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姐姐。”江长兮寻声看去,就见秦陌从拐角处转出来,清丽的眉眼有疲惫之色,襟前手臂上都有血迹,看起来有点狼狈。
江长兮吓了一跳,赶紧让寒未辞扶她过去,“秦姐姐,快让我看看你的伤。”
秦陌无意吓江长兮,赶紧安抚她,“没事没事,就是刮了道口子,看起来严重而已。”
秦陌翻过手来,给江长兮看手臂上的伤,确实只是道小口子,浅浅的一道。
江长兮拧着眉,也没全放下心来,“姐姐别不当回事,小伤也要好好打理上药的,才不会留下疤来。”
“我知道,我知道。”秦陌没什么诚意的应着,见她脸色不好,身上的衣裳也溅到了血印子,猜想她是受伤了。
柳眉蹙起,表情紧绷,比她自己受伤了都要心疼,“妹妹,你是受伤了?我方才听见庆荣的喊声了。”
庆荣就站在角落里,默默撇嘴。
“我没事的秦姐姐,幸好王爷及时赶到,抓住了逞凶之人。”
秦陌这才顺着江长兮的视线发现了站在她身后的寒未辞,“……见过王爷。”
寒未辞一手揽着江长兮的腰,一脸冷淡地冲她点点头。
寒未辞分明没有说什么,秦陌却莫名觉得背后一凉。
这时,围在屋外的夫人们也从秦陌的突然出现中回过神来,一个个的脸色那叫一个色彩斑斓,落在秦陌身上的视线有奇怪,有诧异,有不解……看得秦陌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她抖了一抖,嘴角免不了抽搐一下,“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吓得她舌头都捋不直了。
此时小屋内那令人羞恼的声音还在继续,提醒着外面的人里面是怎样的热火朝天,激情澎湃。
听见这声音,柳夫人就知道她们的计划是很成功的,可计划中的女主角却安然无恙地倚在寒未辞怀里。
那屋里的人是……
柳夫人脸色苍白,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其余来看热闹的夫人们脸色也不太好看,尴尬不安,幸灾乐祸什么都有,尤其是不解写满了一张张保养极好的脸。
不是说秦陌受了伤,在小屋里面等着江长兮吗?她怎么好好地站在这里?她在这里,里面的又是谁?
众人的脸色又精彩了。
江长兮则给秦陌解释,“柳家的小厮说你受了伤,被安置在这里了,让我来给你看伤。谁知道来的路上遇到刺客,幸好王爷救了我。大家担心刺客埋伏在附近,又对你不利,就一起来了。”
“胡说八道,我就一直与我阿娘在一起,什么时候来这小屋了。”秦陌拧着眉,让人去找她阿娘来作证。
秦陌说得笃定,又有人证,不像说假的样子。
而且小屋内的声音一直未停,秦陌又在眼前……
众人面面相觑,心里有着同样的疑问。
小屋里正在藩云覆雨的是谁?
秦陌的脸色分外不好。她不是傻子,从众人的三言两语中就能捋顺事情的大概。
有人借她的名头引长兮妹妹到这处小屋来,是想要做什么?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秦陌能想到的,寒未辞也能想到,他脸色阴沉沉得可怕,揽着江长兮的手臂紧了几分。
“本王倒要看看,是谁想要害本王的王妃!锦风,砸门!”
锦风领命上前去,围在小屋外的夫人姑娘们都惊恐地让开道去,谁也不敢来着。
这边,秦国公夫人还没找来,柳家的侍女但是急匆匆找来了,神色慌张的在柳夫人耳边低低说了什么,柳夫人脸色瞬间难看,电光火石之间,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惊恐地朝锦风大喊:“不能砸!”
锦风哪里会听她,直接一脚就朝门踹去。
木门在他的脚下薄如纸糊,分崩离析。
小屋内的声音没有了门户的阻拦,更加透彻清晰地朝往外传来,正巧里头情绪高涨,一声高过一声的清晰可闻。
有人低声腹诽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悄悄偷偷地朝柳夫人看来,指指点点的,跟刀子一样。
柳夫人一个踉跄,连站都险些站不稳,跌跌撞撞地朝小屋内跑去。
见柳夫人进去了,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夫人也跟着进去了,一看清里面的人就是一声惊呼,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声道:“哎呀,竟是柳二姑娘!这这这,这简直,伤风败俗,成何体统啊!”
柳二姑娘?!柳家二姑娘?
小屋外众人那叫一个惊讶,震惊,心里掀起惊涛骇浪,感觉天雷滚滚。
有人还不敢相信,亲自跑进屋去一睹为快,结果心里千思万绪,被眼前凌乱的场面震得只说得出一句话,“天爷哟,造孽啊!”
秦陌握了个大草,心想这些人有毒吧,一个喊得比一个大声,哭得比柳夫人还惨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才是柳二姑娘的亲娘呢。
江长兮也是诧异,脑袋空空的一时转不过弯来。
她知道这小屋里有诈,因此在过来的路上演了一出刺客的戏码,想要拖延时间并引众人过来这里看看小屋里藏的男人,以揭露柳夫人等人的阴谋。一开始她是没想到这屋里还有女人,现在她是没想到那个女人还是柳二姑娘……
江长兮知道,若不是她有所防备,在这小屋里的女人该是她的。她不入这个陷阱,小屋里应该没有女人才对,更加不可能是柳二姑娘呀。
难道……
江长兮偏了偏头,看向身边这个一脸沉怒,对小屋内一片混乱毫不在意的男人,心里有了猜测。
“王爷,你……”
“我做的。”寒未辞一点都没有掩饰,咬牙切齿的,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妄想伤害你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阴测测的话,狠厉阴桀,让人听之胆寒。
江长兮心里却是暖暖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她暗暗叹一声,其实她也不是什么好人啊。
“我知道,有王爷在,我很安心。”
寒未辞的回答是拍拍她的头。
现在两人身后一步距离的秦陌:……我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不知道!
柳府一片混乱,柳家茶会自然办不下去了,可来参加茶会的人一个都没能离开柳府。
因为寒未辞下令封锁了整个柳府。
“和阳长公主在你府受惊犯病,安世子妃被推下水,温淑郡主险遭刺杀,秦姑娘名声受累,你柳家难道不需要给个交代吗?”寒未辞端坐于高位上,神色泰然,声音平平,可偏让人觉得压力罩顶,匍匐在地上险些喘不过气来。
得了消息的安早年、秦世萧早早赶来,一个去安抚妻子,一个去找妹妹。
接了这一大堆烂摊子的寒未辞微微眯眼,有些不爽,却还是先将事情起因什么都查清楚了,无涉及的人也没多扣押,警告了一通便放人走了。
待安早年确认世子妃安全无恙了,他同平大姑娘一起过来的。
“王爷。”安早年和平大姑娘先给寒未辞见了礼。
寒未辞端坐在位子上,神色却带着慵懒不耐,指了一旁的位置让他们坐,同时下巴一抬,示意大堂中间跪着的一人,“就是她推的世子妃落水,你们自己料理了吧。”
平大姑娘最护短,尤其对下面的两个妹妹弟弟疼爱有加,平时连说一句重话都不舍得,今日竟然有人胆敢害她妹妹,平大姑娘哪里忍得了,刚坐下就猛地站起来,走到寒未辞说的那人面前,一把抓起她的头发将她的脑袋往后拽,露出一张干瘦的熟悉的脸。
“是你?!”平大姑娘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她,胸腔里囤积的怒火此时在压抑不住,咬牙切齿地吼,“孟晓露,你神经病啊,我妹妹何处得罪你了,你要对她下此毒手!”
她妹妹根本不会游泳,今日若无人在妹妹身边,她都不敢想妹妹最后会如何。
一想到此,平大姑娘就气得浑身发抖,在孟晓露阴狠一笑,大喊“还不是因为你”时一巴掌甩了出去。
孟晓露被打偏了脑袋,嘴角渗出血来,疯魔一般大喊大叫,“你在恨我吗?我也恨你啊!都是你,是你蛊惑了五皇子,撺掇得皇上将我送去了慈云庵,你个贱人,狐狸精,都是你,是你毁了我的荣华富贵,我就毁了你的妹妹,我要你生不如死!”
“那你冲我来啊!”平大姑娘一脚踹在她身上,抓着她的领子被安早年制止。
安早年始终都是冷清平静的,看向孟晓露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一般冷漠,“皇上赐你恩典,让五皇子纳你为侧妃,是你自己贪心不足,落得个慈云庵清修的下场,与人何尤。”
“若你能安安分分地在慈云庵清修,常伴青灯古佛,皇上出于怜悯,也定会善待孟侯府,这与你当初算计得来侧妃之位的目的也算不谋而合。只可惜,孟侯府还是毁在了你的一念之差。”
“你什么意思?”孟晓露一手撑着地板,愤怒的表情还未散去,面目有些狰狞,“皇上真会善待孟侯府?”
“会不会,如今都不会了。”安早年调查过孟晓露,知道她很在意孟侯府,如今字字句句,自然都是怎么戳着她心窝子就怎么来的,“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不,不是的,你撒谎,你骗我,敏儿说过的,四公主会为我求情,会替我保住孟侯府的,只要孟侯府在,我还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