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青衣一袭白衣,一男一女相遇于这烟雨城外,是命中早已注定还有老天故意作弄。百年之前青厉与她涂山兮一路游历江南之地,最后便是因着青霸一席指令,分别于这烟雨城外,最后到了魁乱之时也是没能再见一面,等到他青厉孤身一人杀入荒域,见到的也不过是早已失了魂魄的残躯。岁月穿梭不停,百年时光转眼便是如过眼云烟消散不见,如今再次故地重逢,一人明知一人装懂,但却都是不敢先开口。
相顾既是无言,心意却是相通,你来我往之间,思绪飘忽千里之外,却又辗转尺寸之间。正如那首小词说得好“剪不断,理还乱,是情愁。别是一般滋味上心头。”。思绪犹豫之间,涂山兮大恨自己心中的怯懦,难道自己对他还存有依恋,难道自己还能渴求一个有夫之妇回头,难道自己还能奢望他接受一个千古邪魔。“真是痴心妄想啊!”,涂山兮一声仰天长啸,既是认清这般无情的现实,也是逼着自己去走这条不能回头的绝路。
既然是已经认清了现实,下定了注意,那此生便是在此地与他清算了这笔纠缠了百年的糊涂账吧!涂山兮暴起而动,双掌运使之间,天地元气随之任其驱使,一股雄厚磅礴的气劲汇聚于双掌,周天之内云海翻滚不定,仿佛天地都为之触动。此情此景幻如隔世,青厉犹如是再对千年狐仙之感,凝神静气丝毫不敢大意。既然是已经失了先手,那么如今也是只有以静制动了。青厉双指一并运转内源气海之内的无穷剑意,一瞬之间,青厉方寸之地剑气凌然,令人不敢直视。
双方你来我往之间,不断堆叠着各自的气劲,不动则已,一动便是要一分生死之态。双掌之内周天元气已满,方寸之地磅礴剑气凌然。涂山兮催动外域功法,将天地元气汇聚融合于双掌之内,而后猛然喷发而出,其势犹如万千雷霆不可阻断。面对这雷霆一击,青厉运转双指引动星河之力,方寸之间无形之地,以其双指为引,凝聚成剑。手指翻转之间如同利剑出鞘一般,直击那雷霆一掌而去。刹那之间,一剑一掌碰撞在了一起,一方掌力雄厚,一方气剑锋利,相持不下之间,两股气劲终是承受不足,应声炸裂了开来。气浪冲击之下,天地为之震动,烟雨城中墙裂瓦碎,如同地龙翻滚一般。
一招而过,二人各有千秋,结果是不分胜负,双方都是心有芥蒂。这次是青厉主动出击,双脚一踏,纵身向前跃去,一招仙人指路,直击白衣女子面门而去。虽只是简简单单地一柄指剑,但涂山兮不敢大意。自知是明了苍宿阁四十九路星河剑招的她而言,心中虽是有了拆解之法,但却是不愿用他交给自己的路数去破招。一剑既出瞬发而至,快如惊雷点指面门,气势磅礴之间犹如仙人在侧,天地为之变色。涂山兮不愿使用那破解之法,运转一记手刀硬接这仙人一剑。刀剑再次相遇,指剑不屈手刀不退,又是僵持不下。涂山兮不愿再做这过多的纠缠,身形翻转之间,一记狠辣果决的鞭腿便是迎着青厉的脖颈而去。青厉左臂迎难而上,接力之下顺势而退。但这次青厉却没有那么客气了,翻身一跃,再次欺身而来,目标正是其露出破绽的另一条腿。一招势大力沉的爪功袭向了涂山兮的右腿,她是明显可以与其一换一,搏个伤势互换。但如今的她不愿再与其有任何的接触,双掌前推接力而退。但这样也就陷入了一步退步步退的弱势局面,青厉见状果断换招,指剑上手,一招画剑江湖迎上了正在退步之间的涂山兮。
劲发于臂,收劲入剑,力透千军。此剑招可谓与指剑绝配,青厉得理不饶人,成名绝技再现江湖。涂山兮因着自身原因,如今是左支右绌无法招架了。虽是无数次地向自己重述,要狠心要忘记,但人到面前才发现,这一切都是假的,只有真正面对面了才发现,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在麻痹自己罢了。
已经是到了退无再退的时候了,涂山兮面对这毙命一招已是没有其他办法可以应对了。如今是只剩下最后一招了,“罢了!都来吧!我也没什么好隐瞒了。”,随着涂山兮一声对于现实的无奈妥协,周遭元气瞬间躁动了起来。一股强劲而邪魅的气浪喷涌而出,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青厉原本已是成功在望,但突如其来的强劲气浪,硬生生地将他阻挡在了丈许之外。而这股熟悉的气劲波动,也是让青厉惊恐不已,“暴血!你是谁?”,青厉当然是一眼便识出了这个招数的庐山真面目,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顿咆哮般地质问。
没有理会青厉的歇斯底里,涂山兮一步步将体内沸腾的精血运转全身,“你现在还有心思想这些,还不运功行气,等到我暴血完成之后,一招之内,你就得死在我血爪之下。”涂山兮没有回答青厉的问题,只是依旧平淡地陈述着对局的走势。青厉也是强迫自己要冷静,虽是早有想过涂山是否还有存活之人,但如今亲眼见到了,心中依旧是潮滚翻涌。“既然你是涂山存活之人,那我们根本就没有争斗的必要啊!你涂山守卫清河界千百年,难道如今是要颠覆这一切吗?”青厉没有听从她的建议,转而是劝谏起来了。涂山兮是越听越觉得可笑,因着暴血的缘故,整个人都显得猩红而邪魅,她狰狞着咆哮道:“哈哈!你青厉如今说着这些话,心中就没有一丝羞愧吗?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啊!我涂山今日的结果,难道不是尽数拜你苍宿阁所赐吗?你百年之前一怒之下暴起杀了那青霸,难道他没有将结果告知于你吗?”
这般言语犹如一柄利剑,狠狠地将青厉穿心而过,他是再也没有争斗,甚至是连争论的心思都没有了,“是啊!既然你是知晓了一切,那我也是没了任何借口了。我虽是手刃了罪魁祸首,但仍是不足以偿还涂山灭族之祸的万分之一,你想要杀我,想要灭我苍宿阁以泄灭族之愤,我都是无话可说。但我只能渴求你,万般罪行由我青厉一人承担,只待我平定了清河一界的叛乱之后,这条命便是交由你随意处置,如何?”。眼见这场决斗是进行不下去了,涂山兮也是散功回气,收了暴血功法的气劲。涂山兮一边整理着被气浪吹得散漫的发丝,一边平淡地说道:“既然青霄剑仙已是大义凌然地承担下了所有的罪责,那小女子也是痛快一回,给你十日时间,十日后涂山之巅青锋崖上,你我一决胜负,也定生死。你赢了我会告知你想要知道的一切,你输了我便要你苍宿阁,要你青氏满门从此灭族绝种,就像曾今的涂山一样。”
一席约定谈下了,涂山兮不再多说一言,转身便要回去烟雨城中。青厉一直是默默地倾听着这每一言每一语,他一直往着那个身影离去,就在其即将伴随云雾消散之际,青厉也是不知为何会下意识地问出了声:“兮儿,是你吗?”,那人在听到了这句话时,身形有了一丝轻微地波动,但却也只是波动一下而已。没有理会青厉的质问,涂山兮依旧是迈着沉稳地步伐消失在了云雾之内。
青厉苦等数刻也是无果,只得先行离去。而就在青厉离开之后,云雾之中的另一人,望着渐行渐远的青厉,两行清泪翩然落下,用那只有自己才能听清的声音说道:“涂山兮已经死了,百年之前便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