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债,想还清太难了。”南峥嵘说,“你有没有发现,抛开孩子的事,其实晏北挺完美的。”
“她就是太完美了才不允许自己犯错误,于是就给自己犯的错误找了一个很好的台阶让别人承担她的错误,先是罗旭,现在已经降临到我头上了,过几天恐怕你也安生不了。”谢鸿雁悲观地说。
“你倒是对她挺了解的。”
“那当然,我不能让我自己白吃了那么多催吐剂。”谢鸿雁愤愤不平地说。
“昨天的事真抱歉。”到了晏北家后晏北带着歉意说。
“没事,我都好了,倒是你,早日康复。”谢鸿雁说,“谢谢你的衣服,我洗过了。”
“太客气了,坐,你们都坐。”晏北接过衣服,招呼他们坐下。
“我们还有点其他的事情,不打扰你休息了,好好休息。”南峥嵘说,谢鸿雁连忙点头。
“你们这就走了?”晏北说。
“我去送送他们。”罗旭站起来,晏北点点头。
一直到了楼下,罗旭终于忍不住了,说:“你们想说什么就直说吧,别装傻,你们怀疑护士长是我妈的时候也是这幅表情。”
“萝卜,你压力太大了,放松点。”南峥嵘想岔开话题。
“如果你们知道什么,就告诉我,我需要有人告诉我该怎么做,而且是我最好的朋友。”罗旭低沉地说。
“我先送鸿雁回家,晚上你找我。”南峥嵘带着一个鼓励意味的微笑。
“行。”罗旭脸上闪过一丝笑容,他这些天的强颜欢笑终于告一段落了。
南峥嵘握住拳头在罗旭肩头象征意味的打了一拳,送谢鸿雁回家了。
“你真要告诉他?”谢鸿雁说,“你还是告诉他吧。”
“我正在构思怎么告诉他。”
“比想办法做亲子鉴定简单多了吧。”谢鸿雁打趣他。
“他需要一个借口让自己相信孩子不是他的。”南峥嵘一针见血。
晚上,南峥嵘在离晏北家不远的咖啡厅等罗旭。
“南峥嵘,请你以后不要手我的事情了。”罗旭严肃地对南峥嵘说,“孩子是谁的不重要,反正要打掉了。”
南峥嵘二话不说,抬起手把一杯黑咖啡泼在罗旭脸上,淡定地把空杯子放在桌子上。
气氛僵持住了,南峥嵘在为罗旭的话而气恼,罗旭被劈头盖脸的黑咖啡叫醒了。
罗旭抽了两张纸巾胡乱擦了擦脸上的咖啡,坐下来:“孩子是谁的。”
南峥嵘觉得喉咙哽咽,说不出话。
“告诉我。”
“不是你的。”南峥嵘看着罗旭的眼睛渐渐充满血丝,眼泪从脸颊滑下,这才是对他最大的伤害。
“晏北刚刚和我分手了,她说她会把孩子打掉,我就开始希望孩子是我的,我想和她在一起。”
“你想清楚了。”南峥嵘说,“她只会给你带来灾难,不管你对她多好。”
“你反对我们在一起?”罗旭的脸色变了。
“我不能容忍她伤害鸿雁。”南峥嵘一本正经,“而且你们之间的不是爱情,是你对她的愧疚和她对你对她的愧疚而产生的愧疚,这种愧疚感不会因为两个人在一起而天长地久的。”
“我需要好好想想。”罗旭说。
第二天谢鸿雁可怜巴巴地被她爸爸送去学校。
“开车慢点。”鸿雁对她爸爸说,挥挥手,看见南峥嵘开着车载着罗旭。
罗旭揉着太阳从车上走下来。
“鸿雁,前两天的事,对不住了。”
“你说什么,我脑子好像坏了,记不清你说的什么了。”
“我是认真的。”
“你没听出来我在认真的原谅你么?”谢鸿雁扬着眉毛,当她发现自己的眉毛被帽子遮住后,说,“我在扬眉毛。”
“走吧,去那边等峥嵘。”罗旭说。
“你还好么?”
“我现在头疼。”罗旭说。
谢鸿雁抬手把罗旭的帽子拉到他头顶上,说:“南峥没让你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你就偷着乐吧。”
“醒到哪?”
“露宿街头。”谢鸿雁说,她的电话响了,“我姐开始查岗了,这几天,我跑校,好吧,上大学了,开始跑校了,我妈连我的电脑都没收了,在警报解除以前,权限只能在我家使用。”
“不光是你,南车夫来了。”罗旭说。
“什么?”谢鸿雁说,“南斯拉夫?”
陈卓是唯一一个对四人行跑校生活表示赞同并且强烈拥护的,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逃过晚上的训练并且和四人行一起离开学校。
几天以后,看似一切都恢复正常了,罗旭来到晏北家楼下打电话给她。
“喂。”晏北接起来。
“我在你家楼下,你下来一趟吧。”罗旭说。
大概五分钟以后罗旭透过走廊的窗户看见晏北下来了,和她一起,还有一个陌生的身影。
晏北独自走出楼道口,走到罗旭面前。
“我有些话想跟你说。”罗旭说。
“我不想听。”声音很轻,带着轻微的痛感。
“可是你已经下来了。”罗旭说,抬起手帮晏北把大衣的拉链拉上,温柔地说,“我给你讲一个故事,讲完以后我就走,我是抱养来的,从来不知道我爸爸妈妈是谁,我以为我的爸妈是我的亲生父母,可是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后来我在医院碰巧遇见一个跟我长的相似的人,那时候我希望找到我的父母,我希望知道他们是谁,可是再后来我找见了我弟弟,可能性很大的弟弟,可是我没有和他相认,我也不想知道我们到底是不是血亲,我把他当成我的亲弟弟,这个故事是真的,你跟我分手以后,我希望孩子是我的,起码他能在他存在的时候知道他父亲是谁,不过他离开以后,他也不会因为身世不明而烦恼了。”
“对不起。”晏北哽咽着。
“没事。”罗旭露出一个成熟的笑容,“我走了,你回去吧,需要我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们还是朋友。”罗旭头也不回地转身,挥挥手,哼着小曲离开了。
小区外是等着他的谢鸿雁和南峥嵘,罗旭拉开车门钻进去。
“警报解除了?”谢鸿雁问。
“可以安安稳稳睡一觉了。”罗旭说。
“你能说说为什么非要到这来么?”南峥嵘说。
“开车,我告诉你。”罗旭说。
南峥嵘发动车子,将晏北家的小区远远抛在身后,罗旭说:“晏北今天手术,别看我,我压根不知道,她的室友发短信把我骂的狗血喷头。”
“短信呢?”谢鸿雁那问。
“删了。”
“你怎么不留下来陪她?”谢鸿雁盯着罗旭。
“别那么看着我,我本来是这么想的,可是她现在不是一个人。”罗旭自顾自的笑了。
“那你们还能做朋友么?”
“开玩笑,怎么可能。”罗旭说,“哈哈哈,哈哈哈。”
“南峥,你有没有镇静催眠药,罗旭哥看上去疯了。”谢鸿雁说。
“他没事,把眼泪笑出来就好了。”南峥嵘叹了口气,“我先送你回去。”
跑校的时光因为北城的一场大雪而告终,陈卓做了一个决定,辞去快餐店的工作,专心在学校玩乐队,周末回家照顾奶奶。
“排练场又一如既往的像开研讨会一样热闹了。”谢鸿雁站在门口,陈卓和小雅靠着暖气的一头,罗旭带着一个鸿雁觉得面熟的女孩围着暖气的另一头,南峥嵘背靠着暖气管,他们选出来的新生可怜的缩着脖子坐在沙发上。
“鸿雁。”他们和谢鸿雁打招呼。
“你们拿出点学长的样子,给你们的学弟学妹做个榜样,占着暖气成何体统。”谢鸿雁说。
“没事,我们不冷。”刘谷裕连忙说。
鸿雁走到沙发对面,用威而不怒的语调说:“大家都到齐了吧,今天把你们五位找来,我有些事情想说,你们不用紧张,接下来的时间到这个学期结束,我们会把我们会的都教给你们,但是,丑话说在前头,来这里训练,除了你们有一身才艺以外,你们还要学习更多的东西,所以,之前你们掌握的专业知识已经翻篇了,这里要的是对音乐梦想的执着追求,如果想放弃或者觉得自己坚持不下来,趁早说。”
小雅显然被鸿雁吓着了,呆呆的看着鸿雁,陈卓小声说:“凶吧。”
“好了,主音,给大家介绍一下日常安排。”谢鸿雁说。
“坐,坐。”南峥嵘滑稽地给谢鸿雁搬了一个椅子。
一阵高跟鞋的声音,谢鸿雁走过去开门,踩着细跟高靴出现在排练场门口。
“真巧,你在这。”郑一鸣说,关上门。
“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谢鸿雁拉着郑一鸣让她坐椅子,自己搬了个凳子坐下来。
“就知道你在这,过来看看。”
“姐姐,下雪天地滑,你还穿这么高。”
“没事。”郑一鸣看了一眼沙发上坐的新生,小声对谢鸿雁说,“你们这干嘛呢?”
“陈卓和小雅,罗旭和小张,南峥嵘,顺便给招来的新生说一说。”
“你们真慈善,新生坐沙发,你们坐板凳。”
“我们刚刚受到批评,说我们把暖气霸占了。”小雅心直口快。
“我妹妹说的吧。”郑一鸣带着完美的笑容,“你们坐着,我回家了。”
“我送你。”谢鸿雁不放心,“伙计们,照顾一下。”谢鸿雁一路小跑追上郑一鸣。
“送你一个小礼物。”郑一鸣从包包里掏出三个小熊挂件,“黎明前几天疯了,进了一箱子卖不出去,这几天见人就送。”
“挺好看的,谢啦。”谢鸿雁装进口袋里。
训练结束后陈卓送小雅,罗旭揉着太阳,排练场就剩下他们三个人,谢鸿雁从口袋里掏出郑一鸣送的小熊,像逗小孩子一样提着一个在罗旭眼前晃悠:“送你个礼物,别头大了。”
“这次又是哪的赠品。”罗旭抬起头。
“小人之心,这是我姐送你的。”谢鸿雁说,罗旭刚激动的收下,谢鸿雁掏出另一个给了南峥嵘。
“一鸣姐姐就是比鸿雁妹妹送东西靠谱,鸿雁妹妹送咱们一人一杯具。”南峥嵘说,遭到了谢鸿雁的白眼。
“收拾收拾咱们也吃饭去吧,这群新生也不是省油的灯,你们觉得谷裕怎么样?”罗旭说。
“我看挺好。”谢鸿雁边和南峥嵘打闹边说。
“你是因为他一进校门就有女朋友同意他进来的还是因为他的才华?”南峥嵘打趣她。
“又是陌生号码。”罗旭掏出手机。
“拿来,我接。”谢鸿雁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她刚拿上电话,电话那边挂断了,过了大概两分钟过来一条短信,罗旭松了一口气。
“那天那个发短信骂我的女孩,给我道歉了,说要请我吃饭,晏北的室友。”罗旭兴高采烈地说。
“萝卜,两个小时以前你还和小张聊得挺好。”
“根本没戏。”罗旭挥挥手,“走吧,吃饭去。”然后电话就响了,罗旭接起来。
“是的。”
“哦,行。”
“好的,好的。”
罗旭刚说了三句话,电话那边就挂断了,排练场瞬间从三个人变成两个人,谢鸿雁和南峥嵘大眼瞪小眼,罗旭已经一路跑到礼堂门口,随后传来一声响亮的惨叫,两个人赶紧锁了门下去看,只见罗旭坐在礼堂门口的台阶上,愁眉苦脸地看着他面前的女孩。
“没事吧。”女孩把他拉起来,南峥嵘拽着谢鸿雁从旁边走了。
“我看这回有戏。”南峥嵘小声说。
天空飘着小雪,罗旭微微红着脸:“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