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好影的动作兔起鹘落,干净利索,不愧是家里有一只特种兵老头子的存在,倾刻间,锁定了一只马面人。
而来自陆三祥的后继,却是另一种风格,简单粗暴,毫无美感。
在捞到牛头人的一只牛角后,他面瘫的大脸,不觉浮上一层喜孜孜的颜色,用一只眼睛瞄着,左手捞来的炫黑色光泽透亮的牛角。
啧,黑的纯正,亮的透彻,极品啊......
赞叹手中牛角的同时,陆三祥另一只眼睛,则又瞄上牛头人头顶的另一只牛角,然后高高蹦起,抡圆了右胳膊,手持惊堂木狠狠砸下。
“不......”惊觉到了危机的牛头人凄惶大叫,顾不得再去抚摸被砸断的那只牛角处,二只大手悍然抱住剩下的独角。
“砰砰砰......”一下又一下,蛮狠的打砸接踵而下,密集的如擂响的战鼓,七八十来下后,牛头人摇摇晃晃摔倒在地,而他紧护独角的双手,以及部分没有护住的大脑壳,腾腾腾,冒出一股股黑雾。
“真是遗憾啊,都累到我大三祥喘大气了,还没把另一只牛角砸下,待俺大三祥稍稍歇会,喘口气再来。”
陆三祥咕囔着,慢腾腾把一只战利品牛角别在腰间,再伸出腾空的左手,拇指食指朝着冒出的黑雾捻了捻,三秒......
“噫......”他发出一声轻噫,“不是普通的烟雾,不粘手,一点也不粘手,难道是我不了解的什么化学反应?
果然,我还是太骄傲了吗?化学只是了解一点皮毛啊。
我太惭愧了,看看,如今拍戏如此的讲究,连烟雾效果,都用上了高深的学问,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好好学习。”
陆三祥忧郁了,默默地走向一边,伸手拉过一把椅子,再伸脚一勾,将另一把椅子勾向许好影。
然后,陆三祥默默地拖着椅子回到办公桌前,一屁股坐下,眼神空洞地看向官威男人,实则又进入了三秒宕机状态。
官威男人看看摔倒在地,哀嚎挣扎的牛头人,又再瞅瞅倒攒四蹄状,被踩在许好影脚下的马面人,不觉浮出一个苦笑。
不过,官威男人既没许好影想象中的惊惶失措,更没大喊大叫,他只是抬手,一根一根掰开罗家雄迷糊中,但仍然死死薅住他衣袍的手指。
随后,官威男人弹弹袍袖,一只大手往衣领后一抓,一把折扇便出现在手中,“唰”官威男人拇指轻轻一错,折扇自开。
然后,官威男人随手朝仍然迷迷瞪瞪趴在桌面,一座肉山似的罗家雄一扇,立刻,罗家雄便扎手扎脚像纸片飞起。
不过,罗家雄仅仅飞出桌面时,官威男人手腕带动折扇微微往下一压,“噗嗵”罗家雄又活像一只秤砣,重重摔落地面。
已落坐在椅子中的许好影,眼角一跳,咋的,欺负老娘小弟?这个还是没法忍,她一按椅子扶把,就要蹦起,但下一刻,罗家雄却晃悠着大脑壳,迷迷糊糊从地面坐起。
“噫,胖爷怎么坐在地上?”罗家雄眨巴眨巴眼睛,疑惑地问道。
“呵呵......”官威男人另一只手拨弄着圆领袍服那道一尺长的裂口,轻笑着说道,“地面凉快,你需要冷静一下。”
“是啊,胖爷最是怕热了,你是好银,是真的懂胖爷......噫,不对,你谁啊?还有……胖爷不是应该在桌子上的吗?”
“细节不重要,他是谁也不重要。”却是宕机结束的陆三祥挥挥手,阻止了罗家雄的探究。
“那么,什么才重要?”许好影笑眯眯地问道。
陆三祥一撅屁股,许好影就知道他要屙什么屎了,小伙伴之间太熟悉了,毕竟,曾经三岁半的时候,如同大魔王存在的许好影。
“赔偿,当然是赔偿了。”陆三祥表情严肃,态度端正。
官威男人明显感觉到了来自陆三祥端正的态度,是真的要求索赔,不是开玩笑,顿时,竭力平复的心情,再次不好了。
“MBD,即便世道变了,人心不古了,但不管世道肿么变,本判也是一言决生死的恐怖存在,三只烂渣一样的凡人,安敢欺吾!”
官威男人面色一沉,手中折扇“唰唰唰”连扇三记,立刻,有间公司十五点六个平方面积的房间内,一种深沉,仿佛被闷在了水下的呜呜声大作,同时,房间内的亮度骤然一暗,一股彻骨的阴寒,勃然而生。
官威男人得意洋洋抬头,哼哼,本判略显圣迹,还不吓得三只烂渣一样的凡人哭爹喊娘,哀哀求饶,噫……贱人,你想干啥!
“砰”惊堂木挟着一股凌厉的呼啸,轰然砸中官威男人手持折扇的手腕,“嗷”官威男人一声惨叫,手爪一阵抽搐,折扇啪嗒掉落在桌面。
陆三祥咽了一口口水,很明显的,这把折扇,是一把魔术扇,啧,装逼神器啊,早看你个老家伙不顺眼了,装逼竟然装到大三祥的面前来,真是没有一点逼数,大三祥不砸你,还能砸谁,嗯?
嗖,一道肥胖的影子,就在陆三祥吞下一口口水,就在官威男人,不顾手腕手指一齐抽搐,仍然张开大手,抓向折扇的刹那间,以一往无前,决绝的态度,扑倒在桌面,二只肥胖的大手一划拉,折扇到手!
哇哈哈……等等,现在还不是开怀大笑的时候,且容胖爷咬死这只臭不要脸,意图抢劫胖爷装逼神器的老家伙。
“啊呜……”罗家雄竭尽全力张开的大嘴,恶狠狠咬中官威男人抢救折扇的大手,“也……满分,胖爷咬中满满一嘴!”
罗家雄心中欢呼,得意的很,就在这一刹那,他莫名其妙想到一只叫做白眼的恶犬,啊,胖爷明白了,为什么万恶的白眼,总是没完没了的追咬胖爷,原来咬人的感觉真的很爽啊。
想到万恶的白眼,想到真的很爽,自然也就想到了白眼,撕咬他时,像只疯狗似的,疯狂晃动着狗脑壳的情景。
顿时,罗家雄如有白眼附体,塞满了官威男人大手爪的嘴里,顽强地挤出一阵阵“呜呜呜,呜呜呜”示威声,同时,一颗大脑壳,无师自通地,临摹着白眼的动作,疯狂晃动,又撕又拽。
陆三祥被惊呆了,许好影被惊呆了,官威男人被惊呆了,憋屈的,正努力昂起头来张望的牛头人,马面人也被惊呆了。
“咯吱,咯吱……真是……味道一点也不好,啊……”罗家雄突然惊恐大吼,“啊,啊,啊,白痴,快快滴告诉胖爷,胖爷刚刚做了什么?”
“呵呵,呵......也没做什么啦……死胖子,你不过生吞了老家伙一只手爪而已。”陆三祥甩甩大脑壳,与面瘫大脸极度般配,呆滞的大眼珠子,忽然闪动着充满灵性,探索的光辉。
“而已,而已……该死的白痴,胖爷生吞了一只手爪,你竟然还说而已而已,呕……”
罗家雄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但在晕过去之前,必须保护住装逼神器,于是,他奋力一翻身,“噗嗵”从宽大的办公桌面滚下。
“嗷……”一声凄惨的惨叫再起,“死胖子,马面爷的脖子一定断了,求您挪开您的大屁股,谢谢啊……”
罗家雄头一歪,凹出标准造型,迎接晕厥的到来,“啊,有人肉垫子的感觉真好,胖爷一点也不疼,终于可以放心地晕过去了。”
“呵呵,呵……”一个熟悉的贱笑响起,没错,一直都是原来的配方,原来的味道,三秒白痴的贱笑,尾音带拐弯的。
果然,贱笑之后,陆三祥贱贱的说话声响起,“死胖子,你真的觉得,你身下的垫子,是人肉垫子吗?”
“切,不是人肉垫子,难不成还是鬼肉垫子,哇哈哈,软乎着,热乎……啊,啊,啊,一点也不热乎,比冰镇了半天的勇闯,还要冰冷。”
罗家雄猛抬头,直勾勾看向陆三祥,“白痴,告诉胖爷,如果不是人肉垫子,辣会是什么垫子?”
“必须的鬼肉垫子啊。”
“鬼肉垫子?不是说鬼没有肉的吗?”
“事实证明,高级鬼子,或许是有肉的。”
“呀,这么说,胖爷真的是撞鬼了,还是撞上了三只高级鬼子。”
“应该是的。”
“唉,自从被一对狗男女打上门来,胖爷就走上了背运,撞鬼这么荒唐的事,居然都能被胖爷碰上,真是悲催啊,不,不用的,白痴,胖爷不需要任何解释,晕了,晕了,胖爷必须晕了。”
罗家雄大脑壳重重往下猛磕,一下,一下,又一下,态度鲜明,老子是说晕就晕,不哄人。
并且要晕了一回,一回,又一回,以示诚意。
“嗷嗷嗷……”凄惨的惨叫,声声再起,马面人哭了,“死胖子,不,胖哥,不,胖爷,求放过,你的大脑壳太硬,磕断了马面苦修了一千年,才勉强成形的小兄弟,一回,一回,又一回。”
“嘎嘎嘎……”一阵粗嘎刺耳,直渗灵魂的鬼啸骤然而起,官威男人颇有威仪的面孔先是模糊扭曲,然后再次组合,渐渐凝聚出一副青面獠牙,鬼气森森,杀气腾腾,恶形恶状的老鬼子模样,“嘎嘎嘎,小子,生死无凭,祸福自招,你自己作死,可怨不得本判了。”
适时,牛头人,马面人大叫,“陆判,救命呀,呀,呀……”
适时,许好影发出高亢的尖叫,“呀,呀,呀,有鬼呀……白痴,撞鬼了肿么办?”
适时,罗家雄双眼一翻,“咯”真的晕了。
适时,陆三祥面瘫大脸,一脸木讷,明显的,又进入宕机延时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