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20两,未免,未免有些太多了吧?”岛津贵久为难地说。开什么玩笑,这个世上绝大部分人一年都挣不到20两,史凡生一开口就是一天20两,轻松得就好像史家的人多事职业打劫的。
“岛津先生嫌多,我说不多。咱们争执不下,怎么解决呢?”
“这个,请贵使把价钱降低一些吧。”
史凡生点点头,说道:“你说得有道理。讨价还价是做生意的本分。那你说一天多少银子好呢?”
“我看,呃,要不,一天一钱银子吧。咱们再多算点,人的钱就赔给你们一共80两好了。”
要说一天一钱银子,这个价钱可也不算低了,差不多快达到知县大人的工资了。
“哎,我说20两,你就说一钱。咱们在这里讨来讨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干脆咱们都痛快点,后面的事还多着呢。就取个中间数,一人一天10两好了。咱们就这么定了,谁都不许反悔。一共7520两,好,我记下了。”
岛津贵久张口结舌地看着史凡生,心里说,我还没答应啊。这个混账玩意强买强卖啊,有这么做生意的吗?这他妈的就是强盗啊。但是有什么办法呢?人家能给个活路就不错了,要是他打败了史健,还真没什么留活口的念头。
“好吧,就依着贵使的意见。”岛津贵久咬咬牙答应了下来。
“好,痛快。我就喜欢和这样痛快的人做生意。咱们接着来。”
接着来?还有什么要赔的?
“刚才说完了376人,咱们接着说不能干活的还有165人。”
又来了。合着史家的人算账,对活着的驴要比死去的驴赔更多的钱。照这个逻辑下去,那肯定是对不能干活的人赔比能干活的人赔更多的钱。
果然,史凡生继续说道:“不能干活的人,一个人一天算100两。我就不跟你费劲讲价钱了,直接出的是最低价了。就这么着了。”
“等等,等等。”岛津贵久用手抓着脑袋,把脑袋上抓出了一道道的红印,“怎么不能干活的人值这么多钱呢?”
“这个道理你不懂?”
“不懂,请贵使明言。”
史凡生晃荡着脑袋,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岛津贵久红印纵横的脑袋瓜子,好像是在想为什么这样一个榆木疙瘩还能说话。
“你说这世界上,什么最珍贵?”
“什么?金子?土地?”
“错。是人才。有了人才就可以点石成金。”
“啊,也有道理。”
“当然有道理了。这时候我家掌柜的经常说的话。为了培养人才,我家掌柜的绝对是不惜代价。这样才使得我们史家成为大明数一数二的商家。
“那165个不能干活的人,都是我家掌柜的重点要培养的人,是我们史家未来几十年的希望所在。我家掌柜的就指望着他们将来能够让我们史家继续发展壮大。他们的时间,远比我们的时间珍贵。我家掌柜的常说,他们是早上的太阳,未来属于他们。所以呢,你听懂了没有?”
岛津贵久张着嘴呆呆地看着史凡生,痴呆地点了点头。明不明白的,其实也没有什么关系。古人云,人为刀俎岛津为鱼肉,作为鱼肉就要有鱼肉的觉悟。反正他手里的银子就那么多,差不多都是史健买岛的钱。舍得一身剐,也不可能从他身上剔下来一头猪那么多肉。
“你看,165个不能干活的人,一天就是16500两银子。”
为了表示他的确明白了,岛津贵久接着史凡生的话说下去:“我明白了。所以,不能干活的人一共要赔33000两银子。”
史凡生摇了摇头说道:“不对,不对。大错特错。”
岛津贵久点点头,既然史凡生说他错了,那一定是算少了,那就请史凡生给好好算算了。
“请贵使指正,小人错在哪里?也好让小人知错就改。圣人云,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看你态度不错,就告诉你吧。你把时间算错了。”
“不是2天吗?”
“不是。对于一般的大人来说,你打2天仗,就影响我们干2天的活。但是对于小孩子来说,打2天仗,他们能有2个月都静不下心来认真学习。他们会想,这个世界这么危险,指不定哪天就死翘翘了,干嘛还这么努力学习呀?他们会想,世界这么危险,我们长大了都要去打仗,打仗嘛,就是看谁力气大,我们去舞枪弄棒不是更好吗?干嘛还这么努力学习?
“说实话,这一仗打下来,可能会有不少小孩子从此失去了对学习的兴趣。多少栋梁之才就此毁于你手。赔2天可是大错特错了。”
“那,应该赔多少呢?”
“我刚才说了,就勉强算2个月吧,60天的。你算算应该赔多少银子?”
这个可就有点为难人的意思了。165人60天,每人每天100两,这是多位数的乘法啊,太难算了。岛津贵久的计算能力明显不足,多次运算均出现了溢出错误。算了半晌,摇了摇头说道:“我算不出,还是贵使帮忙给算一算吧。”
史凡生毕竟是干销售出身的,心算的能力经过了培养,立刻给出了结果:“那是99万两。”
岛津贵久讪笑着说:“贵使,跟您商量个事。”
“有话尽管直说,答不答应说出来咱们再看。”
“咱们能不能把这个数目改改?99万两实在不好算也不好记,要不咱们改成一百万两吧。省得我老是算不出记不住。”
“痛快,不愧是干大事业的人。”史凡生一挑大拇指。
“贵使过誉了,不敢当,不敢当。”岛津贵久表现得十分谦虚。这种谦虚不只是嘴上说说,他的内心也是十分谦虚的,他的确认为史凡生的夸奖严重地言过其实。
“既然殿下这么痛快,咱们就加快速度,继续谈后面的。咱们再说说我们放的枪和炮吧。”
“贵使尽管出价。”常言道,虱子多了不咬人。现在岛津贵久觉得,身上的虱子多得外围的虱子根本就看不到他,更别提下嘴了。所以说,即使有再多的虱子,能咬到他肉的,也就是他身体表面上薄薄的一层,这是三维空间的物理极限决定的。
“1发子弹,需要1两银子。1发炮弹,需要20两银子。据我们统计,一共放了756枪、38炮。枪和炮的折旧费,就算和子弹、炮弹的价钱相等。那么就需要2272两银子。”
“哦?”岛津义久已经无所畏惧的眼睛忽然睁大了。
“怎么?太贵了?”
“不贵,不贵。这个价钱不算贵。要我说啊,还挺便宜呢。”
“咱们史家做生意,讲究一个薄利多销。这枪啊炮啊,子弹啊,炮弹啊,平时也没什么人买,价钱定的太贵更卖不出去了。”
“那个,您们的这些东西都可以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