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学年的上半个学期学校的各种活动没有校园文化节烘托的氛围都像树上枯黄的叶子一样乏味,势单力薄而没有号召力,秋风吹过,几片叶子摇摇欲坠。四人行总是能在类似萧瑟的场景中乐在其中,倒不如说是苦中作乐,罗旭给他们每天都安排了看晚会的项目,不光是自己学校的,罗旭把四人行的魔爪伸向了隔壁的医学院,倘若仅仅是去看医学院的晚会就算了,他还接受了黎明的邀请带着四人行去医学院交流。
“秋天来了,春天还远着呢,夏天更遥不可及,冬天,你来干什么。”谢鸿雁站在礼堂前迎着风朗诵,然后用手捂着腮帮子。
“怎么了?”罗旭说,“长牙呢?”
“长牙。”
“要疼一阵儿的,上去吧,我说点事情。”罗旭说,到了排练场,“伙计们,我先说件事情,这个学期轮到我和峥嵘这个专业的出去工学交替,可能我们两个在同一批出去一个月,可能分两批,所以,找乐手就交给鸿雁和陈卓了。”罗旭说着,看了看鸿雁和陈卓,“峥嵘呢?”
“他还没来。”陈卓说,“你们要出去实习我们怎么办?”
“我们应该到这个学期末了,还有一件事情,在上学期的校园歌手的半决赛咱们排的助兴节目的视频,郑一鸣拿给黎明看了,黎明邀请咱们乐队,我答应了隔壁的黎明把咱们排的《哪一站》带去他们的迎新晚会上表演,问题是现在我们四个人,节目五个人的效果更好一点,你们两个出出主意,该怎么解决,是改成原来四个人还是怎么着。”
“我们单枪匹马的杀到隔壁,隔壁的未必买咱们的帐,找个他们学校当红的歌手或者乐手跟咱们一起。”谢鸿雁不假思索。
“鸿雁,你是个天才。”罗旭拍手叫好。
“过奖了,师姐教的。”谢鸿雁说,不过她的情感还停留在刚才罗旭说他们要去工学交替的惆怅上。
“你们两个商量一下,谁来当队长,我走的时候再告诉我。”罗旭说。
南峥嵘在训练开始后很长时间才到达排练场,说:“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你们要不要听?”谢鸿雁看见南峥嵘的表情有种他获得艾美奖的最佳喜剧男一号提名的错觉,她确定不是奥斯卡金像奖,如果是的话,南峥嵘一定会弄一身超级英雄的行头飞着进来亮相的。
“快说。”罗旭说。
“可靠消息,咱们两个班因为班级号靠后,这个学期轮不到去工学交替就放假回家过年了,本来通知一班收拾收拾下礼拜就把他们打发走,但是不明原因领导决定让他们过了十一长假再走。”
“我们不用因为相互推辞队长这个大官的乌纱帽而伤和气了。”谢鸿雁说,“南峥,你就像super man一样伟大。”
“超人还是让给你姐吧,我喜欢‘特工N’的称呼。”南峥嵘说。
罗旭的花心毛病犯了:“好久没见郑一鸣了。”
“联系人去。”谢鸿雁朝罗旭表示不满,罗旭赶紧拿着手机出去打电话了,挂了电话进来,“搞定,晚上咱们先去看看搭档,然后去礼堂看迎新晚会,困难是肯定有的,比如要磨合,等等,雷锋日记怎么说来着,愿你做暴风雨中的杨柳,不愿你做温室中的花朵。好了,继续训练。”
“队长大人,是弱苗。”谢鸿雁说。
“弱苗。”罗旭重复着,“知错改做不算错。”
他们都意识到,南峥嵘和罗旭的大学生活,快要告一段落了,他们的乐队,又一次遇到了危机,但是这四个人凑在一起组乐队,永远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即使故事快要落幕,也要尽力把造出惊天动地的波澜然后跳到风口浪尖上推波助澜。
这也是罗旭接受黎明邀请的原因之一。
晚饭后,陈卓向他的老板请了一小会儿假,全体四人行成员去医学院的文艺部商量晚会的事情,四人行了解到,黎明之所以叫他们来,是因为原来医学院乐队的乐手都毕业了,暂时还没有组建新的乐队,而且郑一鸣的手机视频里正好有一段四人行的精彩表演,就叫他们来捧场了。
“别捂着了,我已经长齐了三十二颗牙,补充一句,小K的K大写。”黎明找来和他们配合的吉他手小K对鸿雁说。
南峥嵘皱了皱眉头,他也就长了三十颗牙,看来是碰见高人了,还是刻薄的高人。
“我二十一岁的时候就长齐了。”小K说。
“那您今年贵庚?”谢鸿雁皱着眉头。
小K显然没看出鸿雁是什么意思,对她说:“二十一,另外,不用表示惊讶,这没什么。”
“我想起了谢耳朵。”谢鸿雁对南峥嵘说。
“什么?”不看美剧的罗旭问。
“《生活大爆炸》中获有一个硕士两个博士的物理学家,他每天的食物表和晚上的活动以及睡衣都是固定的,也就说一周七天每天他都吃不动的食物,晚上做不同的事情,穿不同的睡衣睡觉。”小K滔滔不绝地说。
“他脑子没问题吧?”陈卓问。
“剧中多次提到他妈妈带他去检查过医生说没有问题。”小K说。
陈卓又一次张嘴的时候,谢鸿雁死死的盯着他,陈卓立刻闭嘴了。
“另外,谢耳朵这个人物也是我的偶像,只是我读的是医学,如果什么时候我也能拿到物理学的——。”小K继续说。
“我们知道了,我们知道了。”谢鸿雁赶紧说,“还是说说节目吧。”
“好,我觉得你们这个节目很新颖,但是还是有一些小瑕疵。”小K说,“从编排上看,你们在演绎羽泉MV中的情节。”
谢鸿雁把黎明拉到一旁,说:“你们从哪找的这位大仙?”
“在读博士生,我们也没办法,你们要不凑合凑合?”黎明也有些难为情。
“没事,挺好的,我姐有没有留下什么话给我?”谢鸿雁问。
“哦,你一说我想起来了,一鸣说你朝他吼,他就变得很温顺,对,温顺,一鸣说的。”黎明回忆着。
“知道了,多谢。”谢鸿雁说,“我姐呢?”
“团委有事找她。”黎明说。
谢鸿雁满脸忧愁看着同样忧愁的其他队员,然后走到小K面前,放大声音说:“你给我听着,闭嘴。”
“所以整个节目——”小K像是看见猫的老鼠一样缩着头,一言不发。
“这招挺灵的。”罗旭说,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终于安静了,我脑子都嗡嗡乱叫。”
“我姐教的。”谢鸿雁也长长松了一口气。
小K像望风儿的老鼠,转着脑袋四处打探,然后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郑一鸣来了。”他的目光落在谢鸿雁脸上,“你说她是你姐?”
谢鸿雁用郑一鸣看人时面带微笑目露凶光的样子看着小K,小K说:“告诉我,please,拜托你了。”
“是。”谢鸿雁保持着郑一鸣式的微笑。
“这个世界上,只有郑一鸣能打败我,你不过就是郑一鸣的妹妹。”小K傲慢地说。
南峥嵘张嘴以前,谢鸿雁笑着摇摇头,小声说:“我看过那部‘智慧也是一种性感’的美剧,谢耳朵也有弱点,陈卓,这个搭档见也见了,去上班吧,这个怪胎,不是问题。”
“乐队规矩,鸿雁,交给你了。”罗旭说,拉着南峥嵘和黎明坐下来,看特工X大显身手。
“嘿,小子,别那么傲慢。”谢鸿雁像跟小孩子聊天一样亲切。
“我了解到,你应该比我小两岁,从你的皮肤看来,是比我小两岁,可是过度消瘦,加上脂肪分布不均匀,导致你看上去像是有喉结的样子。”小K说,“一般女生有喉结会分为三种情况,是什么?”
“消瘦,遗传,雄性激素过多。”谢鸿雁说,“你妈妈有没有告诉过你,对待女孩子应该怎么样,不要怎么样。”
小K像个委屈的小孩子,说:“应该礼貌有好,不应该傲慢自大。”
“那你觉得呢?”谢鸿雁很有耐心地说。
“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和人交往呢,应该怎么做?”谢鸿雁拉着小K坐下来。
“善于倾听,与人为善。”小K用委屈的眼睛看着鸿雁,“你觉得我做的怎么样?”
“你现在做的非常棒。”谢鸿雁说。
小K突然跳起来,一串钥匙从口袋里掉出来,拍手说:“郑一鸣的妹妹表扬我了。”
“坐下。”谢鸿雁拉着小K的胳膊,等他重新坐下来后松开他,指了指南峥嵘和罗旭,“他们都是我的队友,我们好好相处,好不好?”
“说到节目,我想我必须要说的一点是,你们的节目在节奏安排上并不科学。”小K又回到了刚才的状态。
“你是冥顽不化的孩子么?”谢鸿雁打断了他。
“不是。”小K乖乖地闭上了嘴。
“你以前什么样子?”
“啊?”
“我是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更擅长做谢耳朵,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吧?”
“不是,我忘记是什么样子了,但是我想成为谢耳朵。”
“你想变得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唯我独尊然后孤独终老么?”
小K明显被吓坏了,立刻摇了摇头。
旁边黎明说:“她真惊艳,不愧是一鸣的妹妹。”
“现在你知道鸿雁有多分裂了吧,和她平时的形象格格不入。”南峥嵘说着,遭到了谢鸿雁的白眼。
“长见识了。”罗旭笑着。
“小K太像谢耳朵了,没想到这样的人还会真实存在。”南峥嵘感叹着。
谢鸿雁对小K说:“明天下午三点三十七分在我们学校的礼堂二楼尽头的办公室见面,带上你的吉他就行了。”
“好的。”小K说,“不过我还是想说,你不过是郑一鸣的妹妹。”他在遭受谢鸿雁的攻击以前,立刻说,“的确有一手。”
“我就当你是夸奖我了,回见。”谢鸿雁说,“伙计们,解决了,回去看晚会吧,小K,路上注意安全,还能赶上末班车。”
“你怎么知道我坐公交?哦,我知道了,你看见我的钥匙只有防盗门的,对吧,告诉我,是还是不是。”
“回见。”谢鸿雁说着,黎明朝她投来赞美的目光。
“雕虫小技,何足挂齿。”谢鸿雁打了个响指,而她的心里却希望自己能像郑一鸣一样叱咤风云。
“谢谢你们能来。”黎明把他们送到楼门口。
“举手之劳。”罗旭说。
“向我姐问好。”谢鸿雁说,然后三个活宝回了学校直奔礼堂看节目。
“别想着成为别人,做你自己就好。”南峥嵘说。
“你说小K呢?”罗旭一头雾水。
“多谢。”谢鸿雁说,“台上那家伙有点眼熟,在哪正面交锋过?”
“特工X又变成不着调不靠谱没正型的谢鸿雁了。”南峥嵘说,“要是动漫里的机器和好莱坞的英雄都像你这样偶尔出来拯救世界,世界早就暗无天日了。”
“他们要是总变来变去的,几集下来道具就报废了,还怎么拯救世界?”谢鸿雁跟他贫。
“萝卜你看看,这个说道具报废的小妞,和你刚才看见的特工X,你能想到是一个躯壳里的两个魂魄么?”
“怎么越说越像灵魂分裂了,你让伏地魔附身了吧。”谢鸿雁不屑地看着南峥嵘。
“没事,哥哥我学过心理学,给你看看。”南峥嵘说。
“你还是自救吧,天助自助者。”谢鸿雁反击。
“我带你们来这是看节目的,不是让你们来这斗嘴的,你们要斗嘴出去闭上嘴斗去。”罗旭狂躁不安。
无奈,南峥嵘和谢鸿雁只能把罗旭带到二楼排练场打开大铁门看节目了。
“你要再胡闹不知所云就给你打一针。”谢鸿雁对罗旭说。
“别吓唬他了。”南峥嵘说,“他压力太大了。”
第二天小K准时到达排练场,他把两只脚都跨进排练场里,看了看手表,说:“本来我提前到了礼堂,两边都有楼梯,但是你也没说从哪边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