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担看着年纪轻轻,脸白得惨淡又消瘦,似乎后面的枷锁比他的脖子还粗,却别扭地从四面八方拴着他,他头发花白,眼睫毛都是白色的,头发扎吧着翘起,像雪一样花白,却看着顶多李咬金的年纪。让人一靠近他就感到一股冷意。
“......”卞担看了看他们,明明眼神缥缈柔和,却让每一个被他目光扫到的人都忍不住颤抖着。他盯着李咬金的时候,李咬金反而有了勇气和他对视。
“都到这里来了,反正也不怕死了,倒不如先知道他是谁,至少也能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李咬金心想,他向前一步,卞担却眉目一狰,倒让李咬金不敢向前。
“你们想走,”卞担用一种稚嫩又让人颤抖的声音说,“可否救我一起?”
“啊?”李咬金不知所措,先不说着五十层地狱怎么出去,比脖子还粗的链条拴着他,而且还有无数根,这让人怎么救?
卞担抖了抖身子,让自己的头发白的更加自然些,也不让人那么感到寒意了,他露出了灿烂的微笑,“有吃的没?我饿坏了。”李咬金愣了愣,把包里剩下的半块僵硬的馒头递给卞担,卞担却出人意料,他狼吞虎咽地吃完馒头,还很满足地嘬巴嘴巴,手轻轻一拽就断了左手被束缚的链条。右手一拽又断了右边的链条,这两下子让地牢地动山摇,卞担却不慌,他缓慢站起身来,李咬金才发现他穿着一身纯白的衣裳,刚才在牢中角落里却十分暗淡。这才发觉卞担高人一头,两手后备轻快地走出监狱,回头发现李咬金一行人还愣在原地,他还调皮地歪头:“等什么?出去啊。”
一路莫名的安全,因为地牢的剧烈晃动,侍卫们都吓破了胆,以为自己会葬身于此,跑得比谁都快,反而让囚犯们都自由了,李咬金不敢去看卞担的背影,他到底是什么来头?天山童姥?
卞担走出地牢后盖上帽子,把头发遮得严严实实。“嗯,齐的变化还是蛮大的嘛。”
他高兴地回头看李咬金,“你是齐国人?”
“不是。”
“一看你就不是。”卞担的言语透露着愉快的心情。
“微臣......来自梁国。”
“哎?”卞担兴奋地回头,“梁国我超想去的啊!”看李咬金愣是没有回复自己,“在监狱里这几年,我都在休眠,上一次睡前,齐还没这么繁荣呢。”
怪不得你关了快二十年都这么年少气盛,咱俩到底谁是十七岁?
“你现在要怎么样?回去吗?回去的话带我一个?”
“是,在这里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一想到齐国国王对自己的态度和曹俭欺软怕硬的样子,李咬金就怒火中烧。“但你......”
卞担笑着摇摇头,他的个子逐渐缩小,只到李咬金肩膀高。“我不是人,你大可不必担心。”
“不是人才更应该关系吧!”李咬金忍不住说。“你就当是一个收来的家仆好吗?”卞担忍不住说。
“我不会拖累你,我是想要从梁转到闽去的,我要找我的主人。”
“闽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去。”
“嗯?”卞担疑惑地看向他。
“闽已经被齐国吞并了。”卞担眼里失去了光亮,“果然,是这样吗。那.....”
他眼里蒲扇出泪花:“闽国国主还在吗?”
“听说闽国国主被当作俘虏,他的王后难产而死。”
卞担颤抖着,又蹩脚地露出笑容:“那,我现在只能拖累你了,我没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