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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红叶惹清风

斗龙宴上满是佳肴美馔,村民们推杯换盏,大快朵颐。宴席足足吃了一个时辰。觥筹交错,杯盘狼藉。结束后人们收拾餐桌碗碟。再到了湖边,收旗幡,拆台子,把湖堤清扫的干干净净。完了便各自回家,暂时休息。

傍晚时,西庙的道士们抬出了赤龙。赤龙是用竹条编织出的骨架,再糊上红纸,画上龙纹花饰,点上眼睛而成。道长摇铃念咒,领道士们抬着赤龙往村子去。到了村口,天已黑。村长带着全村人在此等候已久。村长点燃赤龙内放置好的蜡烛。赤红的纸龙点亮后,村长宣布“引龙入村”。道士们走在前面诵经,汉子们接过赤龙紧跟道士。后面就是村里的锣鼓队,十步一声锣,百步一声鼓。再后面就是村民了,小孩子们最开心,跑着闹着。女人们落在最后三五一群,说说笑笑。抬着赤龙在村里转一遭,又抬到了湖堤上。村长撒一碗酒大声喊“送神龙”。众人将赤龙放入湖中,用力推。明亮赤龙缓缓飘向湖中。至此,斗龙节结束了,众人也就回家去了。

一夜风雨大作,婷雅听着风雨声安静睡了。清晨天已放晴,合欢树花却支折花落。田武早已起床,打扫庭院。

“田武大哥”门外声音打破清晨的宁静。

“噢,是田贵兄弟啊,快进来”!

“今天趁着斗龙节刚过,兄弟们都在家,中午在家摆桌家宴,兄弟们聚一聚。”

“那挺好,兄弟们也半年没聚一起好好喝一杯了!”

“你可早点到啊!别忘了带上小侄女。”

“我一定准时到!”

“那我再去别家通知。”

“你大嫂早饭做好了,留下来吃点再走吧!”

“我吃过了,生意人,习惯起早贪黑,吃饭也早!”

“那我就不留你了”田武送田贵出门。

吃完早饭,田武去乐马湖把昨日下的网收了,恰好得两条大鲤鱼。田武再去街市肉铺买一斤羊肉。提着鱼和肉,带着婷雅来到田贵家。田贵家虽在村里,因多年在码头街市做生意,生活殷实富足,家宅自是大门大院。一对朱门大开,上面挂一鎏金大匾,写着三个大字“招财纳福”。门边的墙中嵌着一块镌刻着八卦的泰山石。进了大门,方知里面别有洞天,布置的似简易版的江南的园林,亭台画廊小巧雅致,小池塘中栽植的睡莲已经开花,几条大锦鲤在清澈水来悠闲的游动。池边立一太湖石作假山。墙边墙角栽植兰,海棠,桃杏之类。田贵领田武进了后院,后院倒是简单的农家院。他们一起进了堂屋。田冬峰,村长,田力,大壮都已经在里面喝茶聊天了。田贵家的堂屋挺宽敞。正对大门是一副写意彩墨画,画两边挂着一副对联“诗书藏意气,道德释襟怀。”长条案上对称摆放着一对汝窑瓷瓶和两盆君子兰。这一伙都是渔家汉子,哪识得这些。唯有罗老道,捻着胡须欣赏着瓷瓶,真是高仿精品。梨木太师椅做工精致,浮刻雕花灵动美观。这副对联确实出自名家之手。唯有这中间这幅画极其普通,以田贵这般附庸风雅之人,一定会挂上一幅名家山水或工笔画。即使是仿品也比这幅彩墨画强。这幅画笔触生硬,构图别扭,最要命的是没有落款署名。画右侧是一株红枫,旁边是一个池塘,几片落叶刚从树上脱落,悬于半空,几片落叶浮在池塘上,引起微微的涟漪。左侧为题“红叶惹清风”并附有一首小诗“落叶知秋来,秋风净凡尘。暮色听秋雨,秋池照灵神”。老道读此诗总觉得怪怪的。恰巧田贵来了,他见老道对着画发呆。便上去。田贵说“罗道长可识得此画玄机?”老道说“此画初见时觉得粗鄙,仔细赏读觉得有点意思。只是我肉眼凡胎,看不出端倪。还请指点一二”

田贵笑道“道长深谙道法,都不识此图,我一个村野匹夫,混于市井之小民,怎么会知呢。这幅画是十一年前,一位老神仙赐给我的。那时我刚出了徒,在码头做小生意,每日混个温饱。一日傍晚,我已经收拾完摊子准备回家。一个衲衣老道拦住了我,向我讨一顿饭。我见他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觉得他一定是个苦行清修者,于是请他吃了一碗阳春面。他送我这幅画,命我挂在堂屋正中,可以保我挣得万贯家财。还嘱托我富贵了却不能显富,因为这不是我命中的富贵,一旦神明知道了必会惩罚我。我本不信他,若是它有如此神力,他也不必求我一顿饭。正当我犹豫时,他大笑一声,便消失无影了!他和我说,十一年后,将有人识得此画,我需把画送给识此画者。若贪心私藏,定会引来杀身之祸!我问他怎么知道谁识得此画。他告诉我只要能说出”。

“爸爸,那画里的大红鱼我见过”婷雅拉着田武,指着画说。

田贵话未说完,听见婷雅这么一说,心中大惊。对婷雅说“大侄女,你,你刚刚说什么,你果真能看见一条红色鱼。”

“大伯,能看见啊,不就在那树叶下面吗?”婷雅指着画说。

田贵哈哈大笑起来。

“居士这是为何?”罗老道问。

“方才我说到,那老神仙告诉我,识得此画者,正是能见到画中有一条通体血红的大鱼栖于池中,我本以为我要等的人应该是像道长一样仙风道骨之人,不想却是我家这大侄女。”田贵说

“你侄女自小应该常来此处玩耍,为何今日方才说出画中玄妙。”道长问。

“这正是命中定数,如老神仙所言,十一年之期。侄女今年正好十一岁。奇也!神也!”田贵说。

“婷雅,你什么时候可以看到这画上的鱼的啊?”道长问。

“一直都能看到啊,你们看不到吗?”婷雅疑惑的回答。

“为何你不曾提起过?”田贵问

“大伯,我只觉得这画普通,也没太关注,今日突然说了一句,也是无意的”婷雅答道。

“你刚刚说你见过这鱼,怎么回事”田武问。

婷雅心知自己说漏了嘴,心里嘀咕“一定不能告诉你们,这画的就是乐马湖的好朋友,天天一起玩耍的大红鱼。否则一定会抓它的,你们又不知鱼是什么样,那我就说”。

“前日,赶集市,看见的。”婷雅支支吾吾的说。

“造化,造化”田贵笑到。

“却又为何”罗道长问。

“前日中午,我闲来无事,坐在院中喝茶,突然老神仙出现在我面前,他告诉我,斗龙节后,我需请本家兄弟和西庙道长,来家中一聚。识画之人便会现身。”田贵看了看婷雅继续说“我还未开口,老神仙就不见了,突然我觉得天摇地晃,一睁眼,原来自己睡着了,夫人怕我着凉把我摇醒。我本认为这是因为十一年之期将近,我日夜思盼。故有此梦。但老神仙的话我又不敢怠慢,故而依言而行。如今看来,这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安排,真是命运啊!但不知为何老神仙让我把大家都请来,而不是只请田武父女二人即可。一定还有别的机缘吧?”

罗老道捻着胡须,频频点头,却笑而不语。众人听闻,也啧啧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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