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多想,他怎么觉得,皇帝一直在避着他?
奇怪。
外面的雪停了又下,下了又停,天都快黑了,他在殿内坐了一下午。
殿内的摆件陈设几乎都让皇帝给问完了,婢女站在一边随时准备续水。
皇后摸了摸肚子,今天下午把一个礼拜的话都给说完了,渴的她喝了好多水,一会儿的晚膳怕是没肚子装了。
皇帝也是没好到哪儿去,他想如厕,又怕陆廷越找到单独和他说话的机会。
眼看天幕更暗,陆廷越起身告辞。
皇帝乐呵呵的:“天确实是不早了,廷越是该回去了,不然陆老爷子该担心了。”
陆廷越打定主意,明天早上赶在皇帝下早朝之前来。
一直在府里除了吃就是睡,苏屿慈感觉自己又圆润了。
之前的衣服胸前也觉得紧了。
苏屿慈暗自苦恼,这可怎么办哟,身上大多的重量都是这两坨肉,再长的话都要往下坠了。
冬天出去又觉得冷,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在屋子里待着。
瓶沁又钻到了被窝里,苏屿慈顺手捞到怀里。
“姐姐身上真暖。”
说着,往苏屿慈胸前拱了两下。
苏屿慈拍了拍他的头,瓶沁这才老实下来。
屋里碳火烧的暖暖的,苏屿慈很快就又睡着了。瓶沁睁开灵动的眼睛,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闭上眼睡觉。
神都的冬天很冷,这里经常下雪,一夜醒来,屋檐下挂了不少冰柱。
苏屿慈伸手掰了一根,欢喜招呼着婆子把屋檐拾掇干净:“小姐,赶紧暖暖手吧,别冻着了。”
苏屿慈把冰柱扔了,接过汤婆子,就刚拿了一小会儿,手心便被冻红了。
“夫人看到了,铁定要心疼。”
苏屿慈往软榻上一窝:“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那您可要失望了,我是夫人党派的。
早上有些起雾,远处的东西看不清楚,眼睛不好的,脸近处的都看不清楚。
明川小心翼翼的驾着马车,眼睛瞪得大大的,生怕自己一个疏忽,摔着了公子。
陆廷越闭目养神,想着这次要怎么开口,他都已经很明确的表示了他的目的,姨夫就只拿考虑为理由搪塞他。
心里乱糟糟的,皇宫门口,陆廷越下了马车,外面有很多马车,都是来上早朝的大人家的。
陆廷越一路到了御书房,被拦在了外面。
天寒地冻,因为是早朝时间,不知道姨母醒了没有,陆廷越没去戚风宫叨扰。
明川冻得直跺脚,陆廷越发觉他的手又开始僵硬。
终于,看到明黄色的身影缓慢的朝这里走过来,陆廷越拉着明川躲了起来。
“公子?”
“我怕陛下远远的看到我,往别处拐。”
皇帝手里拿着汤婆子,一路都在跟裴公公交代什么,快到御书房,陆廷越拉着明川蹦了出去。
皇帝:“!!!陆廷越???”
“陛下万福金安。”
皇帝心生无力:“跟朕进来吧,这么造过来堵我,真是难为你了。”
御书房烧着果木碳,非但不难闻,反倒带着一股清香,陆廷越不动声色的活动着僵硬的手。
皇帝决定不再躲着他,跟他讲道理。
“阿越啊,你也知道先前你是怎么对人家小姑娘的,怎么突然又反悔了呢?”
“先前是我不对,被猪油蒙了心,我后悔了,屿慈也已经原谅我了。我祖父答应只要苏家长辈同意就提亲。”
“前段时日,苏家正在给苏屿慈相看,我想先把她娶回去,再求得苏家长辈原谅。”
皇帝一阵头疼:“你这小子让朕怎么说才好······那苏海不可能同意,就算赐旨了,他也要来找朕讨要说法。”
“你说,朕该如何?”
陆廷越沉默。
可是他不甘心就这样了。
撩开袍角,陆廷越直挺挺的跪在冰冷的青石砖上:“请您赐婚,后果廷越一力承担。”
这小子怎么就油盐不进呢?!
“你这是在威胁我?”
“廷越不敢。”
神他妈的不敢,那你倒是从地上起来啊!
“好!陆廷越你可以!”
拿出卷轴,皇帝提笔在布帛上挥洒。
“裴擒虎!你把圣旨送到苏府,交代苏海,圣旨是陆廷越求的,有什么事情让他别来找朕!”
“是。”
“多谢陛下!”
任务进度76%
陆廷越颠颠儿的回去了,一脸喜色。
苦了裴公公,一路到苏家,一口热茶没喝上,还被苏海薅着领子提了起来。
偏生这位在皇帝面前都肆意妄为,他也惹不起。
“苏···苏老爷···你先把我放下来。”脚挨不住地面,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苏海虎着一张脸,死死的瞪着裴擒虎。
黑沉沉的眸子里带着血丝,一身骇人的气息,裴公公腿都软了。
“老爷,老爷。”苏夫人过来扒拉苏海的手:“是陆廷越求得婚约。”
苏海这才松了手,脸色依旧难看至极,又拿起圣旨看了看。
苏家屿慈,性行淑均,娇憨伶俐,特许,与陆家廷越结为连理,择日完婚,钦此。
苏屿慈本来好好的在屋里,前院传来消息让她去接旨,接什么旨啊,皇帝的赐婚圣旨。
正沉浸在自己快要成亲的消息中,她听到了苏海的咆哮。
紧接着,看到裴公公瘫坐在地上,旁边的小太监慌张的去搀扶。
“不好意思裴公公,我爹他太着急了。”
裴擒虎一把老骨头险些被摔断,下一秒就听到了宛若天籁的声音,一张老脸顿时灿若菊花。
“无碍无碍。”
“我爹脾气不好,就是这个样子,请您不要放在心上。”说着,递上一个钱袋子。
裴擒虎哪里敢接啊,连连推辞。
这苏小姐真是人美心善,回去得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才是。
受了惊吓的裴公公连滚带爬的回宫,不敢在苏府多待。
苏海太吓人了,没做商人之前,他是有一个山上的土匪头子,当时还是太子的陛下去剿匪,心善,放了苏海一条生路,把苏海拉到正道上。
苏海生的高大威猛,凶悍野蛮,来钱的路子被捣毁,他就做商人,他是个俗人,就喜欢钱财。
后来渐渐和当今陛下的关系好了起来,通过陛下的牵桥搭线,路子多了起来,就发家了,一身匪气被商人的圆滑掩盖。
为了答谢陛下的再造之恩,苏海就一直低价给皇宫供应东西。
裴擒虎是从年少就跟在陛下身边的,也认识苏海许久了,苏海平时还好,一生气他就害怕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述得慌。
苏海夺过苏屿慈手里的圣旨,对折卷轴,把布帛rua的皱皱巴巴的,扔在雪堆里。
把苏夫人和苏屿慈往屋里拉,边开口道:“囡囡,不用管。什么圣旨,苏家从来没有接到过。”
苏夫人无奈,让欢喜把圣旨拾回来。
“你怎么还这么意气用事,那不是旁的,是圣旨。陛下特意让裴公公交代,是陆廷越求的旨,不是他想赐婚,恐怕就是料到你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