在她家楼下，或是跟在她的身后。她摇摇头，笑自己多心，拿着雏菊上楼去了。
真高兴，你还留着。风突然吹一句话进她的耳里。她环视四周，却空无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