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白:周启源昏倒后,他并没有听到舍友的呼喊。相反,他“醒来”了。只是,周围的一切让他感到很陌然。这里一片漆黑、阴暗,平静,以致于能够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他的脑袋有种,脑髓干涸的烈痛感,而且口感舌燥。
周启源(揉揉太阳穴):“这是哪儿?我记得......”
“算了,不像想起来。”
旁白:忽然,前方响起一个古怪,阴沉,绵长的声音。
某人:“呵呵呵~”
周启源(毛骨悚然):“请问哪位......”
某人:“呵呵呵~”
旁白:突然周围亮起微弱烛光,尽管周启源四下张望,并没有发现光线的来源。随后,声音响起的方向,冒出一股血雾。像是鲨鱼,在海中撕咬其猎物,喷溅出来的血浆。血雾逐渐消散,只见前方一个,浑身墨黑,长着野猪的鬣毛。两眼幽绿,大如铜铃。一张血盆大口,缓缓地,一开一合,并从中冒出同样让人恶心的血雾。仔细看它的手,长着三个关节,满是肌肉的精瘦。从身体衍生到手臂的鬣毛,逐渐变得稀少。让其镰刀般的手指,变得更加森然。下身如青蛙一般,蜷曲着,又像是半蹲着,两腿瘦得象鸟类的翅膀,精细,怪异。
恶魔:“呵呵呵~”
周启源(双腿已不听使唤):“你别过来,你别过来......我们无冤无仇,我也没干伤天害理的......”
恶魔(逐渐靠近):“哈哈哈~”
周启源(瘫坐下来):“我不怕你,你别以为我怕你......”
恶魔:“啊——啊——啊——”
周启源催动双腿,但奈何双腿如鬼压床一般
周启源:“滚开,你滚开......别过来......”
旁白:突然,周启源发现,自己眼前的地面,似乎钻出一些东西出来。眼前一模糊,就出现了一大堆婴儿和小孩。婴儿们哇哇哭泣,通红的脸蛋映在烛光中,显出恶魔般的暗红色。小孩们不知所措,四处乱跑,扯着震耳欲聋的呼救声。有些小孩被绊倒,无助地扑在地上哭;有些一声不吭地跑,拼了命地跑,跑到口吐白沫,可依旧是靠近不了周启源,或者远离恶魔;有些干脆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可是,恶魔并没有因此而停止脚步。相反,它直直地走向周启源。途中,孩儿们有被踏死的、有被抓起来吃掉的、有被一爪割死的。恶魔走过的路,都亮起更红的烛光。在其后面的,幸免于难的孩子们,依旧在放声大哭。猛然间,地上冒出剑来,将恶魔身后的孩子们贯穿、爆炸,喷溅出浓烈的血雾。
恶魔一步一步地逼近,伴随着一声声的惨叫,孩子们被贯穿、爆炸。血雾逐渐盖过烛光,周围,天空,地上全是一片殷红。周启源的心提到了咽喉,他已经麻木了,似乎已经成为环境的一部分,丧失了灵魂。
终于恶魔跨过了人海,逐渐将血光,带想周启源周围的黑暗。然而,一声婴儿的哇叫,让周启源清醒过来。身体的经络,全被打通。那双不能动的腿,也“激活”了。
周启源(猛然起身冲向前,绕开恶魔,抱起婴儿跑):“该死......”
恶魔:“呵呵呵”
婴儿:“呜呜呜”
周启源(手摸婴儿):“放心吧,我们一起逃出去。”
旁白:可惜,除了救婴儿的那一段,之后的周启源,每迈开一步,就感觉像是踏在虚空之中,根本不能借力。想要拿出五十米冲刺的速度,但双腿似乎不听他的,只管按着不缓不急的速度迈。
周启源:“见鬼,关键时刻掉链子。”
婴儿:“哇啊,哇啊~”
周启源(搂紧婴儿):“放心,我绝对救你出去。”
恶魔:“呵呵呵”
周启源(往后一看):“该死,这鬼怎么走这么快。”
旁白:尽管周启源没了命地跑,恶魔依旧不紧不慢地走着,但两者之间的距离,只减不增。
周启源(完后瞧):“MMP,这会玩完了。”
婴儿(恶魔一般的声音):“呵呵呵~”
周启源:“放心吧,我......”
周启源发觉哪里不对,往下一瞧,唬了一大跳。这哪里有婴儿?手里抱着的,分明是个小恶魔。只见他的眼睛烂掉了一颗,从空洞的眼中蠕动着一条蛆。呵呵笑的嘴角中,漏出一颗獠牙。婴儿也发觉周启源在瞧着他,就猛然掐住他的手臂。周启源像被钳子钳住一样,一个婴儿的力量,哪能这么大?
周启源(甩开婴儿):“哇!!!”
他再次瘫坐在地上,甩出的婴儿砸在殷红的地面上,溅起一团血雾,“尸体”化成一滩血水,使地面变得更加殷红。
忽然又一声啼哭,还有一个孩子在血海中。
周启源(看着恶魔靠近孩子):“该死......”
周启源无意识地扑过去,抱住孩子滑倒在地上。猛然间,地面冒出和之前一样的剑来,将周启源的左腿,齐根切断。
周启源:“啊!!!”
孩子:“呜呜呜~”
周启源(把孩子护在身后):“你别怕,有我呢。”
周启源的断腿的部分,有种烧伤的感觉,倒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周启源曾经粉碎性骨折过,然而这次,他觉得疼痛甚至不如骨折来得猛。而一旁的孩子,哭着去摸周启源的断腿处。周启源觉得孩子的手,像药液一样清凉,被摸着,断处反倒是没那么疼了。看这恶魔一步一步靠近,周启源从清凉中醒悟,便一把把孩子拽过到身后。
孩子:“呜呜呜~”
周启源:“你先走吧,我恐怕是没救了。哎,就帮你挡一阵吧。”
孩子:“呜呜呜~”
周启源:“哎,快啊,没时间了。如果你能逃出去,麻烦告诉我父母一声,别跟他们说实话,你就说我出远门了,让他们两老不要担心。”
周启源(拍拍孩子):“好吗?拜托了。”
孩子(泪流不止):“呜呜呜~”
周启源:“我爸妈都是好人,你爸妈如果不在了,跟他们说一声,他们会收留你的。”
“往后,就拜托你了。”
孩子:“呜呜呜~”
周启源(推开孩子):“去吧,哭解决不了问题的。有我挡着呢,你只顾向前跑就是了,别回头看。”
孩子依言跑开了,恶魔依旧是不紧不慢,一步一步地来到周启源身边。周启源也不那么害怕了。他感觉似乎有颗薄荷,融化在他心中。
恶魔:“呵呵呵~”
周启源攥紧拳头,还差三步,恶魔就到跟前了。突然间,周围变得更加亮红。
恶魔(声音变尖):“呵呵呵~”
还差两步,周启源几乎全神贯注。他紧了紧拳头,作好拳击的架势。突然,他的手,居然慢慢浮肿,手指变得越来越尖,手背长出一颗一颗的圆疮,这让他吓得把手垂下。
恶魔(声音越来越尖):“呵呵呵~”
只差最后一步了,突然,一团火焰,把周启源和恶魔包围起来。
恶魔(声音越来越尖):“呵呵呵~”
恶魔突然俯身,周启源只觉得除了脑子之外,身体的各部位都不听他指挥了。然而,恶魔只是搂住了周启源,后者反而觉得温暖,像躺是婴儿的摇篮一样。恶魔似乎在哭,而且它的声音,也不像之前那么怪异。那哭声,是他听到的,最动人的、人的声音了。
恶魔(附着周启源的耳朵,用恶魔的声音说):“人本性,乃修罗;是人间,即地狱。”
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