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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来而不往,非礼之道

杨牧的想法很简单,也很冒险,如果山上的百户人马已经被歼灭,自己等人上去无异于羊入虎口,所以他不由得不谨慎对待,毕竟手里一百多号兄弟的生命握在自己手里。

负责探路的人都是三人一组,两人搜寻前进,一人尾随其后十步以外,这是杨牧自己研发出来的阵型,这个位置哪怕是前面两人遭遇不测,后面的人也有足够的反应时间把信息传送出来,最起码有时间释放预警烟花。

前进的异常顺利,一路之上甚至连靼子一个游骑都没有看到,一直推进到到离荒山还有五里的地方,前军才传来消息,百米以外发现敌军巡逻队,请示怎么处理,杨牧有些犯难了,这明显就是敌军的前沿观察人员,如果自己派人摸掉,那么很快就会惊动敌人,如果不摸掉的话,自己等人怎么上山呢?

就在杨牧犹豫不决的时候,对面传来了叽里呱啦的满洲话,杨牧也听不懂,随行的一名懂辽东话的士卒告诉杨牧,敌人喊的是,额真紧急召集,除了山上监视的人员以外,都去山脚下集合,有敌人来袭。

杨牧这下放心了,有人监视就说明山上还是有自己人的,加上援军这样大张旗鼓的配合,提供给自己的便利性不言而喻,当机立断,前行的斥候不必回奏,遇到守卫的人员,一律暗杀掉,以最快的时间联系到山上被困的士卒。

山上还有不足七十人的明军军卒,这是经过一天激战剩下的所有人,甚至百户孟三刀都挂彩了,要不是当机立断退守这座山麓,凭借山道狭小,据险而守,恐怕自己等人早已经战死沙场了,有利就有弊,虽然抵挡住了正白旗一个牛录的攻击,但是也阻挡住了自己等人突击下山的道路,路就那么一条,你上不去,我下不来的拉锯战是最消耗士卒士气的东西。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色暗了下来,孟三刀也准备四处看一下,看看有没有撤退的道路,北麓肯定不能下去,悬崖陡峭不说,即便是下去也是满洲的地盘,完全就是羊入虎口,南边就那一条路,肯定被把守的水泄不通,今日白天的援兵失利自己也看到了,当时自己还尝试性冲击了敌阵,自己损失十几个兄弟也没有杀出去,气的孟三刀破口大骂率军的将领,怎么可以这么救援,完全不懂指挥。

当他到达正面山道的时候突然看到对面营地发生了一些骚动,不过很快就安静了,绝对不超过三息时间,而自己恰好目睹了这个过程,干净利落,十个守卫的靼子士卒,就这样瞬间被全部消灭了,他有点恍惚,谁的人?怎么这么强大?别说十个正白旗旗丁,就算是十个披甲人,自己的士卒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解决掉。

很快,前方出来了一名手持明军军旗的士卒,说道:大明边军宁远千户所百户长杨牧请求此地明军军事主官答话。

孟三刀也怀疑过这是不是靼子当着自己的面在演戏,但是看到这个士卒一身戎装都是明军斥候标配,更何况杨牧最新提拔上来自己也认识,保险起见,不妨让他出来见见也好,不是自己胆子小,实在是还有几十个兄弟,自己得带回去。

他气沉丹田,向对面喊到,我是孟三刀,让你们百户长出来我见见,麻烦转告一下杨兄弟,战端开启,谨慎一点总没有错,如果真是杨百户兄弟,做哥哥的回去请他喝酒赔罪。

杨牧听到这个消息也是第一时间出现在了山路口,身边三个火把格外引人注目,孟三刀见过杨牧,这个新提拔上来的百户怎么自己会不知道呢,满桂满总兵亲自给予了一个百户的编制,可以说是军中不认识的人很少。

哎呀,果然是杨兄弟,原谅则个,做哥哥的不是,奈何军务在身,不得不谨慎对待,这种情况下,这帮靼子要是来个诈降,我这帮兄弟不知道还能回去几个。

孟三刀也是个直爽的军中汉子,杨牧有时候还觉得这个粗鲁的汉子还有那么一丝可爱。

孟大哥,既然认识兄弟,还请赶紧组织士卒,我们马上撤离此处,靼子大军暂时已经被牵制住了,一时半会儿还没时间顾得上我们,越早走越好,杨牧说道。

好,兄弟稍后,我这就整顿军马,跟随兄弟杀出去,他娘的,要不是这群狗日的靼子仗着人数众多,我早就想试试自己的刀了。

杨牧也是看了看刚才被杀掉的几名靼子兵,从一个看起来是个头的身上搜出来了一幅地图,很简单的满洲地图,图上标注了几个地方,因为都是满语,他一个字也没看懂,但这难不倒杨牧,自己不认识肯定有人认识呀,刚才翻译的那个士兵又被找来了,看着地图告诉杨牧,这是这座山的地图,涂上标注的几处地方是靼子驻扎和囤积粮草的地方。

杨牧此刻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前面敌军都被吸引过去了,自己还有一百人,加上刚解救出来的孟百户,怎么也有几十人吧,即便不参与战斗,带伤兵偷偷离开总可以吧,自己一个百户这个活计差不多也能干。

杨牧的想法是什么呢,很简单,就你靼子可以肆意妄为,如入无人之境,我大明军威岂是可以随便践踏的,来而不往非礼也,你既然敢来,那我也能去,你玩一招请君入瓮,那我何不故技重施玩一手将计就计?

杨牧将这个想法告诉了老夫子和两个总旗,得到了一致通过,这个时候孟三刀也率领自己的兄弟下来了,听说了这个消息,非要加入。

杨兄弟,做哥哥的虽然没有你脑子那么好用,但也懂得知恩图报,你千里迢迢来救哥哥,这份恩情我们整个百户都记在心里,我这里还有七十多人,除了伤兵,五十个人还是可以抽掉出来的,这样,哥哥跟你一块去,多个人多个帮手,你一体指挥就可以,哪怕是刀山火海,哥哥也陪你走一趟。

杨牧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露出了释然的面容,本来自己一百人去就有些捉襟见肘了,既要烧掉粮草,还要制造混乱,伏击回援的敌军,这一下子多出来五十个生力军,怎么不让人高兴呢。

事情很快就敲定下来了,杨牧率领自己的百户半路伏击,孟三刀率领自己的五十人去制造混乱,最好把粮草烧掉,营地能烧多少烧多少,伤兵都被安排提前脱离了大队,沿途向苗副千户的大队伍靠近。

杨牧此次带来了明军独有的火药武器,霹雳弹,一共三十枚,这是袁千户咬着牙才给的,没办法,虽然是军中装配武器,但是产量太低了,整个千户所只有一百枚配备,还要迎接接下来的作战消耗,要不是杨牧特地要求配备一批火药武器,估计袁千户肯定没有打算。

事情果然向着杨牧希望的结果发展,孟三刀率领五十人在损失三人的代价下成功点燃了粮草,并且整个牛录驻地火光冲天,前面的额真看到这种情况,也是连忙派出去了一个百人队,火速支援营地,没想到的半路遭遇到了杨牧的埋伏,损失过半。

得知消息的女真额真差点气的把手里的马鞭撅断,立刻率领全部牛录撤退,那里可是有着自己这三百人过冬的口粮,一旦全部焚毁,自己的人怎么熬过这个冬天,正面的苗副千户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尾随而至,奈何女真马匹质量优于自己,整个过程只是火枪手射杀了六名女真骑兵,就没有任何追击战果了。

杨牧在干什么的,对的,整个百户都在斩首,截耳,这可都是战功呀,都是赏金呀,加上前面暗杀的十名靼子,杨牧这里又消灭了四十八个靼子,虽然有些被霹雳弹炸的全尸都没有了,但是好在还有耳朵,也算战功不是。

当女真骑兵回援赶到的时候,杨牧早就带着一百多人消失在了茫茫大道,虽然知道他们撤离的方向,牛录额真也没有下令追击,第一,他需要赶紧回援救火,过冬的口粮都在那里,能救多少就救多少吧;第二他不知道袭击自己的士卒有多少,曾经一个牛录的女真骑兵就可以追着明军一个千户捶,怎么到了杨牧手里似乎就反过来了,一百多人就敢搞一个牛录,还居然占到了便宜,这种做梦都能笑醒的事简直不要太舒服。

很快杨牧率领自己的队伍就与戴罪立功的苗副千户汇合了,查点人数发现自己百户阵亡三人,孟三刀烧毁粮草也损失三人,斩杀敌军五十八人,苗副千户这里基本没有损失,在没有阵亡一人的代价下,斩首六人,这次救援行动可谓是非常成功。

回到军营驻地的时候,整个军营都沸腾了,本来损失五十多人士卒不知道怎么汇报的袁千户更是恨不得把杨牧供起来,本来五十比一的战损被杨牧生生拉到了接近一比一,这就不是可怕了,简直可以说是恐怖来形容了。

很快一封书信传递到了宁远最高守将袁崇焕的案头,这封信是山海关守将马世龙写给自己的,信中感谢自己派遣士卒在大凌河一线提供的支援,满洲派遣的先锋营一个牛录已经撤退,侧面的支援了自己等人加固城池的时间。

袁崇焕一脸茫然,自己什么时候派遣士卒前往那一带执行作战计划了?孙督师现在恨不得自己等人做个乖宝宝,好好给他练兵,还不到出击的时候,你马世龙不好好待在你的山海关修筑城防,给我戴什么高帽子?你老兄不会是想搞事想把我拉下水吧?

直到一封捷报放到了自己的大帐桌子上,袁崇焕恨不得立刻赶赴帅府告知孙督师这个消息,斩首六十余,别看只有几十个靼子,但是说个实在话,这都算是大捷,要说宁远最缺的是什么?除了钱粮,恐怕就缺靼子首级了。

急匆匆地出门差点碰到了迎面走来的满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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