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山贵大以请示的眼神看向张广信。张广信以请示的眼神看向身边另一个人,那人正是史家二掌柜的史凡生。
史凡生点了点头,张广信给本山贵大一个眼神,同时轻轻点了点头。
“毛利殿下。”山本贵大说道,“想必是殿下受到了小人的欺骗,误会了我们,才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这些小事不必向我们道歉。”
其余受伤的2个人纷纷附和,死者家属就没有发言。
史凡生开口说道:“毛利殿下。原谅你简单,但是这赔偿我们可是要好好谈谈。我们史家的人个个都十分憨厚,不好意思提赔偿的事情,就由我来代替他们和殿下谈谈吧。”
史凡生说的是汉语,由江小八作为翻译。
红润远不足以形容江小八的脸色,他的脸比交通信号灯还要红,散发着如同探照灯一样的光芒。尽管他拼命控制着,但是他的嘴角仍然以一种超自然的模式向后脑勺咧过去,使他的脸就像是一条红色鳄鱼。
江小八内心翻腾着:好家伙,二掌柜的又来这一套了。好家伙!好家伙!这回能坑多少银子多少地?他向毛利元就翻译史凡生话的时候,那嘴一张,就算扬子鳄也要甘拜下风了。
毛利元就其实不想和史凡生谈这些事。既然最重要最丢人的道歉的事已经完了,剩下的善后工作就由他的儿子干就好。但是史凡生直接和他谈,他也只好耐着性子谈一谈。
毛利元就点点头,请史凡生说下去。
“这位是本山贵大,刚才张广信已经介绍过了。咱们就先谈谈对他的赔偿问题。”史凡生指着本山贵大说,“他加入我们史家已经有几个月了。自从来了我们史家,他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是我们史家的一名优秀员工,平时负责食品供给。”
优秀员工、食品供给都是史健搞的新名词。尤其食品供给这个词,江小八十分想大声笑出声来。不就是个种地的嘛。
“由于其优异的表现,我们史家对他委以重任,作为同殿下沟通的信使。这样一位优秀的员工,因为工作,受到了肉体和心灵的伤害,我们有责任对他进行足够的赔偿。”
毛利元就撇了撇嘴,懒得和史凡生就一个日本的农民屁股上被打了些板子的事情讨价还价。赔几个铜板就完了。
“我们认为,对本山贵大的赔偿,至少要1000两银子。”
江小八翻译这句话的时候,觉得这个价钱十分合理。毕竟之前受了伤的驴子还要求赔偿100两银子呢。这么大的一个大活人,值10头驴子实在不能说贵。
毛利元就是个见多识广的人,毕竟已经吃了快70年的盐了。但是史凡生的要价让他大吃一惊,吃的惊比他吃的饭、盐、生鱼片加起来都多上不少。他问江小八:“他说什么?你没有说错吗?”
江小八内心十分平静,只是非常想笑,并且也笑了出来。
“殿下,我没有听错,也没有说错。就是1000两。就在几个月之前,岛津家赔给我们史家驴子,一只受伤的驴子赔了100两。”
“这种事,你们已经干过一回了?”
“不是我们想干这种事。”史凡生说,“是有人逼着我们干这种事。我们都是本本分分老老实实地做生意,总是有人打我们的主意。谁也不想屁股挨揍,是不是?”
史凡生这种话说得非常没有道理。就在这个屋子里,有将近一半的人现在想请毛利元就打自己的屁股。剩下那一多半不想让毛利元就打屁股的人,绝大多数是毛利家的人,屁股挨揍也不会得到一点赔偿。
具体到本山贵大,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屁股十分地贵重,就算值不了1000两银子,似乎100两也是值的。怎么着也能赶得上一只驴子的价钱吧?他认真地考虑以后要趴着睡觉了。
1000两银子毛利元就还是赔得起的,但是后面还有好几个人等着要赔偿呢。要是每一个的价码都这么高,毛利家可是要出不少血了。
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史凡生说:“要是殿下手头紧,那也不要紧。”
毛利元就心里想,他自己也知道要价太高,自己先砍价。而江小八就知道,史凡生又要放高利贷了。
果然,史凡生接着说:“殿下可以从我这里借钱。利息不贵,2分利。”
“不必了,我直接给现银。”
“好,不愧是毛利元就殿下,就是痛快!”史凡生一竖大拇指。
江小八对于这一场景十分熟悉,他觉得史凡生的大拇指是一个点石成金的大拇指。只要史凡生对着谁竖起大拇指,那个倒霉地家伙就得把史凡生指着的石头换成黄金给史凡生送过来。
“本山贵大,毛利殿下的银子什么时候能送到我不敢保证。这样,你一会去就拿着这个条子到咱们的账房那里领1000两银子。”史凡生拿过一张纸,在上面写了几句话递给山本贵大。
山本贵大小心翼翼地接过纸,捧在手里等墨迹晾干。等的时候,用请示的眼神看张广信。
张广信大声说:“看我干嘛?这赔偿的银子都是你的,谁敢扣下一文钱,你就找我,我得把敢贪污赔偿银子的家伙切了当生鱼片吃。你要知道,凡是欺负了我们史家的人,都得赔偿给受欺负的人银子。以后就是这个标准,谁敢低于这个标准赔钱的,咱们史家就把那家伙切了当生鱼片吃。”
张广信的声音洪亮且清晰,屋子里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为了怕日本人听不懂汉语,江小八还专门进行了翻译,声音比张广信的不低,调门还有所提高。
史凡生点头表示赞许,他说道:“对,咱们史家人的屁股最少值1000两银子,绝对不能再少了。山本贵大,说实话我有点亏待你。你的屁股被打了两回,只赔了1000两银子。但是咱们史家也得讲道理,毕竟你的伤十来天就能好利索,不影响你以后干活。你受委屈了。”
本山贵大十分想说不委屈,一点也不委屈。但是他十分知趣地闭紧了嘴巴。
还有很多人也想这么说,并且目光中都流露出羡慕嫉妒的神情。但是他们都老老实实地闭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