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上哪去了,再不来我就得单枪匹马上了,你们俩半天过不来,路上堵车了,师姐离这还有十站地。”主音对着鼓手和键盘用平和的声调叫唤。
两个人面色凝重,鼓手说:“我上去搬乐器,你在这看着。”
“等一下赵鑫找人搬,没事。”主音带着略微骄傲的语调说,“我们从初中就是同学。”他声音压低一些,“可是他上了两年高三还来这了。”
“哦。”鼓手低声应和着,拽着键盘逃上了二楼排练场。
“主音完全不知道。”谢鸿雁机警的说。
“他还那么信任赵鑫。”南峥嵘皱着眉头,“如果萝卜知道赵鑫这个时候出卖他,现在流言蜚语说我们的乐队在做无力的,萝卜已经很烦了,要是这个时候节目被拿下,他真会崩溃的。”
“退一万步讲,我们已经进了半决赛,到时候这个节目肯定能上,不如,将计就计。”谢鸿雁说。
南峥嵘很理性的沉思了半响,说:“如果我们现在不上,赵鑫的主席保住了,我们的节目下周也会上,这倒是个万能的主意,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次我们就被暗算,半决赛会不会还有阴谋等着我们。”
“你的意思是,无论如何我们都要上?”谢鸿雁担忧起来。
“要上。”南峥嵘两眼放光,“而且必须上。”
谢鸿雁非常配合的露出一个带着邪气的笑容,说:“电表箱在哪?”
“你想干什么?”南峥嵘扬起眉毛,精神高度集中,瞬间脑子里过了很多想法。
“发挥理科生的特长。”谢鸿雁说,“你缠住赵鑫,我给他们点黑颜色看看。”
“还是我来吧,危险。”危机时刻,南峥嵘散发出怜香惜玉的魅力,但是谢鸿雁并没有闲心推测南峥嵘话里的意思。
“你看住主音和赵鑫,万一主音提前知道赵鑫背后害他,事情就闹大了。”
南峥嵘犹豫了半天,点点头,低沉的说:“好吧,那你的逃跑路线呢?”
谢鸿雁一副“还没考虑”的表情,嘟着嘴想了片刻,把铁门的销拉开,嘴角有了一丝笑意,“你有十秒钟时间。”
“没问题。”南峥嵘顺手拉过一张纸写了一行字折起来放进口袋。
“你知道赵鑫打架是怎么回事么?”
“其实跟他没关系,这事我知道,记得刚开学两个班打架的事吧,其实刚开始就是对象两个吵架,女的班上的男同学帮她出气,结果闹大了,两个班打起来,把郑华朋友打的缝了几针,关系到女的他们班那男同学的奖学金,赵鑫先把这事担下来又找人平了。”
“这么说赵鑫不是叛徒?”谢鸿雁的大脑高速运转。
“可能不是,可是谁知道呢,那会儿担的时候没有事,现在到他头上了,他会不会卸磨杀驴,说不定。”
“不会吧。”善良的鸿雁小声说。
南峥嵘小声说:“他是学生会主席,玩的游戏叫权力,别那么天真。”
鸿雁哑口无言,她还是宁愿相信帮四人行乐队招募乐手的主席是个好主席,不愿意相信他将要为了自己的位置把他们丢下。
“鸿雁,你不必接受。”南峥嵘像个大哥哥拍拍她的肩膀,站起来等着赵鑫找的人来搬乐器。
五个男生敲门进来,赵鑫走在最前面,南峥嵘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和赵鑫打招呼:“这么快,主席,多谢。”
“客气什么。”赵鑫说,“我听萝卜说你们有惊喜?”
“哥们儿,瞧好了。”南峥嵘笑着说,然后转向其他几张熟悉的脸,“哥儿几个,谢了。”
“没事。”一直盯着鸿雁看的男生说,鸿雁像认真看谱子一样半响才抬头看他们。
“准备好了?”赵鑫对谢鸿雁微笑着。
“还好。”鸿雁说,她仔细观察赵鑫,他的额头已经有一圈细小的汗珠,她可以清楚的看见赵鑫张开的毛孔。
鼓手指挥大家搬东西把鼓搬下去,自己提着主音的吉他,鸿雁拿着鼓槌,线,和变压器,浩浩荡荡的队伍从侧门进了后台,鼓手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搬东西的同学,虽然都是他和主音班上的,但是这个时候,他的角色是一名出色的英雄,为了他的梦想,四人行的梦想,奋力战斗,他旁边的女英雄,谢鸿雁,注视着赵鑫的一举一动,赵鑫已经坐回他的评审的位置,鸿雁暂时放心了。
“你们来了。”主音急匆匆的跑过来。
鼓手没让主音说话,趁着台上没人赶紧指挥把乐器摆好,等后台除了演员只剩下他们三个的时候,主音焦急的说:“师姐还在路上,我已经让他们把节目往后推了。”
“我给她打电话。”鼓手自告奋勇,拨通了师姐的电话。
电话被接起来的时候鼓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那边嘹亮而快速的声音传过来:“我马上就到校门口了,等我一下。”
“好,注意安全。”鼓手终于有了一丝笑容,主音笑盈盈的,键盘还在担心一会儿要发生的事。
“记得陈卓么,那个怪才,刚才和键盘她姐的弟弟表演的节目很精彩,自弹自唱,本来咱们在他们后面,我提前让把节目推后了,头还过来找了我两次,宣传做的过头了,下面那些人,看见了没,咱们的后援团。”主音乐呵呵的说。
鼓手突然笑不出来了,键盘和他交换了眼神。
“要告诉他么?”
“不要。”
叫唤完以后,主音说:“你们两个怎么这个表情?”
“要是我姐听见她被人称作键盘她姐,一定不会高兴的,而且,我姐的弟弟,多么精彩的表达,亏你能说的这么自如。”
“好吧,我承认,我紧张,如果演出效果好的话,我请你们吃饭。”主音豪爽的说,声音中夹杂着担忧。
“我来了。”大概五分钟以后师姐提着包大步走进来,“不好意思,堵车堵了将近一个小时。”
“该咱们了。”主音说,在主持人报幕以后,带着乐队出场。
鼓手坐在他的位置上,调整话筒的位置,键盘和他做相同的事情,她听见下面有人叫她,抬头看见两排整齐的手机屏幕亮着对着她晃悠,鸿雁心里顿时有底了,她有一个强大的后援团,回头给旁边的鼓手露出一个笑容,鼓手的表情在对她说:“他们来的人真多。”鸿雁能辨别出南峥嵘的后援团发出的欢呼声。
“大家好。”主音驾着话筒一说话,他的后援团在礼堂中间位置响起了很有穿透力的欢呼声,赵鑫也跟着鼓掌,主音接着说,“我们今天给大家带来一段不一样的表演,谢谢大家的热情和支持,《失恋阵线联盟》送给大家。”
鼓手打出一串花,键盘随着鼓点弹主旋律,主音轻松的扫弦,他像一个经验丰富的出色演员,一心三用,跳着弹着吉他唱着歌,陶醉在自己的歌声中,鼓手像一个身经百战的斗士,手舞足蹈打着鼓,时不时和键盘交换眼神,键盘这个时候的角色是一个训练有素的信息员,兼顾台下的赵鑫和坐在下面看节目的郑华还有出入礼堂的人。
演出已经进行完鼓手和键盘唱歌的部分,一切都还正常,师姐如一阵春风吹来般走上台接过主音的琴,主音绚丽的舞步展露出来,台下的观众和评审吃惊的看着他,鼓手转着鼓槌,键盘也加进了一些舞蹈动作,等他们唱完整首歌,台下沸腾了。他们退场以后,主持人迎上来和他们说话,鼓手给键盘使了个眼色,键盘突然捂着肚子借口上厕所跑掉了,鼓手在后台和下面的赵鑫招招手,跑出礼堂的键盘手鸿雁奋力从侧门跑向二楼,她见周围没人,跑向电箱,与此同时,师姐和跑上台的陈卓握手,陈卓说:“太棒了,你也来了。”
同一时间,站在后台准备祝贺鸿雁的小艺思考了片刻还是决定追上去看看鸿雁怎么了,于是她从楼梯上了二楼。
鸿雁听见有人上来了,躲在座椅下面,听见脚步声,她觉得很熟悉,像是小艺,等小艺走向他们的排练场的时候,鸿雁从座椅下面跑向电箱拉了电闸,整个礼堂陷入黑暗中。
“一,二。”鸿雁心里默数。
趁着黑暗,南峥嵘一把把赵鑫拉着顶在墙上,打了他一拳顺势堵住他的嘴。
“三,四,五。”
赵鑫着,打了南峥嵘一拳。
“六,七,八。”
南峥嵘一把掐住赵鑫的脖子,另一只手把纸条塞进赵鑫手里。
“九,十。”时间到了,鸿雁合上电闸,跑向排练场从铁门进去,拉开抽屉拿出一卷卫生纸。
礼堂的灯亮了,赵鑫眯着眼睛看离他一米远的鼓手瞪着眼睛怒视着他,然后整整自己的头发翻了个白眼走开了。
赵鑫打开字条:“你若安好,便是晴天,出卖萝卜,走着瞧。南峥嵘。”
在离赵鑫站着的位置两米不到的地方,师姐兴致勃勃的和陈卓谈论演出,陈卓没有看见赵鑫吞了字条。
礼堂二楼的排练场,小艺敲门,然后给鸿雁打电话,鸿雁听见声音,好铁门给小艺开门。
“我去上厕所。”鸿雁拿着卫生纸准备逃跑。
“发生什么了?”
“喝凉水喝的。”鸿雁找了个借口,拉上身后的门逃跑了。
小艺不解的回到礼堂。
跑进厕所的鸿雁收到南峥嵘的短信:“任务完成。”鸿雁长长舒了一口气,回到礼堂后台。
“怎么样?”鸿雁道貌岸然的问。
“我们通过了。”南峥嵘兴奋的跟她说,悄悄的在她耳边说,“药校杰出的特工。”
“合作愉快。”鸿雁小声说,“坏人忽略了人民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两个人都笑了。
六个评审全部给出了通过的意见,郑华气愤的离开了礼堂,陈卓给郑华打电话也不接,三个人要去吃饭,叫上师姐,师姐本来想叫陈卓一起去,陈卓礼貌的拒绝了,四个人欢天喜地决定去学校外的饭店吃饭,乐器归位以后,谢鸿雁高兴的和她的后援团聊天,她的室友,同学,朋友都来助阵了,南峥嵘和他的哥们儿们说说笑笑,赵鑫给罗旭打电话叫他去操场上一趟。
“你去哪?”罗旭走的时候被鼓手叫住。
“赵鑫有事,我过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南峥嵘和他的朋友们点点头,叫上谢鸿雁,对师姐说,“我们先过去看看。”
“你们去吧,我回宿舍了。”师姐说。
“别啊,等等我们,等下去一起吃个饭。”南峥嵘皱着眉头。
“不用了,我还要看书的。”师姐提着她的包晃了晃。
“好吧,改天吧。”南峥嵘和谢鸿雁就一起去追罗旭了。
操场上,赵鑫迎着风站着,满面愁容,点了一支烟,还沉寂在喜悦中的罗旭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夜色中和赵鑫招招手,朝他走去。
“怎么了?”罗旭收了他的笑容。
“萝卜。”赵鑫丢了烟头。
正赶到操场的南峥嵘看见操场中央一个亮着的红点,说:“在那。”一溜烟跑过去,谢鸿雁无奈的跟过去,一晚上,她基本上都是跑着过的。
“你们来了?”罗旭有些惊讶,“我等下就过去了。”
南峥嵘压根没打算理罗旭,站在他旁边,对赵鑫说:“你有什么事,看我们能做什么。”南峥嵘的声音冷酷而镇静,小跑过来的谢鸿雁都不由的站住脚。
“借一步说话。”赵鑫的喉结滚动了两下,罗旭对无理的南峥嵘很是不理解,刚准备跟赵鑫走,赵鑫说,“南峥嵘。”
谢鸿雁用征求的眼神看南峥嵘:“我要告诉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