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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牢中相见

朝中之事,楚娇娘不懂。现而只晓得魏轩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得等某一件事儿成了之后,方才可出来。

韩夫子在猜到魏轩之事是一场谋局,再与韩醒确认后,心下的石块放了下来。于是也不多留,便决定启程回乾州。后头关乎某些政.治斗争,他可不愿掺和,听都懒得再听。

可楚娇娘不似韩夫子无挂记,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即便知晓这是有意做的一场局,但魏轩是她的丈夫,她必需留下,等着魏轩出来才可。

扶卓仪知楚娇娘不会离开,便也留了下来。

说实在,扶卓仪亦想等这件事结束后,再回乾州不迟,不过手头上一旦有了事,他也难免为难。

送走韩夫子,没两日的功夫,扶卓仪也要回去了,回去之前交代道:“嫂嫂在这里好生住下便是,有什么就叫我这小厮去做。你不必觉得有甚不自在不妥,我答应过魏兄,是要好好照顾嫂嫂的。”

扶卓仪办任何事都是规规矩矩的,他的好意楚娇娘已经领过许多了。而今她在京中一连七八日的吃穿用度,许多花销全是他一人垫付,她无好问他这些花度是多少,但能瞧得出,实在不菲。也不好再承这个盛情。

“多谢扶相公,你也不必为我担心甚么,魏郎的事儿,我见没那么快。这两日我已想好,准备在京里找份活儿做着,等魏郎出来就好,你也不用我为安置这么多。”

“嫂嫂……”

知他是要劝,楚娇娘忙拦道:“你与我相处这么久,也知我为人如何,我有手有脚,不惯于被人安置,扶相公真不些如此。”

楚娇娘对他是深感惭愧歉意,她是个健全的人,也不是那般金贵的身子。这段时日虽说让她心里犹如急流的瀑布一般,哄哄慌乱不定,做了好些没头没脑的事儿。但还清楚什么事儿能受,什么事儿不能受。该拒绝的,一定得拒绝,欠什么,也最好别欠人情。

扶卓仪满脸的纠结犹豫,他毕竟不是魏轩,许多话无好多说,硬着也就应下了她。

不过在离开之时,扶卓仪还是私下里让小厮跟在楚娇娘的身旁,无让她发现就是。

但楚娇娘也是知晓的,并且发现后,颇有些苦笑。后头想着个人有个人的忧虑想法,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

楚娇娘在京里不识路,不谈熟人?从乾州来京的这几日的时日里,唯在这间客栈逗留最久,出得最远的地方,便是街头的转角处的路口。

在等魏轩消息的这几日里,楚娇娘也观瞧过街头的种种,大小铺子都有,若是想去应招小工,对比起来,还是客栈酒楼容易一些,且客栈酒楼还能安置住所。

无论是否长期等着,楚娇娘现而愁的都是住所问题。扶卓仪一走,一番衡量后,也就在此家客栈的掌柜台前问了话。

此间客栈名字为“穗香居”,掌柜的姓吴,与老板娘是地地道道的京里人。二人年近半百,儿子媳妇孙子孙女齐全,亦都在膝下承.欢。

不过此二人不爱享天伦之乐,偏爱经商之道,加之客栈酒楼是祖上留下的行当,也就一直延续下来。

穗香居请得伙计不多,掌柜台前吴老板镇守,后厨是他家儿子与儿媳妇,外加一个帮厨,前厅则是老板娘领着两个小二照看。一小二看楼上,另一小二看楼下。人员说够也够,说不够,忙起来的时候,在后厨的儿媳妇也得出来打下手。

听闻楚娇娘问工,吴老板起先犹豫,同屋里婆子商量后,又问了儿子媳妇的意见。之后这一家人可是好好将楚娇娘从头到尾,从里至外的打量询问好几遍。

且说楚娇娘在穗香居住了这么多日,这吴家人多少知晓她是因丈夫出了事儿,才来得此地,还不知何时能解决。

于是善心一起,索性留了她。

楚娇娘连连道谢。

就在双方签下合约之时,客栈内忽然来了一位似门客装束的小厮,来到台前便问了楚娇娘在何?

当下,楚娇娘发了懵,示意了自己。

只听对方说了一声,带她去见一个人,请随她走一趟。

此话差点没让扶卓仪留下的小厮与此人打起来。

末尾说是去见魏轩,二人才和气收了手。

楚娇娘想问是怎么一回事儿,那人只说有人安排了。楚娇娘想多问一句,但想而今的形势,话在嘴边,也不敢问个甚。只是每一步让她走的极其未知与心慌……

刑牢在宫城西南角方向,门口有狰狞的狴犴石雕镇守。楚娇娘跟着前头的人在踏进牢里第一步时,阴暗中,那种不似天气寒冷的阴凉之气袭面而来,夹杂着久久不见日光的霉味,略有窒息之感觉。

楚娇娘不禁拧下眉头,身子也因里头怪异的阴寒缩了一缩。

只听带路的人说了一句,人在最里边的一件牢房中,让她自己过去,他在门口把守。楚娇娘顿时如一只刚刚脱离了母猫的小猫更是瑟瑟不安,步态偏紧。

之后便是她一人,一步一步宛若去往深渊处,在小心的探索。

直到走到底,直到在那间角落里的牢中,看到靠在角落里用一堆草垛子取暖的清瘦的男人,她才稳定心口。

可也因他在里头那狭小的牢笼中,她也许久不曾见他,那一刻,心口霎时翻腾起滚滚涌潮。

“魏郎……”女人微微发颤的声音在阴静的环境下清澈,亦似一道明亮的光落下。

魏轩闭目之下,忽闻熟悉的声音,睁眼便见熟悉的人,心上顿时涌起一片欣喜,心道一句:韩大人当真给他安排了。

“你来了。”魏轩冲起身来到她的跟前。

清风笑容在他脸上,似毫不在意自己身处何处,反而一身轻松自在,眼中把面前许久未见的女人瞧了个遍,洋溢许多兴奋。

楚娇娘见他如此爽朗无事,甚还了然畅怀的模样,与自己在外头想的毫不一样,心上忽然不知是什么感受。庆幸,担心,松懈,憋屈……总而言之直让她挂了眼泪出来。

瞧着楚娇娘不甚防的泪眼婆娑,梨花带雨,魏轩一下子忧道:“娘子怎么了?”

楚娇娘直埋怨:“你怎还笑得出来?”

原是这个。

魏轩瞬时又咧嘴开笑道:“娘子来看我了,我自然高兴,难不成为夫还得学你一样哭鼻子?”

说着,伸手出去,替她擦了泪。

楚娇娘忍不住,哭的极憋屈,就是这个意思,她好似……白担心了。

魏轩一见收不住,隔着栅栏手足无措,忙使了浑身解数,哄了大半刻功夫方才哄停,然后疏下一口气。

刑牢之中,诸多话不便多说,楚娇娘且由着魏轩好生道了几个歉,自己顺势也端了个以妻为尊的姿态,勉强松下心情。但闹归闹,该正经时,也不含糊。

说了一些家常话后,楚娇娘又问了魏轩此事的原委。

要说这些日子下来,关于这件事楚娇娘也已经知晓七八了。只是在听到这场局竟是魏轩提出时,一时愣下许久,直想着他怎这般胆大?

后头楚娇娘又想起重要的话,于是问了他,这件事如何才能结束?他何时才能出来?

毕竟楚娇娘也只关注眼前人,还不希望自己成为一块望夫石,日日盼,日日望,毫无结果。

何时才能出来?魏轩不知。

从布局计谋开始,魏轩与官家之间的桥梁只有秦晏,但也能看到那些安置好的步子也并未偏离。

回想前两日与秦晏韩醒说的那些,魏轩相信秦大人已经转述到了,只是不知官家会如何决断?

最终,魏轩简短的吐了两个字:“快了。”

此话由谁听,那都是宽慰敷衍,楚娇娘心里明得紧,不免有些低落,可也不知如何接话,总之是盼着这件事儿能早点结束才好。

二人还想说些话,但狱卒选了个好时候过来打断他们,两人就此止了声。

简单交代几句之后,楚娇娘直接被领了出去,连声道别的话都没有说下。

魏轩在等,楚娇娘亦在等。

见完魏轩后,楚娇娘知他在牢中没有受罪,整个人切实松下不少。后头回去穗香居,心情也不是那般阴郁,一时间又变回了此前爱笑的模样。

往后,在等待某场局变的日子中,楚娇娘也彻底先将心思放在穗香居,踏实勤恳在里头跑着腿儿。期间,也去见过魏轩不少次。

楚娇娘本不想多问甚话,因扶卓仪说过,刑部大牢严防死守,连只苍蝇都不许放进去,便是扶卓仪拖关系,都没能去成?她为何被频繁安排?

后来有一次,楚娇娘委实没忍住,便问了带她之人。才晓得,全是魏轩在牢中托人来领她过去见面。

更有让她大跌眼镜的,与其说是楚娇娘担心牢中的魏轩有无吃好喝好睡好;倒不如说是牢中的人担心她在外头无好吃好喝好睡。故此,才有了她频繁去牢中见某人。

也是通过此事,楚娇娘才发现魏轩的人缘关系不是一般的好,也不知他是如何结交的。心里默默想着:他可别是个结党营私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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