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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圣地 肯德基 马铃薯

林零年把双肩包挂在左肩上,岛上迎面吹来一股风,这风吹在身上的感觉像极了坐在老家前屋门旁,炎热了很久不经意间吹来的一阵风,后门也开着,这叫做两来风吧!这是回家了吗?不是。面前没有家里的那扇木门,木门很久了,和房子存在的时间一样长,比林零年小几年,也许是零零三年,倒是木门正上方檐口的灰瓦换了几次。很久之后木门上包了层铁皮,漆了层红漆,贴了多年对联撕了又贴贴了又撕,上面还残存些浆糊吧!包铁皮的时候林零年不在家,漆红漆的时候也不在家,他不在家的时间比在家的时间多多了。不知浆糊清理干净没有,祝福是换了一年又一年的。林零年从哪一年开始有了“理想生活”这个概念,而随之接下来发现自己想要达到的那种理想生活状态很难很难,以前的那种不知觉的幸福越来越少,烦恼一天比一天多,和对联上所有的都对不上,包括那红颜的底色。却是不知哪一年,零零壹年不是,零零七年也不是,不管零零七活的有多潇洒与幸福。包里的家门钥匙是在的,可以打开门栓上的那把铁锁,铁锁的样子像锁在了林零年的脑细胞里,黑暗中在一串钥匙中摸一下就知道是哪一把,没有精美的样子。那是一把普通的三环锁,锁上了,白天进村游荡的人才进不去,不在家的时候才会安心。相信只要林零年还没有回家,即使那把锁坏了也是不会被换掉的。

风吹过淋过雨的衣服到达皮肤,林零年感觉很舒服。你整装待发了很久,在一个万里无云的晴天出发,却想不到会湿透透的到达。有点饿了,身子吹着风舒服,但是肚子吹着风却不会饱。有谁,只是吃风就会饱的,风要怎么吃,风都有什么味道。有泥土的味道,有草的味道,有羊粪的味道,有炊烟的味道,有城市的味道,有杀人放火枪支弹药的味道,有血腥的味道,没有那个女生的味道,没有那些女人的味道,这些风,不纯!没有纯牛奶的味道。只是吃风就可以饱了的那是幸福还是不幸运。林零年第一次吃肯德基是高一时朋友带他去的,吃没吃汉堡是记不真切了,估计是吃的,那时的他放不开,汉堡要张大嘴巴才好吃,青春期拘谨其实自卑的他,觉得张大嘴巴吃东西太难看了,好像全餐厅的人都看出来他没吃过汉堡。餐厅有多大呢?他没怎么敢抬眼打量,抬眼就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打了过来。从开始决定去吃肯德基,林零年就在回想电视里汉堡的样子,他要怎么点餐,他都不会点餐的。最大的可能是他要了和朋友一样的一个汉堡。这样想来,汉堡在那次是吃了的。薯条是肯定吃了的,番茄沙司挤在汉堡盒上用薯条蘸着吃,他觉得太不文雅了,餐厅里的女孩子、带着小朋友的少妇都不会喜欢他。他还不知道大家都是那么吃的,餐厅里的空调暖风就让林零年流起了鼻涕,这也应该是他人生第一次吹空调,他热的时候会流鼻涕,靠窗正对着整条街让他更狼狈了,街上看的到的女孩子都不喜欢流着鼻涕把番茄沙司挤在汉堡盒上吃的男孩子。

那家店还在这里,还在那条叫幸福路的路上。后来有一段时光里,林零年在全城的肯德基里循环出入,一待就是一整天,服务员肯定是熟悉他的。他爱上了那里扑面的浓郁生活气息,所有的女生都那么温柔贤惠,穿绿色羽绒服的双胞胎小姐妹非要跑到门口双手托腮蹲着,被爸爸拉进来昂着头和爸爸理论,马尾辫一摇一摇的,妈妈左臂挂着包站在一旁看着微笑,比整座城的女人都美,比那个不在这个城市里在大城市的女孩子也美。追着满餐厅奔跑又喂下宝贝一口食物,‘宝贝真棒’成了最好听的声音。宝贝们吃一口再跑,跑进餐厅一角的滑滑梯里,在海绵垫上蹦,跳累了跑到妈妈那里再吃一口,抓一根薯条在手里再跑。林零年会忍不住看这样的场景好久,阳光透过落地窗他可以安睡一下午。傍晚袭来,黑夜降临,一个人总是会想,我什么时候可以撑起一个家庭,并使之安全舒适温暖馨乐。

现在要是有份薯条就好了,有包番茄沙司也好。这水泥石板铺就的台阶林零年拾级而上像是在登山,水泥石板上步子大了容易扯着蛋,两颗都扯到,步子小了容易夹着蛋,两颗都夹到。岛上还会山连山吗?有不止一座高峰。行船渡水上了岛难道还要翻山越岭吗?也许行船渡水之后登上的只是座山,山和岛有什么区别?现在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先得让他填饱肚子吧!他带的干粮已经吃的差不多,以为圣地学校有一桌接风洗尘的大餐,先来个马铃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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