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不是她。”卓翔一针见血的打破了她的幻想，他们都以为活在过去的回忆里就可以真的拥有记忆，其实那都是错的。
不管是过去的什么错误，还是遗憾，只要变成了所谓的过去，那就再也没办法回到当时的时候，时间不会倒流，所以一切只能过去。
黎梓默以为可以用行动弥补一切，而莫凡以为假装就可以让时间停止，而事实上，停住的人只有他自己。
“我知道了。”黎梓默悠长的吸了一口气，又打了大大的哈欠，还是没有恢复精神，“我收拾好东西就会离开。”
“你还是想要离开？”卓翔瞬间扳过她的身子，面对着自己，仔细又认真的看进去，“为什么要离开？”
“你说的对，属于过去的东西是回不来的。”黎梓默没有再逃避，认真的回视着他的眼神，“你妻子死掉了，那不是我。”
“我知道，但我喜欢的人是你啊。”卓翔着急的想要辩解，没有想到自己刚刚开口说了什么，直到黎梓默的眼睛瞬间瞪大了看向他，他才意识到什么话语脱口而出，不过说都说了出来，他也没有打算收回去，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缓缓低下头庞大的身躯靠近她，“小默，我和她没有感情，或者说那不是爱情……只是我们彼此都没有意识到。”
和姐姐的说法一样呢，黎梓默在心里想着，“你们或许不应该结婚吧，不过既然这样，也就谈不上对不起了，姐姐她一直害怕伤害到你。”
“不会，我爱上的人，是你。”卓翔深深吸一口气，想要将内心的话语全部完整的表达出来，这些感情，他以为不需要开口她就可以感受得到，他没有将内心清楚的摆放在她面前，却没想到她索性将他当作了空气一般的存在，她是不知道么，还是……
“怎么可能。”他还没来得及剖析内心的丰富情感，黎梓默斩钉截铁的一句话打断了所有，她笑着挥了挥手，眼神僵硬的转移开视线，故意不接触到他，“你是不是也昏头了，也莫凡一样么。”
她到现在都是这种态度，卓翔愤怒的扯过她的身子，强迫她看着自己，“你还不明白么，我当初爱上的人就是你，不是她，只是我没有猜到已经换了人，虽然怀疑，却还是……”
黎梓默抬眼看着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只是觉得奇怪，一直稳定沉重的她怎么会突然间变成了你，”卓翔的语气有些懊悔，“或许是当时的我的确太注重工作，所以才没有注意到。”
“怎么会……”黎梓默哑然失声，她原本以为自己伪装的很成功，根本没有被任何人拆穿，没想到他还是注意到了，“我以为你完全不知道。”
“怎么会，我只是奇怪而已。”卓翔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打算把一切事务在这个夜晚说清楚，“或许刚开始的确只是意外，可是后来就不同了。”
黎梓默沉默的看着他，没有再辩解些什么。
“你还怀疑我么？”卓翔看着没有丝毫反应的她，有点着急起来，“那你觉得是为什么，我找了你这么多年……”
“我一直以为，你找的人是姐姐。”黎梓默抬头看了他一眼，紧张的抿抿唇之后，幽幽的开了口，“呵呵，你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不是么，对于你来说，我只是一个陌生人。”
“当然不是，”卓翔叹了一口气，“我和你姐姐的确有证书上的关系，但是和你却是感情，你知道这有什么不同么。”
“嗯。”这一次，黎梓默没有再追问，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或许当初我不该自以为是的隐瞒一切，带着孩子离开的，我以为你知道了姐姐的背叛和隐藏，就会记恨，所以，就自作主张了。”
“没有，她没错，或者错的是我。”卓翔皱皱眉，改变了一直以来的初衷，“是我不该急着结婚，就以为感情可以培养。”
“嗯，你们都不成熟。”黎梓默笑着开了口，深深地看进他的眼睛，“至少在感情上是。”
“小默，你还是要离开么？”卓翔紧张的问道。“我不想没有你。”
“我一直以为，那个人是姐姐。”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丝的狡黠还有一些些的期盼，就像是刚吃饱了鱼的猫咪一样，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那你现在知道了不是。”卓翔镇定的询问，用陈述的语句诉说着疑问的话。
“嗯。”黎梓默没有移动眼神，依旧看着他，没有再说些什么。
“那……可以不离开吗？”卓翔近乎哀求似的看着她，小声的问。
“理由呢？”她的眸子瞬间变得闪亮，缓缓的移动着身子向他靠近。
“嗯……小宝喜欢这里，也喜欢我。”卓翔缓缓思索着合情合理的借口，在还没结束的时候，黎梓默就开了口，“那你呢？”
“我……我需要……”
卓翔最后一个“你”字还没有出口，一股温热的气息贴合上他的唇瓣，他抑制了呼吸，仔细感受着她的气息。
随后一秒钟的时候，黎梓默推开了脚步，眼角依旧挂着微笑，“是么，那我会考虑一下。”
她眼角的笑容越来越深，像是画面里最深邃的嵌入点一般，深深地印刻在他心里，再也抹去不了。
“晚安。”
……
黑色的加长车子在郊区的墓园区停下，从里面走出来的一对男女都穿着黑色的衣服，天色微微有些寒冷，男人细心的给女子披上一件外套。
两个人手中拿着一束鲜艳的花朵，身后奔跑来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一路跌跌撞撞的跟了上前，“小宝。”黎梓默伸出手指在唇上比了比，示意他小声些。
“妈妈，这里就是我亲生妈妈的家么？”小宝眨巴着眼睛，好奇的问。
“嗯，今年是她十周年祭日。”一转眼姐姐已经离开了十年了，黎梓默这么想着，不自觉“咳咳”的咳嗽了几声。
“小默，你是不是不舒服，山上冷，都说了让你先别来。”卓翔有点抱怨的意思，把衣服都向上拉了拉。
“我没事，姐姐的祭日我怎么可以不来。”黎梓默抬头看看他，“没事的，我没事。”
“你是没事，那宝宝呢。”卓翔看了她一眼，把衣服的纽扣扣好，直到腹部被完完全全的遮盖严实才放心的向上走。
“妈妈你要给我生个健康漂亮的妹妹。”一听就知道是受了卓翔的教育，小宝也在一旁附和着。
“是是是，遵命。”黎梓默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三个人一路跟随着长长的阶梯来到了山顶的墓园，在一排一排的墓碑前找到了黎梓然的位置。
“姐姐。”黎梓默将鲜活的白色水仙摆在了地上，刚想要打扫干净将周围的杂草，卓翔一下子拉住她，“你别动，我来就好。”
说完他便带着小宝小巧的身影，在一边忙活了起来。
黎梓默一个人站在身后看着两个人，默默看着墓碑上的名字，“姐姐，”她好一会儿才开了口，“记得我曾经问过你，你幸福吗。”
她的眼神一直注视着卓翔的背影，“我想是因为那个时候的我，并不知道幸福是什么。”
后来的她，回想起当时姐姐的眼神，她和莫凡在一起的时候，的确是幸福的。
“姐姐，我找到了幸福，”她小小声的说着，“不过我知道，你不会生气的对么。”
“谢谢你。”
收拾完一切，在墓碑前方拜祭了之后，一行三个人转身离开寒冷的墓园，走在最后的黎梓默下意识的回过身，不知道是不是出现了幻觉，一个虚弱的影子闪现在白色的碑林前方，那是姐姐的模样。
“姐姐……”她张开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那张有着和她一模一样脸庞的人，淡淡的笑开了。
“谢谢你。”
（全书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