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总是被身体所奴役,
不要因为时光流逝而伤悲,
如果你因错过太阳而流泪
那么你也将错过繁星。”
按照不可知阁下的吩咐,将这段咒语诵念了三遍之后,韦斯德内心便有些忐忑地静待起来。
只在几息之后,眼前的黑蒙蒙的四周,以及身前堪堪可见的三尺世界,骤然变得虚幻模糊起来。
韦斯德感觉自己如同梭子一般,被一股神秘的力量裹挟着,飞快而飘飘乎的穿梭在一片黑暗之中。几个呼吸之后,身体和精神颤然一顿,眼前的世界接着便变得有些明亮起来。
他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又坐在床沿原来的位置上。
略微调整了有些起伏不定的心绪,他接着之前被不可知阁下的话语打断的思绪,继续开始思索起来。
修灵,也就是这个世界的修炼,靠的主要还是上下求索,然后才能明悟,才能运用自如。
而那本古籍中讲到药物时,说它只是对短时间内提升修为有一定的辅助作用,而且以后还有可能给服用药物者带来反噬。
这里的反噬,有可能是使服用药物的人修为一直处于某个阶位,无法得到晋升。也有可能是对身体造成一些难以弥补的伤害。
总之,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尽量不要通过服用药物来提升修为就是了。韦斯德默默总结着《咒术法典》给自己带来的告诫。
天技......大概就相当于高级功法或独门武功之类的。
至于咒语,就如同前往“黑暗之地”和回来时所诵念的固定的语句一样。
只是......每次诵念咒语都要三遍,那也太繁琐了吧。
韦斯德忍不住无声吐槽。
下次到“黑暗之地”,不妨问问不可知阁下,看看能不能让咒语简单一点,只念两遍就行,或者一遍更好。
不然以后遇到紧急情况,想要念个可以救命的咒语,恐怕来不及念完就凉凉了。
......
又到了每周的周一。
清晨。
像往常一样,跟妹妹和弟弟用过早餐之后,韦斯德出了莱昂哈根公馆,走到家附近的查理斯街公共马车站点处,等候到达洛纳林第一大学的马车。
这次似乎等得久了一点,比以往要多等了三四分钟。
但无论如何,马车总算是到了。
韦斯德正要登上马车,发现此时车厢里已坐着上次遇见的那两位大约十八九岁的年轻女士。
匆匆扫了她们一眼,跟马车夫叮嘱完目的地后,韦斯德还是不假思索地登上马车,坐到车厢内空着的座位上,跟两位年轻女士相对而坐。
他总还是一言不发,仍旧静待马车到达目的地。
而那两位年轻女士,在他进来后也是停下了原先欢闹的言语。
车厢内静静,气氛略有些古怪。
许久之后,那位之前穿着黑色衣裙,头戴黑色花边帽,容貌有些姣好的年轻女士,终于率先打破了平静。
她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甜美地娇笑道:
“你好,小鸡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话,韦斯德有些不明所以,环顾左右,确认没有其他人后,轻声问向她道:
“小姐,你是......在叫我吗?”
“是的......我看到你发表在《洛纳林百花报》上的文章了,呃......就是那篇《孔德斯鸠》。”
那位头戴黑色花边帽的年轻女士砸吧着大眼睛回应道,坐在她旁边的戴着同款白色花边帽眼睛也看向他这边。但她的性格看起来似乎很文静,不爱在陌生人面前说话。
呃......有些姐妹,或者关系较好的女性朋友,总喜欢穿戴同款服饰。
韦斯德略一思索,想来应该是上次同坐一辆马车时被她看到了部分内容,所以被认出来发在《洛纳林百花报》上的那篇文章是他写的了。
只是......“小鸡先生”这个称呼......真的太令人羞耻了......
忍着心里的尴尬,他微笑着里礼貌性地回复道:
“呃......要要谢谢你阅读拙作了。”
“大文豪小鸡先生,你......为什么要取名叫‘爱潜水的小鸡’啊?”
那位头戴黑色花边帽的年轻女士接着追问道,坐在一旁的另一位女士也满脸好奇地望着他。
韦斯德暗想着自己距离成为大文豪比柯南离追女人的时间还要远着呢,那位女士多半是在打趣。
但人家问他话,总不能不回吧。
但是要怎么回答,总不能把他取这个笔名的来由如实告诉她们吧?毕竟原先也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他思索一番后,神色庄重地缓缓说道:
“因为爱情。”
那两位年轻女士,听到另她们感兴趣的话题,眼里的星星顿时变得更亮了,身体微微前倾,表现出了浓烈的好奇心。
韦斯德见状,继续说道:
“这缘于一段爱情故事。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有一个很可爱很可爱的女玩伴。”他说着,脸上作出哀伤的表情。
“她从小身体骨瘦如鸡,因此大人们给她称她为‘小鸡’,我也经常以此取笑她。”他脸上流露出懊悔的神情。
“她陪我从我六岁开始,玩到八岁,而我也取笑了她三年的时光。”
“有一次,她跟我说,她长大后,要当天鹅舞舞蹈家,爷爷奶奶可高兴了,给了她最爱的喜芝郎棉花糖。”
“而我听到她的梦想后,却嘲笑她是只“小鸡”,永远都无法成为‘天鹅’。她哭了,质问我凭什么嘲笑她。”
“我说,你如果真的是只天鹅,就从这里跳下去,如果游上来了,我就当你是。当时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条不深,却足以淹没我们的小河。可她为了证明自己是只天鹅,还是义无反顾地跳下去了。”
“我看着她跳入水中,激起一层层的浪花,荡开一圈圈的涟漪,身体逐渐沉入河里。这时我慌了,可我也不会游泳,什么都做不了。她扑腾了几下,许久之后,再也没有探出水面。”
“我始终无法接受她已经遭遇什么意外。只当她是一只天鹅,潜入水中,不愿游上来了。直到后来我年纪渐长,认识了很多跳天鹅舞的天鹅。我才终于明白,原来我一直无法忘怀的,不是天鹅,而是那只潜水的小鸡。我已经爱上她了。”
讲完这个故事之后,韦斯德停顿了一两秒,说道:
“所以,这就是我的笔名的由来。是‘爱......潜水的小鸡’,不是‘爱潜水的......小鸡’,注意断句。”
两位年轻女士听完,心中不禁为之感动,神情略显惆怅。
那位头戴黑色花边帽的女子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地说道:
“我之前就以为,能写出《孔德斯鸠》这个故事的人,一定是个情感丰富而细腻的人。今天听你一说,果然是这样的。”
韦斯德略带些伤感地自嘲道:
“也许所有有情有义的人,都是曾经伤害过或辜负过他人的人。”
话音刚落,马车已到达目的地了。
韦斯德下来车,支付给车夫路费并找回零钱后,跟一同下来的两位年轻女士道了别,走向自己要去的课室。
路上,他忍不住摇头自嘲道:
“编故事,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