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夏戴怀中的婴儿醒了。
“哇哇!哇哇哇!……”婴儿痛苦地呻吟着、哭出了声。
豢龙葛敖循声望去,便看到婴儿的小脸通红,皮肤下的一条条血脉清晰可见,更隐隐散发着丝丝幽黑色的气息。
“乖,别哭了!”夏戴心疼地道。
“他,是谁的孩子?”豢龙葛敖开口问。
“他是我儿‘夏逸’!”夏戴答道。
豢龙葛敖抬头,深深地看了夏戴一眼,说:“这是气、血相冲之症,即经脉里的气与血脉中的血气彼此克制,医家称之为‘水火相孽’!”
“水火相孽吗,”夏戴自嘲苦笑着,又问道,“可还有救?”
豢龙葛敖想了想,才说:“你儿的症状尤为剧烈,看样子他流淌着的血不是一般的血,且肾脏内应是继承了一种‘灵气’,对吗?”
“不错!”夏戴点头道。“他的血是一种‘神血’,源自他母亲的‘离若鸟血脉’……”
“离若鸟血脉!”豢龙葛敖惊呼,说,“那不是从殷纣王帝辛那里发生了异变的‘玄鸟血脉’吗?”
“是的。”夏戴回应道。
豢龙葛敖瞪大了眼睛,接着问:“那他肾脏里的灵气又是什么?”
“是一种‘龙气’,我剥夺‘幽冥龙’的龙气炼化成了‘后天幽冥龙气’,没想到竟让逸儿获得了‘先天幽冥龙气’,”夏戴悲哀地道。
豢龙葛敖的瞳孔一缩,许久方沉声说:“心脏中有离若鸟血脉、肾脏内是先天幽冥龙气,这已不是寻常的水火相孽之症了,而是‘先天水火相孽之体’!老夫只能尝试着看一看了。”
“就算只有一丝可能,我也得试一试!”夏戴咬牙坚定地道。
豢龙葛敖点了点头,右手持着木杖指向了近旁的一块大圆石,说:“把孩子放在这块乌青石上吧。”
“是!”夏戴应命,走几步便将婴儿平放到了乌青大圆石的顶部。
豢龙葛敖来到乌青石边,把木杖搭到一旁,而后从怀中取出一块叠好的白布,道:“把襁褓解开、孩子的衣裳都脱掉!”
“好的!”夏戴说着,随手将方天画戟搁置在旁,两手并用地去解开襁褓。
当婴儿的衣裳被褪去之时,缭绕着黑气的血红色光芒逐步亮了起来!
豢龙葛敖凝重地看着。
不过,光芒和黑气却诡异地一起变淡了,一条条发亮的血脉渐渐消失于婴儿细嫩的皮肤之下,而一个三足、两耳的铜鼎虚影则被他体内的红光映照在腹部左上方!
“咦,这是什么?”豢龙葛敖惊讶地问,抬起右手指向了铜鼎虚影。
夏戴看了一眼就回答说:“它是‘豫州鼎’!逸儿刚出生没多久便性命垂危了,所以我将这件‘神器’、‘九鼎’之一的‘中鼎’藏入了他的脾脏里。”
“太好了!”豢龙葛敖兴奋地道。“脾脏内部储存着大量的神血,神器豫州鼎能暂时镇压住你儿体内的离若鸟血脉……这下,我想我有把握治好他了,你且让开,我施针了。”
夏戴赶忙收回了手。
豢龙葛敖神情一肃,将白布摊开搁在襁褓旁,随即又抽出一根根银针,接连地刺进了婴儿的腹部左上位置。
银针绕着铜鼎虚影插成了一圈,第九根针刺入,铜鼎虚影即淡去了,婴儿的肤色白嫩嫩的,再也没有一条发亮的血脉浮现。
“成了!”豢龙葛敖激动地说,松了口气才抬起手背擦着额头的汗。“只要等他长大,再修习‘儒家’的‘养气之法’有成,便极有可能转危为安,从根上化解‘先天水火相孽之体’的困局了!”
“多谢老人家!”夏戴抱拳恭敬地道。
“不必客气!”豢龙葛敖连摆手说。“你今日对豢龙氏已有大恩,我这点算不了什么……”
夏戴仍抱着拳,却蓬地声屈膝跪于地面。
豢龙葛敖吓了一跳,连站起身问道:“你这是做什么啊?”
夏戴仰起头望着豢龙葛敖,诚恳地说:“老人家,我想请你收养我儿夏逸!”
“为何?”豢龙葛敖脱口反问道,伸手就去扶夏戴。
夏戴站起了身,叹息着说:“逸儿若跟着我,过的只会是颠沛流离、东躲西藏的日子,我不想他和我一样被到处追杀!”
“什么,被追杀?!”豢龙葛敖震惊地道。
“还请老人家答应!”夏戴躬身行礼说。
“好吧,我答应你就是了,”豢龙葛敖点头道。
“多谢!”夏戴感激地说,又弯腰从地上捡起了方天画戟。
见状,豢龙葛敖连问道:“你这就要走了吗?”
“对!”夏戴无奈地道,抬起左手,衣袖一挥。
蓬!一个大黑箱子就出现在了竹林间。
“这是?”豢龙葛敖眨了眨眼睛说。
夏戴的衣袖又是一挥。
嘭!这个黑箱子被打开了。
“这箱子里面装的有许多‘修炼之法’,包括儒家的养气之法!”夏戴介绍道。“自此,它们便全归豢龙氏所有了。”
忽然,北方的竹林下正有人举着火把赶过来!
听到动静,豢龙葛敖左转过头望了望,又回身对夏戴说:“那是我豢龙氏的族人。”
“告辞!”夏戴郑重地朝豢龙葛敖一拜道,不忍地用眼睛的余光看了乌青石上的婴儿一眼,即头也不回地朝山下飞去。
目送夏戴行远,豢龙葛敖叹了叹气,随后半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捻出插在婴儿身上的银针。
过不多久,豢龙葛敖已为婴儿穿上衣物、裹好襁褓,并将那块置有银针的白布叠平放入袖里。
咚!咚!……脚步声响起,一拿着火把、身高七尺的魁梧壮汉走近。
豢龙葛敖抱着婴儿,取过丈二长的木杖,边起身边看向了来人。
“族长!”魁梧壮汉喊道。
“是‘董山’啊,”豢龙葛敖应声说。
“族长,这是谁家的孩子啊?”看到豢龙葛敖怀中的婴儿时,魁梧壮汉疑问道。
“这个以后再说,我得先回‘药庐’去了,”豢龙葛敖走着,用木杖指了指那个黑箱子。“董山,你把这个箱子搬到‘鼓楼’上去交给你父亲——‘大族老’,还有地上的那柄剑……”
“是,族长!”魁梧壮汉领命道,就走了过去。
豢龙葛敖满意地点头笑了笑,便抱着婴儿迈步朝向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