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打着瞌睡,月亮赶在的路上,在将被暮色笼罩的校园里四人行乐队正进行着激烈的唇枪舌战。
“唱《光阴的故事》,这词多美,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一个人,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等待着青春。”南峥嵘哼着曲调。
“《出卖》,多适合,你的多情出卖所有爱情,好梦一下子清醒。”罗旭苦大仇深地说,眼睛直勾勾盯着南峥嵘,压根没看心虚的陈卓,谢鸿雁觉得,陈卓已经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了,他悄悄的问鸿雁。
“他们真的为了抢一个人快打起来了?”
谢鸿雁扬扬眉毛:“是啊,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看着吧,帮谁都是激化内部矛盾。”谢鸿雁说着,没理会陈卓愧疚的眼神,坐到电子琴前自弹自唱,“你哭着对我说,童话里都是骗人的,我不可能,是你的王子。”
“就算童话不骗人,你也不会是王子。”南峥嵘没好气的看了谢鸿雁一眼,谢鸿雁当场躺着中枪,不过陈卓看不出来,南峥嵘和谢鸿雁的默契让这出即兴的周瑜打黄盖完美的不留破绽。
“就算我不是王子,也不会是你。”鸿雁反唇相讥。
罗旭站起来,从口袋里摸出烟,出了排练场,他回来的时候脸色依然不好看,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像极了他妈妈,说:“星期四要决赛,现在,同意《光阴的故事》的举手。”
南峥嵘唰的把胳膊抬的老高,谢鸿雁非常配合的没有举手,不知所措的陈卓看着他们更不知所措了,他现在是举手也不对,不举手更不对。
“《出卖》,举手。“罗旭说着,把手举起来,同样,他得到了和《光阴的故事》一样的票数,“票数均没有过半,镖局无效,键盘,伴奏,你们两个,什么意思?”
“为什么不排《童话》。”谢鸿雁说,不满的表情。
“你呢?”
“我不知道。”
“今天到这吧,散了。”罗旭说着,出去了,南峥嵘站起来也出去了。
“那我去上班了。”陈卓对鸿雁说。
“行,路上慢点。”谢鸿雁看着陈卓离开的背影,他怎么能这般道貌岸然的背叛他们,这般堂而皇之留在乐队,她的电话响了,郑一鸣打来的。
“昨天怎么你们乐队的人约我,我一直跟郑华在一起。”
“你现在在哪,我过去找你吧。”谢鸿雁挂了电话去隔壁医学院食堂找郑一鸣,谢鸿雁没有意识到,郑一鸣也没有预料到,这通无意的电话将成为一场内讧的邀请函。
“走吧,去隔壁吃饭吧。”罗旭和南峥嵘说。
“走吧,这地方,待的真煎熬。”南峥嵘说,和罗旭肩并肩去医学院的食堂。
谢鸿雁在食堂找到郑一鸣时,郑一鸣坐在中间桌子上等着她,已经过了饭点的食堂看上去空荡荡的,以至于南峥嵘无意间抬头看见四处张望的鸿雁:“键盘。”他朝鸿雁招手。
“你们怎么来了?”
“你怎么来了?”
“我找我姐。”
“看着那叛徒我们就闹心。”南峥嵘说。
“再在那待下去我都快假戏真做了。”罗旭端着炒面坐下来。
“我过去看看。”鸿雁和他们说话的功夫,一鸣已经走到他们跟前,姐妹俩在旁边的桌子旁坐下来。
“你们每天过了饭点才吃饭?”郑一鸣坐下来,“你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谢鸿雁看南峥嵘和罗旭都在场。
“说吧。”
“那好吧,昨天晚上有人在操场看见你了,奇怪的是我和鼓手离开了一会儿也有人在学校看见我们了。”谢鸿雁说。
“你说什么?”郑一鸣脸色惨白。
“昨天学校闹鬼了,出现了三个根本不在那的人。”谢鸿雁直白的说。
“我在那。”郑一鸣维持平稳的声调说,“鸿雁,借一步说话。”
就算罗旭反应再慢,他的思维已经把他逼上了和南峥嵘翻脸的地步,看着到一旁的谢鸿雁和郑一鸣,又看着脸色同样不好看的南峥嵘,把手里的筷子扔到桌子上走了。
“昨天到底怎么回事?”谢鸿雁说,“你快说。”
“我们吃饭完,郑华,还有我爸,送走我爸,郑华说去你们操场上走一圈,我本来不想跟他去,我看见一个跟你很像的背影进了你们学校校门,就和郑华去了操场,今天到处都在传谣言。”
谢鸿雁明白了,郑一鸣最恨的也让她觉得最没面子的事就是她被别人当做话柄,所以她的反常表现引起了罗旭的过激反应。
南峥嵘上前去追,罗旭矫健的躲开南峥嵘,南峥嵘情急之下,一把拉住罗旭的衣服,罗旭抬手打南峥嵘,不料南峥嵘一躲闪,罗旭重重的一拳打在墙上。
“我先走了,姐,回头找你。”谢鸿雁看情况不好,两个队友在食堂打起来了,连忙告辞了郑一鸣冲过去。
“你们干什么,别在医学院丢人。”谢鸿雁说着,用尽她的全部力气把南峥嵘和罗旭推开,然后拽着被她推到墙上的罗旭走在前面,回头对南峥嵘说,“自己跟在后面,你赶逃跑打断你的腿。”
南峥嵘被谢鸿雁不知道从哪迸发的威慑力震慑了,他照鸿雁所说跟在后面。
夜幕降临,医学院的操场上除了情侣们,瘦身的同学们,还多了这么一队乐手。
谢鸿雁松开罗旭,说:“你,还有你。”她指着南峥嵘,“你们那么想打,就在这打,让医学院的也看看,药苑有这么两个非要打一架解决问题的。”谢鸿雁说着,往后退了一步。
南峥嵘忧伤的看着罗旭,罗旭发红发酸的眼睛被暮色笼罩,两个人对立着,谁也没动,像两根扎在操场上的旗杆,他们头上虚无的旗子被吹得呼啦啦的在晚风中叫阵。
莫名其妙被搅进来还被传谣言的郑一鸣踩着高跟鞋走过来,她没有说话,站在远处。谢鸿雁叹了口气,人在特定的环境下长时间精神不稳定比如压力,精神紧张,精神过度疲劳的状态下,会反常的相信一些他们从来不相信的事情,甚至产生幻觉,于是罗旭就被他神经中不安分的冲动轻易的掌控了他的大脑,无事生非一场。
“你先回去吧,姐。”谢鸿雁小声对郑一鸣说,“让你看见他们这样。”
“那我还是先回去吧,去解决一些事情。”郑一鸣说着,准备走。
“这件事情,我来解决。”谢鸿雁坚决地说。
“我不管你们的事,我去解决我的事。”郑一鸣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谢鸿雁看着南峥嵘和罗旭,他们依然对立着,谁也不说话,谁也不动弹。
“你们不是要打么,打啊。”谢鸿雁像一个女王,威而不怒,如果非要找一个女中豪杰作为参照物来对比她顿时迸发的威慑力和霸气,女神师瑶和超女郑一鸣都不敌女特工谢鸿雁,拖着身高跟她差不多的男生到操场并且号令和另一个用武力解决问题。
“好歹二十来岁的人了,我今天就坐到这等着,你们什么时候把问题解决了,我再站起来把你们拖回去。”谢鸿雁坐在离两根旗杆不远的地方,他们三个人的三个点连线,就能构成一个人肉的等边三角形。
“反正你们耳朵闲着。”谢鸿雁坐下来开始滔滔不绝,“我姐莫名其妙的在学校门口看见我往操场上走就跟郑华一起去了操场,至于林珑怎么去的操场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那个时候你,你的鬼魂,我的鬼魂,我姐,郑华,林珑你们都在操场,我不管林珑什么时候去的,也不管她一人分饰几角,你这个反应慢半拍智商还有问题而且眼神实在不敢恭维的舞林高手就错当疑神疑鬼差点六亲不认还挺爱研究哲学的画匠和我姐在操场上约会,你们两个的想象力实在丰富的不行就去研究宇宙大爆炸研究漂移研究百慕大去,好歹给科学做点贡献,别在这整天天龙八部武林外传的,我不爱看武打片,你们赶紧解决,我还得去找因为你俩里面不知道是谁还有我被人传谣言丢面子的我姐,你俩不赶紧解决问题耽误时间,我姐要是再趟这趟浑水,唯你们两个是问。”
谢鸿雁听不出感情的独白说完以后,冷静的坐在地上,罗旭的心如刀绞,南峥嵘看着鸿雁,他没有说话,谢鸿雁从地上站起来,说:“你们两个大老爷们儿,拿出点爷们儿的样子,要么自己回宿舍躺的去,要么九点半我过来拖你们回去。”谢鸿雁等不了了,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她恨不得现在就把两所学校底朝天翻起来看看她姐去哪了,她的盟友都乱了阵脚以后,她必须担起“攘外必先安内”的重担。
鸿雁边往她的学校跑,边掏出手机给一鸣打电话,电话被挂了,鸿雁又打过去,还是被挂断,在她打第三个电话的时候,已经跑到校门口李时珍雕像前面,看见郑一鸣像另一尊雕像立在那一样,对面是捂着脸的郑华。
“我郑一鸣今天就把话撂这,当着我的面儿你嘴里要是再敢冒出半个脏字,我打的你满地找牙。”
“你们全家都是混蛋,大——”郑华最后“混蛋”两个字还没说出来,郑一鸣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一耳光打在郑华脸上,接着又是“啪”一耳光,郑华挨了两耳光以后,准备抬手打郑一鸣,郑一鸣抡着胳膊又是“啪”一耳光,然后顺势将郑华一脚踹到李时珍雕像上,郑华重重的撞上去。
“你只能庆幸,我们家只有三口人,不然——。”郑一鸣没说完,看着周围围观的人群,“看什么,我教训我弟弟,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丢人丢到老祖宗李时珍那去了。”郑一鸣说着,围观的人群立刻散了,她凶恶的眼神盯着郑华,“再敢提老房子的半个字,我扒了你的皮。”
谢鸿雁拉着郑一鸣去医学院的路上,郑一鸣又恢复了骄傲的样子,说:“让他以后再往我身上泼脏水,就他还争遗产,狗娘养的。”
“手机。”谢鸿雁果断的说。
“干什么?”郑一鸣翻了个白眼,“不在我们学校的操场上教训你那两个打架的鼓手和主音,来这干嘛。”
“手机给我。”谢鸿雁说,“帮你开脱。”
郑一鸣看着谢鸿雁把自己手机的录音发给郑一鸣,露出一个笑容:“不得不说,你干得不错。”
郑一鸣拉着谢鸿雁去校医室,谢鸿雁问:“你受伤了?”
“你闻闻你头上的血腥味。”
谢鸿雁这才想起来被她丢在操场上的南峥嵘和罗旭,说:“姐,帮我个忙。”
“怎么了?”
“明天肯定有人追查学校的打架事件,开学第二起了。”谢鸿雁拉着郑一鸣正往医学院操场上走,南峥嵘在她们身后吹了一声口哨,他身边的罗旭用左手捂着右手。
郑一鸣找黎明帮伤痕累累的四人行开了一间教室,郑一鸣从包里掏出碘伏,棉签,云南白药,和一个微型的急救包,谢鸿雁坐在一边觉得郑一鸣随时都有可能从包里掏出一展无影灯,然后她发觉自己真的在拉架的时候撞到了头。
“我去找个老师来吧。”黎明说。
“不用了,我学过空手道。”郑一鸣前言不搭后语,黎明坐下来。
“你想用空手道给我们包扎么?”谢鸿雁忧郁的说。
“你脑子撞坏了吧,我的教练原来是骨科大夫。”
“哦。”谢鸿雁撇撇嘴,从郑一鸣包包里找出镜子。
“你笨死了,还好意思说,能让把头打破。”郑一鸣检查罗旭的手,“没事,没伤到骨头,不过你这两天是不能弹吉他了。”
“我们后天还要决赛。”罗旭还没说完,郑一鸣就打断了他。
“听我的,你要是非要逞能的话,作为空手道高手和临床专业包揽两年奖学金的全A学生,负责的告诉你,就算你们乐队不闹鬼,你以后弹出的音符全让人哆嗦,还有鸿雁,你也一样。”
“会肿么?”罗旭小心的问。
“必然的,你看周围发紫了。”郑一鸣说着,“还有你,老实点,别想打鼓了,打墙的感觉好么。”郑一鸣的眼神里充满了责备,“你们两个谁打着我妹妹了心里清楚。”
“她还差点打着我。”罗旭为自己抱不平。
“怎么可能打着你。”谢鸿雁跟他叫板,“我从来不打自己人。”
“这怎么回事?”黎明问谢鸿雁,“你们跟谁打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