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恒无奈的摇摇头,一看就是个赌场惯手。
那枚古钱在盘里转速渐慢,终于停了下来。反面。
侍者摇头,城主探过头来一看,叹口气,“来人,请出去吧。”
来客着急道:“城主,你这是?!”
城主道:“非命定之人,一路走好吧。”说着一摆手,两边卫士拖了来客就走。
城主转身对着陈宇恒道:“到您了。”
陈宇恒冷眼见来客被拖了出去,心里正盘算着,若是自己也掷得反面,该如何收场呢?而且,他盯着盘里的古钱,怎么看都觉得这着实有些儿戏。他又看了一眼面前白胖胖的城主,恩!确实是有些傻。
他漠不经心的捡起那枚古钱,看了看,拇指微微用力一捻,古钱旋转着落入盘中,打了几个转儿,停了下来。正面。
城主一声欢呼,猛地抱起了陈宇恒,在地上转了一圈又一圈。
陈宇恒长大后,还没被人这么抱过,他浑身难受,着急道:“城主,城主!有话好好说。”
身旁的侍者也急忙帮着城主停下转圈,“城主,您冷静,冷静。”
城主太胖,又太激动,在强大惯性下,城主又转了几圈,才堪堪停了下来。他一停下来还没站稳,就笑呵呵拍着陈宇恒胳膊道:“我——我终于等到您了。您怎么才来啊!啊!”
侍者忙帮着城主拍着后背顺气,“城主,您深呼吸,可不能太激动啊。”
城主拍着侍者肩膀,“放心,放心,我——”
“城主!!”
陈宇恒眼看着瞬间就翻了白眼上去,一下把侍者压倒的城主,张口结舌。随后就有卫士长忙不迭的传呼,“速速诏唤侍医前来。”
然后又是一番忙乱,众人抬着城主转到卧房去了,一个侍者卫士都没留下。
自始至终,再也没人来搭理他。
陈宇恒对这操作叹为观止。他都不知道这该算民风淳朴还是民心本傻。甚至他都有点怀疑这是梦境,但自己为何要做这种蠢梦呢。
他走出正厅,才晃悠了几步,就听到背后一声声惊呼,“贵客,贵客,哎吆,你怎么出来了。”
陈宇恒回头,见城主一路小跑朝自己奔过来,身后侍者一叠声的喊着,“城主,慢点。”“哎吆,我的城主,您小心着点儿。咱可是刚刚醒过来啊。”
城主到了自己面前,堪堪的刹住车,陈宇恒往后退了几步,才没有被城主撞到。
城主突然感到自己好像有些失礼了,他忙整整衣裳,恭敬道:“在下蒋潼,专候您多时了。以后这城池就是您的了。”
陈宇恒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怎么这地方什么人什么东西都想跟自己混啊。陆风和、小怪物也就罢了,这城主居然捧着城池来进献了。太吓人了这!
陈宇恒忙推辞道:“不不!城主您客气了。”
“您叫我蒋潼就好。”
陈宇恒哭笑不得,“蒋城——”
“蒋潼。”城主无比真诚的更正着。
陈宇恒无奈,“好好,蒋潼。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做城主这事儿对我来说着实突然了些。我觉得这城主还是您来当吧。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使个飞行咒,要脱身离去。
“我——”
陈宇恒才飞起,就感觉被人抱住了双腿,他低头一看,蒋潼正仰着笑脸,双手紧紧箍住自己双腿,“城主,您就从了我吧。”
陈宇恒心内哀嚎,凭啥自己啥啥都好,就是飞行咒老练不好,关键时刻跑都跑不掉。他凉凉道:“放我下来吧。”
蒋潼将他小心放下。陈宇恒道:“怎么认定我这陌生人做城主啊。咱慕士塔格的人都这么随便吗?”
蒋潼矜重道:“不是啊,咱们经过严格筛选的。”
严格筛选?陈宇恒笑到捧腹,“就是掷古钱?”
蒋潼正色道:“对啊!”
“哼!”陈宇恒才不信,他突然凑近,“说,你们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蒋潼道:“没有。”
陈宇恒定定的盯着他的眼睛,蒋潼忽闪着一双纯真的大眼睛,清澈见底,果然是心无挂碍,干净透彻。
陈宇恒长叹一声,“这也太儿戏了!”
蒋潼认真解释道:“城主,您听我说——”
陈宇恒一听喊自己城主,每个毛孔都喊着拒绝,他扒拉一把满身的鸡皮疙瘩,摆手道:“罢了罢了,这城主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蒋潼跟在陈宇恒身后一路小跑着,“没事没事,听习惯就好了。”
陈宇恒定住脚步,“我说蒋潼,我不可能在此停留的,我还有家人在城外呢。”
蒋潼道:“不妨事,您尽管出去闯荡。这里就是您的根据地,您随时回来,我都在。”
陈宇恒笑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命定之人,让你张口就送城池。”
蒋潼道:“我本来就是代理城主啊。我在这儿的职责就是替您守护好若川。”
陈宇恒惊到下巴要掉了,他指着自己,“你说你替我守着!”
蒋潼无比真诚的点点头。
陈宇恒失笑,蒋潼见他不信,解释道:“只要能掷出正面,必然是命定之人。”
“除了我就没人掷出正面?”
“没有。”
“呵,前几任城主也是这样选出来的?”陈宇恒问道。
蒋潼摇头,“这地方处于神魔人间交界之处,上古时候,天界派人接管,但自三界征战后,这地方就废弃了,成了三管三不管之地。所以城主之位一直空悬,后来我长大了,尊主便让我暂代城主之位,等命定之人来。”
“尊主?”
“是的,城主。鉴别方法和古钱也都是尊主之意,尊主神通广大,算无遗策的。”
陈宇恒略带嫌弃的看着一脸崇拜的蒋潼,“把古钱拿来。我要试试。”算无遗策,我倒要看看是不是浪得虚名。
蒋潼忙对侍者道:“赶紧把古钱取来。城主要看。”
不一会儿,侍者就托着盘子来了。
陈宇恒掀开覆盖的方巾,仔细看了看,方才匆忙,不曾注意到这点,如今从容一看,原来这方巾上用金粉写了五条繁复的咒文,陈宇恒展开,仔细辨认。有些认得,有些不认得。但其上的血咒他看懂了,原来是靠血脉定人选吗。
他拿起那枚古钱,正面篆字,反面图纹,问蒋潼道:“这篆字你可认得?”
蒋潼摇摇头。
陈宇恒失笑,“什么都不知道,你就不怕被你的尊主卖了?”
蒋潼道:“不会的。尊主神通广大,仁厚贤明,他是这天下难得的好人。”
陈宇恒不知该如何形容这傻到精明的蒋潼。或许,纯正之人,自然歪打正着。就算恶人见他都会弃暗投明吧。他把古钱递给蒋潼,“你抛一个试试。”
蒋潼郑重的接过古钱,抛掷,停稳后,反面。
蒋潼开心的炫耀道:“怎么样,城主。我说的没错吧。”
陈宇恒眨了眨言,有意思。他招招手,几个侍者忙靠过来,“你们几个都试试。”
“是!”这几个侍者抛掷完,陈宇痕又派人喊了十几个人来试,果然都是反面。
陈宇恒服气了。
蒋潼领着众人在陈宇恒面前跪倒,高呼:“城主万岁!城主万岁!”
陈宇恒蔫蔫地看着面前跪了一地的侍者和卫士,心内犹疑不定。这一切都太突然了。事态发展到现在,虽一切良好,但天上哪有白掉的馅饼。这个城主之位的未来是吉是凶也根本无法预测,他脑袋急速转着,越想越觉得自己像是踏入了一个早已为他定好的圈套里,就等着收口了。
一念及此,陈宇恒忍不住一个激灵。
但转念又一想,他陈宇恒一介平民,无权无势,有何可图!费这么大心计捕捉自己这样的小虾米,岂不是牛鼎烹鸡,太大材小用了。于是他问蒋潼,“你们尊主现在在哪里?我既已是城主,可否一见呢?”
蒋潼摇头道:“尊主身份尊贵,寻常不来此处。”
陈宇恒无语,有些生气道:“那他何时才来?”
蒋潼道:“尊主该来的时候自然就来了。”
陈宇恒张口结舌。如果不是已经知道蒋潼为人和此地民风淳朴,蒋潼这般回答,他一定会气到打人。
“废物啊!”虽然强忍着,但陈宇恒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太憋得慌了。
蒋潼有些委屈,“城主您怎么骂人呢。”
陈宇恒心内道,骂的就是你!但嘴上却不得不道:“你都知道什么,讲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