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排节目的本事震惊了鸿雁,她从来没有听过像师姐这样的想法,也许师姐是拿来借用,也许是她想出来的,可是不管怎么样,这种鸿雁闻所未闻的形式放在他们此时窘迫的情况下,的确是鬼斧神工。
鼓手和主音还惦记着“泼墨门”,为此师姐依然保留意见,只谈艺术,不聊闲话,把他们指挥的有条不紊:“到时候键盘弹主旋律,一个类似小号的声音,但是不要用小号,选其他的管弦乐的声音,鼓手打一串花的时间,主音,我出来接上你的琴,你就开始跳舞。”
“这个好。”鸿雁一惊一乍的拍手叫好,主音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被鸿雁吓了一跳。
“我还有一个方案。”师姐用播报新闻的语调说,“就是键盘不要弹琴了,键盘你是不是学过长笛,好,这样的话我就一开始和你们一起出场,只负责打鼓,鼓手去扫弦,这个你可以吧。”
“这个不如上个。”鼓手摇摇头,“本来现在四个人,可是只有主音是他最擅长的,加上舞蹈动作,恐怕效果说不来。”
师姐想了想,说:“那好吧,你们觉得呢?”
“第一个好。”鸿雁说,主音反应过来的时候点点头,表示赞同。
“好,那我们开始吧,粤语,主音,你能唱么?”
“没问题。”
“这就好,你来主唱,鼓手和键盘,学粤语的话时间不够了,你们唱普通话。”师姐耐心的给他们示范了一遍。
轮到队长了,主音说:“我没什么要说的,星期四晚上彩排,这个节目我们曾经排过一小段时间,所以我们必须在星期五练好,星期四下午的比赛,你们定唱什么歌。”
所有人都意外的沉默了,大概半分钟的沉默,让所有人都觉得像是窒息了。
“要不然比赛就……”主音嘟囔着,他没有勇气大声说出来。
“不行。”鼓手直截了当的打断了主音,他没有勇气听下去,“就是唱《鸿雁》也不能弃权。”
师姐瞥了鼓手一眼,她在思索鼓手这个时候说的冷笑话是什么意思,环顾着这间屋子三张死气沉沉的脸,主音还愣在刚才的半句话上,鼓手欲言又止,鸿雁在用她所有的白眼看鼓手。
“《水手》吧,我们原来也排过的。”鼓手从鸿雁的白眼中走出来以后,征得大家同意。
“我们是不是太紧张了,一首歌而已。”主音的脑子终于转过来了。
“开练吧。”鸿雁放下她的一沓谱子从琴包里取琴。
师姐一直和他们待到九点一起回宿舍,路上问谢鸿雁:“南峥嵘为什么一说唱《鸿雁》你们那么大反应?”
鸿雁咧咧嘴:“我刚来的时候,那次你不在,他们几个还没叫我键盘,鼓手吧,他那人就那样,他告诉我他的名字以后我叫他南峥,他就给我唱《鸿雁》,结果半路上过来一个讨厌的家伙推门进来说,‘你们要解散了?’说的兴高采烈的,后来这歌就定成了散伙歌,谁也不能唱。”
“是这么回事。”师姐说,“真诡异,也就是说四人行刚成立就有人在门外说解散?”
“是啊,不知道得罪哪位神仙。”
“门外那人是谁?”
“还能是谁,鼓手和主音他们年纪被评为最差人品的干事。”鸿雁愤愤不平。
“哦,我知道是谁了。”师姐说,“你们比我们,坚强多了。”
“什么?”
“鸿雁,你到了。”师姐跟鸿雁挥挥手。
“哦,再见。”鸿雁只好打住,她几乎没听师姐聊起过之前她在的乐队,也没见过她的乐队的其他成员,听成事说当年乐队只组了一个学期就不告而终了。
鸿雁雷打不动的坐在电脑前写东西,小艺在她身后晃来晃去,索性站在她身后,鸿雁觉得背后毛骨悚然,于是回过头跟小艺说:“你站在我背后干什么,吓唬胆大的呢?”
“赶紧写,我在等着看神秘人物的身世。”
“我还没想好呢,而且要好几章才到。”鸿雁把键盘推回去,是的,她在笔记本上连了打字的键盘,而且只要她有想法,她可以带着键盘去任何地方。对此小艺一直都不理解,谢鸿雁竟然为了不把桌子下面放键盘的推拉板空着竟然不远千里坐海盗船出去买了键盘回来。
“你真成键盘了,什么时候都不忘键盘。”小艺开始打趣鸿雁,“每天下午晚上去训练,对着电子琴,晚上回来又对着电脑,真不知道有一天键盘都成了触屏你该怎么办。”
“行了,不跟你贫,师姐很奇怪,她从来不跟我们说她原来乐队的事。”
小艺对鸿雁的打岔无话可说,摆摆手爬睡觉睡觉了,躺倒的时候说:“你们奉为女神一样的人物,比那些难缠的化学反应还费解,晚安。”
鸿雁的手机响了,鸿雁看了一眼,接着又响了,干脆鸿雁把手机按成静音后来索性关机,在郝峰七个未接来电后的一个小时,鸿雁打开手机,除了郝峰未接来电的短信提示以外,有一条短信,鸿雁起初哆嗦了一下,还是按了阅读。
“你给他打个电话吧,他回来以后把手机扔了,只有你能劝他,我是他室友。”
鸿雁的心颤抖了两下,然后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关了手机,继续对着电脑敲键盘。鸿雁的抗体在抵抗变异后的病毒时也奇异的发挥了效应,但是从免疫学的角度讲,病毒变异出的新型病毒进入人体可能对人体致病,如此看来,在感情的问题上,病毒变异的时候,抗体也在变异,也就是说,郝峰还留在原地,而谢鸿雁,已经开始向前看了。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鸿雁交了征文比赛的稿子,兴致勃勃的走向排练场,她很期待师姐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惊喜,但是当她推开门的时候,谢鸿雁大脑里瞬间发出报警信号,下意识的想冲进案发现场。
鼓手的前女友楚楚的手举到半空中,手腕被鼓手紧紧抓住,谢鸿雁能清楚的看见,楚楚被鼓手抓住的手腕还在使劲想要挣脱,而这一巴掌的受害人,将是站在鼓手前女友对面的郑一鸣。这时,这位前女友同学的另一只手正在以鼓手始料未及的速度抬起来。
谢鸿雁猛地推开门,以她最快的速度冲上去。
排练场传来一声巨响,先是一声撞墙的闷响,接着是大镲倒地的声音,中间还伴着一声难以辨识的闷响,以一声和门撞击的声音结束了。
听见巨响的主音连忙跑上来穿过走廊,当他站在门口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南峥嵘双手向后撑着小军鼓维持站立的姿势,他面前的谢鸿雁坐在地上,郑一鸣像胜利女神一样好好的站着,而准备先下手为强的南峥嵘前女友楚楚,此时却在礼堂二楼的过道里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让她更加难堪的是,她的脚还留在排练场。
罗旭赶紧跑进来扶起谢鸿雁,鼓手环视着排练厅,然后从开着的通向礼堂二楼的门缝里扶起了他的前女友,在前女友的一记打空的耳光下,南峥嵘狠狠的说:“滚。”
一场突如其来的闹剧就这样落下了帷幕,其实这场闹剧的开始是这样的。南峥嵘的前女友过来把南峥嵘送她的东西都还给他,可是她进排练场看见郑一鸣拿着一件衣服正交到南峥嵘手上,于是在昔日恩怨的催化下前女友同学就冲上去想要还郑一鸣一记耳光,对郑一鸣动心的南峥嵘理所应当的英雄救美拦住了前女友同学的巴掌,在前女友同学准备用另一只手打郑一鸣的时候冲进来替她表姐出头的谢鸿雁情急之下准备把前女友同学推开,南峥嵘看见横冲直撞的谢鸿雁就赶紧拦住她以免她受伤,两个人撞在一起然后被弹向相反的两个方向,谢鸿雁没料到鼓手突然挡上来一个踉跄被撞的后退几步摔倒在地,南峥嵘后退几步撞倒小镲坐在小军鼓上,就在谢鸿雁冲进来的同时,忍无可忍的郑一鸣见南峥嵘莫名其妙的闪开了便拉住前女友同学的衣领把她用力一甩,撞在通往礼堂的大铁门上,门忽悠忽悠的开了,前女友同学就消失在开的一道门缝中。罗旭出现以后,南峥嵘赶紧去把他前女友从礼堂过道拉起来,受了屈辱的前女友同学把气撒在给南峥嵘的一记耳光上,但是她没打住,南峥嵘躲开了,他们扯平以后,南峥嵘终于在他前女友的刺激下从失恋中走出来了。在他看来,劈腿以后还跟他纠缠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他留恋。
罗旭让谢鸿雁和南峥嵘都坐在沙发上,穿着白色风衣身上一尘不染的郑一鸣活像一个经验丰富的大夫,然后对罗旭说:“没事,南峥嵘一点小皮外伤。”
“没事就好。”罗旭赶紧把铁门的住,他和谢鸿雁昨天在二楼弹吉他然后没有门以至于今天前女友同学受此大辱。
“战功显赫,鼓皮破了,弹簧也断了,鼓手,你看是换新的还是修一下,这里还有血迹,是谁的。”主音用胜利方的语气对鼓手说。
“你看着办。”南峥嵘说话的工夫,郑一鸣已经从她的包包里掏出了小瓶碘伏,棉签和创可贴,然后递给南峥嵘。
“好吧,鼓手,跟我出去一趟。”
“衣服拿来了,我先走了。”郑一鸣说,“我还有事,鸿雁,有事给我打电话。”
郑一鸣像一阵风一样消失了,谢鸿雁不用想也知道,郑一鸣得把这件事彻底了解了,而且以一鸣“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个性,前女友同学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南峥嵘的伤口不大,他处理好的时候发现郑一鸣已经不见了,于是拿着碘伏和棉签冲出去追郑一鸣。
“她包里还带着碘伏和棉签?”罗旭不解的问。
“还有云南白药。”谢鸿雁扬扬眉毛,“这么着急的跑了,东西都不要了。”鸿雁说到一半,换了一种快十倍的语速,“坏了。”
谢鸿雁站起来跑出去,留下莫名其妙的罗旭目瞪口呆的反应了片刻也站起来锁上门去追谢鸿雁,于是在相邻两个学校的街道上,罗旭莫名其妙在追谢鸿雁,都跑了,他也要跑,万一打起来也能帮上忙,谢鸿雁马不停蹄在追南峥嵘,她不能保证表姐发威的时候南峥嵘能幸免于难,这事多少和他脱不了干系,南峥嵘笑容满面在追郑一鸣,他显然还没意识到会发生什么,郑一鸣大义凌然在追前女友同学,她已经想到发生了什么和将要发生什么了,前女友同学怒气冲冲的去找她的男朋友要出这口恶气。
前女友同学脸色铁青的朝她的男朋友走过去一头扎进他怀里,她在头部碰到大铁门可能造成轻微脑震荡的情况下加上头脑发热导致的智商下降,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单相思,也就是郑一鸣的铁哥们儿正站在她男友旁边,而她的男友满脸孙子相的点头哈腰,不得不把她从自己怀里拉出来像拎着一个累赘一样放到一边。
“我被人欺负了。”前女友同学的话还没说完,踩着高跟鞋的郑一鸣就出现了。
“嘿,哥们儿。”一鸣的哥们儿黎明跟她打招呼,“你怎么了?”
“往后靠靠。”郑一鸣面带笑容,黎明往后退了一步,前女友同学立刻躲到了她男朋友的身后,郑一鸣依然面带微笑的对挡箭牌说,“你,也往后靠靠。”
“别。”前女友同学像受惊吓的蚂蚁发出微弱的求救信号。
“你干什么?”挡箭牌同学不怕死的问,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想到黄继光还是董存瑞,或者向你开炮?”郑一鸣收了微笑,“你要当烈士的话让你的三流女朋友做个梦带你穿越回去,烈士,你比烈士晚了多半个世纪,什么都赶不上,没人要她了,你白捡都赔钱。”
挡箭牌同学脸色煞白,他已经在脑子中放弃了拯救他女朋友的想法,要为他最后的尊严做所谓的男人的抗争的时候,郑一鸣的目光已经掠过他们看见南峥嵘,然后对挡箭牌同学说,“你的女朋友的前男友还有她的暗恋对象都在这,小子,看你长的还不至于极其犀利,给你句劝,你问问她,她利用了你多少。”
南峥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情况是他在跑过来的时候就卷进了这场最后的战役。谢鸿雁喘着粗气站在南峥嵘旁边,罗旭皱着眉头,就连反应慢半拍的他也感觉到了硝烟的刺鼻气味。
“你爱我么?”挡箭牌同学悲伤的说,“行了,不用说了,看来黎明说的都是真的。”
情圣常说,要想搞定你爱慕的女孩,就让你的朋友拿下她的朋友,郑一鸣这招就是要想搞定一个三流的女人,就让你的朋友搞定她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