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易休照例去往宋芷的房里送午膳。
这些天照顾宋芷的活都是易休负责的,出于对宋芷的愧疚,易休悉心地摘录了宋芷最爱的吃食,今日还特意去街上买了回来伺候。
走进宋芷房间。
“来来来,起来吃饭了昂,给你买了卤猪蹄,百合酥,梅花豆腐,红烧凤爪,都是你最爱吃的。”
易休把桌子移到床边,把这几样菜肴铺在桌子上,摆好碗筷,顺便扶着宋芷从床上坐起来,示意宋芷可以用餐了。
可宋芷却并未动筷,依旧在床边坐着,像在等什么东西似的。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易休看了眼菜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啊——”宋芷张大了嘴巴。
“你不会还想要我喂你吧!!!”易休的表情有一丝丝扭曲。
宋芷娇嗔地说道:“你昨天还喂人家了呢,吃饭饭也喂,喝药药也喂,今天人家也要你喂嘛!”
易休被这突然齐来的热情给吓坏了,只觉得头皮发麻,一阵反胃,甚至还有点恶心想吐。
易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你昨天身子虚弱,不能自理,我喂你那是没办法的事情。”
“人家今天也身子虚弱嘛!易休哥哥……”宋芷娇吟的声音和湿润的气息扑哧在易休耳边。
边说着,宋芷边扭了扭身体,往易休身边蹭了蹭。
易休一度陷入大脑缺氧,呼吸不畅的状态中,他极度不适,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写满了拒绝二字。
“我求你了姑奶奶,你别闹了行吗!!!我昨天按照你写的药方去给你抓药煎药喂药,药铺老板都说这药的配方十分精妙,功效显著,服用一剂便能有很大好转,我可是给你熬了三剂呢!!!而且今天早上姜姑娘告诉我你虽然虚耗过度,但是只要按照方子按时服药,休息几晚便无大碍,现如今你的身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就别再装得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你到底还要整我到什么时候啊!!!”
看着易休抓狂的模样,宋芷的心情却丝毫未受到影响。
她依旧不依不饶,用极度温柔细腻的嗓音轻轻地在易休耳边诉说:“人家哪里是在整你呀,人家只是……只是想让你喂我而已嘛!”
说着,傲娇地抬起屁股,往易休身边挤了挤,眼神里极尽妩媚。
宋芷白皙的小手悄悄拉扯了下易休的衣袖,见他没有反应,又准备伸出小拇指去勾拉易休那无处安放的手。
易休只觉得浑身瘫软,酥酥麻麻,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当宋芷的小拇指触碰到易休肌肤的那一刻,易休像触电了一样,瞬间从凳子上弹了起来,神色呆滞,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僵硬地转过身,一步,一步地朝门口走去。
易休呆若木鸡,嘴角抽搐,不停念叨着:“疯了,疯了,太不正常了……”
他的脚步如同灌了铅似的步履维艰地走到了门口。
随后,像是猛然惊醒一般,他撒开腿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崩溃呐喊道:“我受不了啦!!!!啊!!!!”
“易休哥哥!!!易休哥哥你别走啊——”
宋芷丧气地望着他。
而另一边,曲言觞正帮着江水流一起收拾东西。
“宋芷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之后你打算去哪里?”曲言觞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江水流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意。
“怎么,舍不得我走啊?”江水流调侃道。
“才没有呢!我只是随口问问。”曲言觞忙不迭地解释道,却还是被江水流看出了他内心的紧张和慌乱。
“跟你回炎华山,如何?”
“你说什么?!”曲言觞先是一阵欣喜,随后立刻冷静下来,郑重地说道:“不行!”
“哦?为什么?”江水流倒是很想听听曲言觞的理由。
曲言觞沉默了片刻,见四下无人,小声说道:“你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吗?还敢上炎华山?”
“我什么身份?”江水流继续装傻,心中却暗自得意。
曲言觞思前想后,顾虑再三,他急于开口,又不知道这样直接拆穿合不合适。
算了,曲言觞打定主意,早晚都要挑明的,还不如现在直截了当一点。
“你一个凤翎宫的少主,去炎华山做客,这不是胡闹么?!”曲言觞压低了嗓音提醒道。
“哟,终于承认了啊!我就说嘛,以你的聪明才智,早该知道我的身份了,瞒了这么久都没揭穿,可真是辛苦你了呢!”
江水流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反倒觉得如释重负,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
既然曲言觞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一路上却还是这么照顾她,足可见曲言觞对凤翎宫的成见没有传闻中所说的那么深,这一点倒是让江水流很是舒心,她最讨厌的就是那些满口仁义道德,满脑子血海深仇,不分青红皂白就一棍子打死一群人的人。
在江水流眼中,任何门派都比不上她们凤翎宫,人人之所以皆称魔教,不过是因为愚昧无知,以讹传讹造成的误解罢了。
曲言觞也干脆大方承认:“不错,我们很早就知道你们是凤翎宫的人,既如此,便断不能带你们上山。”
“理由呢?”江水流不急不躁,散漫地翘着二郎腿,坐姿潇洒肆意,“是因为和我们有深仇大恨所以不愿带我们上山,还是……怕我们上山后会暴露身份,遇到危险?”
“我自然是担心你们的安全。”曲言觞如实回答,顺便也择了处江水流身边的椅子坐下。
可还没坐稳呢,江水流便缓缓靠近,深情凝望着曲言觞的眉眼。
“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双目对视,语气里极尽暧昧。
“当然不是!”曲言觞如坐针毡,被这莫名的一击瞬间击中了心脏。
曲言觞的眼神惶恐地躲闪,身子拼了命地后仰,他无法直视正扑面而来的江水流。
一阵脸红心跳,他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里有某一处地方在升温,沸腾,可他还是亟亟否认。
为了掩盖自己慌乱的情绪,曲言觞随即补充道:“不管怎么说,我父母的死都是魔宗行义造成的,与你们无关,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自然不会迁怒于你们,更何况这一路上多亏了你们的照应我和小休才能平安无事,我曲言觞又岂是忘恩负义之人。”
江水流默许地点了点头:“嗯……不喜欢我最好,本姑娘可不是这么好追的呢!”
说罢,大方地退回了原本正渐渐逼近的身子,给曲言觞留下一个足以喘息的空间。
曲言觞被撩拨得心乱如麻,许久,疯狂加快的心跳才缓缓平静下来。
最后,曲言觞还是拗不过江水流的苦苦哀求,答应带她去炎华山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