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过了一天,第二天不知不觉就来了,可对我们高三生来说,那意味着离高考又近了一步。
“你听说了吗,就是今天上午的大事件!”肖炜噘着嘴,两颗眼球时大时小。
“什么啊!”我双眼无神地趴在《政治高考学霸必做题》第三十八页框上,右手如同点鼠标般点来点去。
“李海海,你凶我。“只见肖炜突然站了起来,左脚敲了地板三次。
“我就不告诉你。谁让你凶
我”。肖炜又噘起了嘴,扑通一声摔了一跤,我有些想笑。又想着那样
不礼貌,便强压着内心的笑点,将肖炜扶了起来。
肖炜的大眼睛如同风车般上转下转,学着婉清的腔调说了一句:“不谢。”
“哟,哟,哟,chickNO,对面的妹妹看过来,看过来!”
听这声音,我原以为又是肖炜在制造笑料,谁知竟是不远处一个黑色眼镜男喊'出的。
那人头大身小整个头在远处望去,简直就是一个大月饼,想来是吃多了,呛的。他人很闷骚,有时像只骚鸡公,而有时却呆若木鸡、小指点唇地做着累累试卷。
我本想着讽他几句,谁知他一
时竟爆出一个坊间大料。
“唐七和他老婆一起被遣回家
了,听说是开除并取消学籍。”他停顿了几秒又讪笑道:“谁让他们谈恋爱呀,他们又没有王歪的硬背景,恋爱是原罪。他们还明目张胆的舌吻,被杨洋看见,年纪组长这个学期新上任,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不开除不可能。”
只见他白胖的手摩擦吹出“口哨子”,并像兔子一样蹦来蹦去,有点像街舞又有点像尬舞。他大名叫:李洵,外号则唤:鸭公嘴。
我心里很清楚,之所以这样对李洵不敬,那也是由于李洵的音色太过沙哑且尖锐而不得不叫。
我长长的吸了口气,抬头细看着小陆微霁的脸,感叹天佑可无。又复瞟向左桌-肖炜,不屑道:“这就是你说的大事?”
“要是真这样,那也好过现在被针对的苟延残喘!”肖炜重锤课桌上的爆炸声如晴空春雷惊悚到了我,我停下手中的笔,有些不解,心想到底出什么事了。
“学校值日生、老师都没说不干净,你凭什么说脏!是要我们拿嘴去舔,拿放大镜去捡毫毛?好一个一尘不染!你是不是有病啊!”肖炜吼劳动委员-变色龙(龙一燕女士)尚一语未了,知晓此番缘由的李洵早已气咻咻地推倒了三台课桌。
一时石破天惊,黑云压城!一场撕逼之战,乱石穿空、惊涛拍岸。
我隔岸观火,亦觉怨气充心,怒气冲天。自打我进了这个班,愈发觉得某些人、某些事变幻莫测,就比如说-龙一燕女土。
你说她好呗,她也有无微不至的细心体贴以及左右考虑同学心理的思量,可有时却又似被妖魔鬼怪附了体,行为与思想全全不着调,硬是摆把出一副:“我说对就对,我说错就错”的高高在上无敌自大样,揪着那些个鸡毛蒜皮的小尘埃,说三道四。我有时候真真觉得看不清她的面孔,因为她有无数张脸,等待着去展示。
一起读书时的小伙伴在分离后,为何聚少离多,有的甚至永不往来?其中很大部分原因是:“你是否有勇气去面对你曾经的同学朋友?”
可我打量着她,很是不安,就如同一片布满岩石的荒凉大地,没有“一滴水”。我发觉忍耐和仁慈是有两面性的,忍耐太多,就会失望。
一时,肖炜铩羽而归的黯然身影沉没在时间里,淹没在钩心斗角、你死我活的冷笑中(变色龙),埋葬在曲背弯腰、胁肩谄笑、寒冷的五官(个别同学)里,坠落在寒冷的、毫无余地的蛮横霸道里。
忽而,龙一燕翻着白眼,俯视2高三一班的同学道:“你们要是对我不满,大可取而代之,自个来做劳动委员!”
她像掌管了生杀予夺大权,声音无孔不入的传播,很寒很冷,令人顿觉恶心。
不一会儿,龙一燕不屑的瞥着死沉沉的教室中的众人。忽而又气息哀怨,似有些茫然。
“十分钟后,把英语导学案、周练收上来,给我检查!”
肖炜低声说道:“拿着鸡毛当令箭,英语老师都没你这个课代表尽职尽责。”他说完后,又自我反驳道:“哦不,你的告密功夫远胜于你的
尽职尽责,真不知道你的嘴是长了个什么虫子,痒得很,班主任给了你什么,不告状不当间谍就不甘心是?”
龙一燕的耳朵精,斜睨了他一眼,顺口说:“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替人负重却不理不睬,反遭记恨罢了。”
龙一燕望着冷冷凄凄的教室,望着除去她自己的五十二个人,沉默了。
她沉默了很久,大口吸着纯牛奶,不出一声,不作一-行。教室的一个门口,门很低,但太阳是明亮的,而她如同门下的一片叶子,风
在摇着她,或许因为太过激进,才会招来厄运......
往事如烟,希冀来者,然而花丛中的我们却总以归咎他人的横行霸道、尖酸刻薄为乐,然而到最后身在局中反失一城。不知道我们在放大别人的“黑梅子”时,自己亦成“黑梅大树”,我不禁这样想道。
晚三下课,循着夜晚的零稀星光,我跌跌撞撞地跟在人海后。盯着这座学校,我感到有些陌生,陌异的空气,陌异的同学,思忖着各种奇怪的问题。
“你今天腿倒是挺快的。”陆可无微微一笑,宛若温润如玉的翩翩美公子。
也难怪小陆夸奖,自从我与陈少群面和心不和后,我与他的关系越走越近,最终成为了患难与共的朋友,但每次晚自习下课一起离开教室时,我总要慢一步,因而总被小陆这个直男癌患者谩骂。
“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看。”我回道。
“夸你一句,你还飘了啊!”小陆深邃的眼忽闪忽闪的,满脸的胶原蛋白。
“看,楚留香!”我故意指着阔远的天空,嬉笑道。小陆的眼睁得老大,像搜索猎物般,良久方才发现是一场骗局。
小陆浅笑道:“臭小子,又耍我。”
“谁让你痴啊。”我笑眯眯的。
“没有段誉痴吧。“小陆反问。“别举我男神的例子,小心我揍死你。”却又想着,楚留香又何尝不是小陆的男神。
想来真痴傻,却又挺喜欢这样平平淡淡的日子,虽像开水一样淡,但淡也有淡的味道。
“你喜欢段誉,不会你也喜欢咱班的号称莫语嫣的莫山山吧。”小陆笑道。
“你不知道她,她生活得很艰难,我配不上她。”
……
想来也真是痴傻,可能,在人生里,我们只能随遇而安,来什么品位什么,有时候是没有能力去选择的。这世间有许多的怨憎会,但愿我们细细品尝样样不可或缺的人生之茶。
......
我没有立刻回寝室,而是转道去了外面的商店,今天是炜炜的生日,俗话说:礼多人不怪,油多不坏菜”,凡事都要经营,爱情如此,友情亦如此,若是不送礼,这朋友也怕是难做。
……
我慢悠悠地敲着门,开门的是室友-陈少群。
陈少群见我来了,露出了浮夸的笑容以及看似老实的眼神,说道:“海海,你回来了。”
“嗯。”我勉为其难地回了一句。
他见自个的热屁股贴在了我这块冷板凳上,没有再说废话,,哼起了乌鸦叫丧样的小曲。
我知道肖炜平生最爱吃,便买了一大袋零食,商店有的都挑了一两个。
“炜炜,十八岁生日快乐。”
肖炜非常开心地收下了我的礼物,又怼了陈少群一句:“陈少群你也不学学人家李海海。”
……
任凭陈少群洗澡时发出的歌声
与叫喊杀尽天下英雄,我也只调转了身体,靠着噪音少的地方,继续与肖炜说着话……
我出了寝室,站在阳台前,看着皎洁的月色,我感觉自己挺可笑的。可笑我自己那么特意地去送礼物那么特意地说生日快乐,只是因为我怕他也成为陈少群,一个我曾对他笑口常开,口不择言,到后来分道扬镳的男同学。
在与陈少群的相交中,我渐渐地发现了,友谊并未有我所妄想的简单纯粹,我看清了他表里不一的惺惺作态,我有了戒心疑瘴,再后来,分歧使我和他再不能一-往如初,他的沉默寡言,我的置之不顾,造致了不复当初。
我不明白,到底是我错了,还是他错了,还是都错了。我发现,他在我眼中变了样,天翻地覆,是本就这样,还是其他。我不想,也没心思理这些了,算了吧,友散了,还是同学。可令我失望的是,远没有我想的那样简单,他讽刺,他居高临下的不屑,处处的笑刀,我已没有一点期待了,我才明白,从一开始就是计划好的,是利益关系。日久见人心,我算彻彻底底明白了。这样的人,这样脆弱的友谊,这般的铜臭,我不要也罢,it也不配!”
我时常在想,若我们不是人,是花啊,鸟啊,自由自在地,多好啊。不用天天戴着坠金的面套,说着那些不知囫囵了多久的玉言金句,生生把自已演成一-个木偶,机器!我发了疯似地质问:什么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真心话”成了低情商,成了一场有始无终铜枪口战,成了你笑我我笑你人鬼不分的闹.....是自己错了,还是整个社会风气乱了。
我念兹在兹,几许年前,不是这样,真的不是。而如今,越欲真心待人,越被耻为假意做作。有时,以致于我们再也不会也不敢说那些私下话,天天文水墨水,生怕
友谊僵了,真的,怕!怕极了。但,其实,恐怕,早已渐行渐远,分崩离析,只是我们之间,彼此不想,或许根本没那份子心去认认真真考虑这件事。
真心又如何,假意又怎样,不会是戏台_上的生旦净丑罢了,梦幻泡影罢了。算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