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联系了宋盛国,他很快就赶来了,将一位父亲的担心,难过,悔恨表演的完美无瑕,淋漓尽致,每天都带着礼物来看宋泠,真是无微不至父子情深,他在人前总是一副伪善的面孔做足了姿态,等宋泠出了院就将宋清宋泠往家里一丢不管不顾。宋清告诉林渝在外人看来她和小泠是最幸福不过的孩子,温柔美丽的妈妈,慈祥顾家的爸爸还有显赫的家世,全他妈是放屁,她和宋泠像是被上帝抛弃了的孩子,不,应该是被厌恶了的孩子上帝给了她们父母却不是保护不是爱而是灾难是折磨。
其实她们的妈妈不正常很久了,从她怀着宋泠的时候发现宋盛书有了外遇开始,她越来越紧张,焦虑,神经质还有抑郁,生下宋泠没多久越来越严重甚至有了暴力倾向,看着疯魔了的妻子宋盛书更加厌恶她,变本加厉,甚至常年不回家,对宋清姐弟也是不管不问。宋清的妈妈叫舒然,原本是个温婉美丽又有才华的大家闺秀,宋清还很小的时候是感受过妈妈和父亲的爱的,只是后来一切都变了,变得面目全非。舒然原来并未打过人,那天是她第一次动手也是下手最狠的一次,对象是她的骨血十月怀胎的儿子而诱因是她那冷血的丈夫难得回了一次家却说她是个疯子让人觉得恶心。
后来宋清一直努力的护着宋泠,舒然变越来越严重,经常会摔东西大吼打人,每一次宋清都把弟弟护在怀里,可她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终究有护不到的时候。宋清上了中学周六都要补课,她每次都会嘱咐好保姆看着宋泠不要让妈妈接近他,可命运就是爱捉弄人,宋清还记得那天天气很不好,她接到电话赶到家的时候宋泠孤零零的坐在沙发上浑身的血警察在一旁询问他,小小的孩子满目惊恐,张皇失措。
宋泠快满七岁的那个夏天,那天早上宋清去了学校,家里的阿姨看着女主人和小主人都在睡觉就出去买菜了,家里只留了宋泠和妈妈。宋泠是被妈妈吵醒的,舒然坐在他床边用水果刀一下一下的敲击桌子,他醒过来就看见妈妈正看着他,那大概是宋泠见过的舒然最温柔的眼神,温柔中带着一丝疯狂,舒然看见小宋泠醒了抬手轻轻的摸着他的头和他说“泠泠,妈妈带你离开好不好?”用最温柔的语调最动听的声音说着最让人绝望的话语,小宋泠不懂妈妈平静下掩盖着的疯狂他问妈妈“我们要去哪,姐姐也一起吗?”舒然回答他“一个很好很美丽的地方,一个没有伤痛的地方,不带姐姐,就我和你。”宋泠有些犹豫了,他想和姐姐在一起,于是他想劝劝妈妈“我们带着姐姐好不好,小泠不想和姐姐分开。”听到他的拒绝舒然突然大声吼“你是不是不愿意,你就像你爸一样嫌弃我是不是,你们都嫌弃我。”然后她用刀子使劲的划在了手腕上,血瞬时涌出,宋泠呆住了他被吓到了,等到血落到他手臂上才反应过来,他爬起来去拉妈妈的我手,他想要按住伤口。舒然就看着他笑,笑的很大声然后她拽住宋泠的胳膊把他带到了自己的卧室,卧室里的浴缸已经汲满了水,她把宋泠抱进去自己也坐了进去,开始用去刀子划宋泠的手,宋泠开始开始挣扎,刀子划偏了位置,划到了他胳膊上,有血顺着胳膊淌下来,舒然看到儿子的伤口就突然就停下了动作,她开始看着宋泠的伤口发呆过了一会向后倒去倚靠在浴缸上。
宋泠没有管自己的伤口,使劲的按着妈妈的手腕,可不管他有多用力暗红色的血都源源不断的从小手的指缝里往外冒,妈妈刺眼的鲜血,小宋泠因为用力而泛白的指节还有他绝望的哭喊拼尽全力的呼喊着妈妈构成了他一生中最黑暗的画面之一,宋泠一直在浴缸里坐着保持着按住妈妈手腕的姿势,浴缸里的水冰凉被妈妈的血染成了红色,苏然的身体随着血液的流失也变得冰冷,在弥留之际她微微睁开了眼睛用满含歉意的语气有气无力的对着宋泠说了一声对不起,这大概是一个母亲在最后一刻对孩子的所有的亏欠。
保姆买完菜回来之后发现苏然母子,此时苏然已经断气很久了,宋泠一直握着她的手一动不动,只是睁着一双大眼睛不断的流眼泪,保姆报了警又通知了宋盛书和宋清,宋清赶到的时候警察正在勘察现场,宋盛书还没有回来,她看到的就是警察盘问宋泠的一幕。
往后的岁月里宋清每每自责自己没有保护好宋泠,所以她总是尽己所能的对宋泠好,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宋泠能够走出童年的阴影。大人们总是说孩子的忘性大,等慢慢长大了小时候的事情大多都会忘记的,其实这只是有愧于孩子们的大人的自我安慰罢了,孩子的记忆要比他们所想的深刻的太多,五岁和七岁宋泠所经历的事情在多少个午夜梦回时一遍又一遍的在梦境中上演,在他的灵魂上都鞭挞出难以磨灭的伤痕。
宋盛书在宋清回家不久‘赶到’了,他表现的极度悲伤,像是痛失爱妻让他失去了大半的生命,警察处理了现场将苏然的尸体抬上了警察,关上车门的一瞬天边打了一道闷雷,宋泠看着妈妈的尸体上了车,雷声响起的时候他在宋清的怀里瑟缩了一下,宋清感受到了心疼的搂紧了他。
宋清知道她终究是没能让弟弟放下,即便宋泠在她面前伪装的很好,自那以后宋泠开始害怕打雷,也是害怕浴缸人也变得不再爱笑了,总是冷着脸喜欢一个人呆着,也只有对着宋清他才会像个孩子一样,可即便在宋清面前他太过懂事了些,懂事的让人心疼,打雷了他害怕从不会主动和宋清说而是把自己缩在被子里,宋泠在国外给他准备的卧室里有浴缸他什么也没有说而是在宋清走后自己搬去了次卧。
宋清和林渝说她家这个傻小孩一直觉得是自己的错,觉得是他不够听话不够懂事妈妈才会离开他们,宋泠一直觉得对不起姐姐,因为他让姐姐失去了妈妈,宋泠所有的生日都只有宋清陪他过,在他12岁生日那天他难得的哭了,他问宋清“姐,你说妈妈为什么那么恨我,我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她还是讨厌我,所以那天才会要带着我一起去死。”宋清说不出话,她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弟弟告诉他不是这样的妈妈很爱你,可妈妈爱他们吗,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宋清只能一直哭,抱着宋泠一起哭,宋泠又接着问他“姐姐,你是不是很恨我,我让你失去了妈妈。”宋清的心就像撕裂了一样疼,她紧紧的抱着弟弟一边哭一边哽咽着说“不是的,姐姐怎么可能恨你,你是姐姐最重要的人啊,小泠那些事情不是你的错,真的不是你的错。”
宋清觉得有句话说的很对‘幸运的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用一生去治愈童年。’她和宋泠的童年太过不幸太过黑暗。
只是让宋清没想到的是她们的不幸还没有停止,命运这只大手即将狠狠的甩她们最重的一个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