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差不多快一个周的集训，他们就迎来了第一次综合。
一个月一共三次小综合，最后一次就是决胜局。
参加竞赛一共是三百名学生，第一次综合需要淘汰后一百名，第二次一百人，最后一次从一百人中选出最后七名。
第一次综合检测比较简单。
个人赛，积分制。
陆婉练了很长时间，做起题来也是得心应手。五十道题只有一道大题不太会，减了二分。
做题期间她不由得看了看前面的裴寂，发现他已经停了笔。估计是题太简单了吧，裴寂理科确实好。不过为什么，他后来没去大学呢。
高中学历，白手起家，应该不太容易吧。
机器改卷，客观题很快就出来了。主观题也只有一两道，放学前成绩就已经出来了。
李老师拿着一沓试卷，绷着脸。
忽然，将手中的试卷甩了出去，声音比平时拔高了几度：“你们虽然都成功留了下来，可你们的分数简直就是垃圾。除了孟寻和裴寂，没有一个满分。你们是来砸我招牌的吗？”
说完，泄愤般抬脚狠狠地踩了几脚地上的试卷。
张涛的手攥得发紧。
周萱也看到了张涛情绪的不对劲，急忙开口：“李老师，孩子们最近也很努力，取得这样的成绩已经很不错了。”
“不错？”
李老师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不遗余力地嘲讽道：“不错，我告诉你周萱。你比不过我，你维护的这些学生照样比不过我，这样的成绩就满足了，周萱你的自尊心呢？”
“你引以为傲的物理，追求完美去哪里了？”
张涛猛地站起来，想要反驳，周萱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
周萱蹲下身捡起地上被踩脏的试卷，不紧不慢地开口：“李连，你过于骄傲了。”
“我之所以追求完美，是因为我热爱物理，而不是热爱那种被人追捧的感觉。我知道，我们当时的物理老师的确对你不好，她教学的确有问题，可是你，李连。”
将手中的试卷重新放回原位，眼睛直视着面前自傲的男人，“可是你现在也是一名老师，孩子们也有梦想，你不觉得你现在说的做的，都像极了以前的老师吗？”
“你真的热爱物理吗，热爱那种百思不得其解却又茅塞顿开的感觉吗？”
“为了物理熬的夜，刷的题，和同学们一起拼过的日子，在功名利禄面前，都灰飞烟灭了吗？”
周萱露出一个笑容，“李连，其实老师她一直为你而感到骄傲自豪。她说，你没有天分，可是你努力，那种拼尽全力的劲头这么多年过去了，可是她还记得你。”
李连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周萱。
困扰他这么多年的事情，就被她这样子毫不保留地说了出来。不可否认，那种对于物理的热爱，在他心里，已经枯死了。
可那些日子，依旧鲜活。
“周萱，这个班我不带了。”
钟表的分针指向了十二。
下课了。
李连扶了扶眼镜，语气不善：“我过去承受的一切，现在被你三言两语就摆脱干净，我不接受。”
那种梦想被所有人嘲笑的感觉，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李连越过周萱，快步离开了教室。
教室门关上了那一刻，所有的怨恨都不重要了。从前经历的一切，都被这扇门隔绝在外，没有人可以体验当事人的感觉。
都是旁观者而已。
翻出一个他甚至这辈子都没有想要拨打的电话，按下拨打键。
“嘟嘟嘟...”
电话那头传来略微苍老的声音：“谁啊？”
“老师，是我。”
“我是李连。”
“哦！是你啊！我记得你，最近听说你得了奖啊，工作也不要太累，你们年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