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酒足饭饱之后,雅间外的伙计想是长了双眼睛在屋内一般,不慌不忙地轻轻推开了房门,小心翼翼地端走了菜盘子,熟练地收拾好了桌子。又用烧好了的黑铜壶一一为众人续上了半杯茶,这次他却是并未退出去,而是依在了房门口候着。佘仪倒也是见怪不怪了,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种伺候。待其慢慢饮下一杯茶水后,便是感觉到了一丝谈吐生香之感。“我说荏姐姐,你这次可是下够了本钱啊!说吧!有什么事儿您就吩咐着,小妹我无有不可。”,饭局到了这个地步,不说三锦青灵儿等,便是翎霞也是喝出了这茶水之间那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了。
“既然你是个一如往常的直肠子,那我也就不矫情了。这接风洗尘自然是真心诚意的,但其中另有隐情你也是猜出了个七八分的。这次你青厉师兄出远门去了,捎带着把你家宝贝儿子也给带走了,但如今这清河界是老虎离山群猴张狂,我也有些力不所及了。所以我想请你帮我去趟南部盯着某些人,待你青厉师兄平安回来,这事儿也就结了。”,听出了青荏言语之间的疲惫之感,佘仪倒是不怎么担心自家儿子的安危了,如果这世上待在青厉身边都不安全了,那么这人间一界怕不是就没个好地方了。一向是主张先下手为强的人,佘仪这个时候便要向青荏问个明白了,一旦她觉得需要动手时,她可不能心软啊!“姐姐要我干啥就之言吧!既然已经是指明了南部诸郡,那这所谓的某些人是谁,我心里大概也是有些数了。但这所谓的盯着,是否小妹有临机专断之权,倒时如果是做过头了,姐姐可不能心慈手软啊!”。这一言一语之间,在场的其他人都是听出了浓浓的刀剑血腥之味,但众人却是不敢在此多言,只得将目光看向即将开口的青荏。
“你啊!也是不知为何生得如此狠辣果决,对于一个女人而言这可不是个好习惯啊!但对于一名领导者,尤其是位处一方一界之主,我这个作姐姐得,倒是远远不如你了。好吧!如果那三位真是有心要反,而你又确认劝他们不住,那就恭请他们三位去见师尊吧!这方罪孽,就由我这个软弱的一方阁主来承担。”。如果说刚开始,青灵儿和言儿还是听得不是十分的清楚,但随着青荏的应承,两人也是终于听得明明白白了。对于南部诸郡的事情,青荏也是明白自己处理起来会束手束脚,这个时候便是需要外人来破局了。而能够让她放心而又能力足够的人,那么普天之下也就只有那远在天边的唯一姐妹佘仪了。明白青荏下定了决心,佘仪也是不脱离带水了。喝干了杯中的茶水问道:“那我们何时出发?”,也是受不了这丫头的雷厉风行,青荏急忙拉住她,“你也是莫要太过着急了,都是为人母亲的人了。沉稳一词也是学习的啊!这事儿也不是说干就干的,须知谋而后定也,来给你介绍介绍。”。
说完一招手,身后站立着的年轻伙计,轻轻将水壶放置在了一旁的炭火炉子上,自己迈着沉稳坚毅的脚步走了上来。佘仪这时才正眼看了看这个一脸质朴样子的小伙计,面色沉着,气息绵长沉稳,粗布麻衣上骨骼宽厚,脚步轻巧却不失稳重,是个好苗子。佘仪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表扬道:“不错,很不错!以寻常凡人的年纪来看,有这般的体质修为殊为不易,不仅仅是要求其根骨奇佳,而且这后天体魄锻炼的修行也是必不可少。阿姐,你这是在哪儿找到的好宝贝啊!要不叫他跟我混吧!我保证以后一定叫我家那个给他封个将军。”,青荏真是忍不住地朝着她便是翻了翻白眼,而后毫不客气地说道:“我总算是知道玄墨那赖皮子性格是跟谁学得了,也就是你这当娘的没起个好头。见着好东西就想着怎么谋划了去,这还没办事儿呢!就盯上了我家的宝贝。”。
听了青荏的洗涮,佘仪也是毫不在意。“这不是怕你这好苗子屈才了嘛!再说了,我玄天国虽是地大物博,这白花花送的一个将军,怎么就是谋划你家宝贝呢?快啊!说道说道!”,青荏也是真的拿她没个法子了,向着众人介绍眼前这粗布麻衣的小伙计,“他啊!是我这些年秘密培养起来的十余个孩子中的一个,他们都是穷苦家出来的,来自清河一界的各地。有些是家中实在是揭不开锅了,没办法只得卖儿卖女,有些是受了当地的权势豪强的欺压,被迫家毁人亡流落江湖。而这小子便是后者,来自南部的一个小村庄,当年他村里出了个美艳妇人,不幸被当时的一家豪强知道了。那家权势在南部诸郡可谓是一言九鼎无人敢反,而后便是轻而易举地白人行凶,杀了那妇人一家,而后光天化日之下就给劫掳而去了。当时村里的人也是敢怒不敢言,而那妇人倒也是坚毅果决,见其熬他不过,索性撞墙而亡也不屈身于此。豪强心中怒不可遏,也是不知如何失了心智,竟是叫人去屠村而后更是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这孩子当时被其父亲带着一路逃到了村外的浣纱江,最后其父拼死将其抛入江中这才逃过一劫。而后他便顺江一路飘荡,最后竟是大难不死却又好巧不巧地被当时正在巡视洪涝之灾的我所救下。”。
听了这般凄惨身世的描述,在场的四个小丫头那是愤慨不已,但这当事人却是平静沉稳多了。佘仪对此更是增添了一丝欣赏,“小子,这般沉得住气倒也是难得,但你这麻布袖子怕不是快被你拧碎了啊!所谓是欲骗人先骗己,做戏如果做不到全套,那不如索性表露本心更能显得自己快意潇洒一点。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更别提这血亲血仇了。既然今天你能够被我姐引荐出来,那么你这血海深仇我也是可以替她给你应下了,只要你能够表现得足够出色,本座可以向你保证让你血刃仇敌。”。听了这轻声却不轻言的承诺,小伙计也是再不能持,后撤一步双膝跪地便是行了个重如千山的跪拜磕头礼。小丫头也是真就心肠太软了,见其男子居然突然跪了下来。想着去扶他起来,却是被佘仪一个眼神给按住了。“本座受你这一礼,与你那血仇相比,想来是受之无愧了。但你如果仅仅是只靠这跪地的本事,怕不是差了些筹码了。”,伙计也是听出了这境界修为远在自己之上不知其多高多远之处的华贵女子的弦外之音,他沉稳应答道:“小人我受阁主救命之恩,授业传教之恩,十余载修行岁月,三入荒域斩魔兽三百一三,奉命出行二十一次任务,斩杀二品高手一人,三品高手十一人。”。一字一句一语一言,却是听得在场众人,一言一心惊,一语一胆颤。这个眼前男子年岁不过二十出头,已是三次孤身入荒域,不说那三个多头魔兽,便是说他刺少了二品三品高手总共十二人,寻常人的话,怕不是早就以为是失心疯了。就连佘仪也是忍不住看向了青荏,向其询问是否属实。青荏也是不急不忙地回应道:“这小子自己给自己取名仇海,寓意自然是仇深似海了。十余年之间,除了最开始的五年时间内是在修行外,剩余时间均是外出执行任务。十五十六十七三年时间内,分别是在厉师兄的带领下,秘密前往荒域,进行那为期三个月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天地抉择修行法门。每杀一头魔兽,均是需要割下其耳留作证据,所以这三百余头魔兽的数量只多不少,至于这刺杀的任务便是更加做不得假了,因为每次的任务都是需要考察后销账的。”。
有个青荏的言辞作证,那么化名仇海的饭店小伙计,自然也就通过了佘仪的考察。这时翎霞才在佘仪的点头示意下,去将那男子给扶了起来。而后主动将凳子拿了一根过来让他坐下,仇海是点头谢过了这位小贵人的好意,但他却是心领却不能身领。面对着这些个让他高不可攀的贵人,虽说他是没个仇富恨强的心态,但心里总是有些怕这眼前曾救他一命的苍宿阁的阁主大人。青荏也是大概明白他心中的意境了,也是不去强求这小子能够有那个平稳以待的心态。毕竟他们训练中的一环便是这主仆意识的灌入,这一言一行为忠心二字的传输。说白了也就是学成文武艺卖于帝王家而已,而她青荏能做的便是不辜负其对自己的忠心,既然他献出了自己的忠诚,那么自己也誓必会实现自己对其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