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和我一直都很投缘,是那种无话不谈,却无关乎男女情感的异性朋友。
安静和我是在文学社团里认识,同属于那种“文学青年”。不同的是我的文字沉默而压抑,有时候会不由自主的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让人难过。
可沐常常用手指轻轻的揉开我写作时紧锁的眉头,然后告诉我说,我的文字里有一种让她心疼的力量,让她难过,却又让她有些欲罢不能的继续看下去。
可她从心底里却并不喜欢这样的文字。因为她不喜欢我在写作时,表现出来的那种阴郁,她会觉得我写作时候是不快乐的。
安静的文字风格恰恰相反,她的文字风格和她的性格一样,明快,喧闹,就像一个个活泼的音符被她书写在了洁白的纸面上。她常常一脸嫌弃的说我,“一个大男人,好好的非要写那么忧伤的文字,好像存心想骗善良的小姑娘哭一样”。
接着安静就开始拿着自己的文字炫耀,“你看看咱的文字,让人看着就快乐无比,让他们忍俊不禁,这才是真正的文字力量”,安静说完,还要挥舞一下手臂,秀一下她那瘦弱纤细的臂膀肌肉。
我对她说,“但凡世间万物都有两面性,说太深奥了我怕你听不懂,就像硬币的正面和反面一样。有明快的文字,就有忧伤的文字,这才是刚柔并济,相辅相成。”
这是一次学校组织征文比赛中,意外的我和安静并列第一名后,我对她讲的。我的“两面理论”并没有说服安静,反而让安静开始戏谑的用“硬币那面”这个不伦不类的外号来称呼我。
安静和我认识的比可沐都早,我和安静一直仅限于同为“文学青年”的惺惺相惜之感中,共同探讨着生活和文学中的话题。
我和可沐认识后,我们两个迅速的确立了恋爱关系。当我把这个消息分享给安静的时候,安静眼中的光芒明显暗淡了许多。之后安静开始刻意的躲着我,真得让我安安静静了一段时间。后来又突兀的吵吵闹闹的出现后,就一直尽职的扮演着“红粉知己”的角色。
可沐是知道安静的,她知道安静只是一个和我有着共同爱好的朋友,她也知道我仅仅把她当做朋友。
每当我有新的作品时候,可沐都是我的第一位忠实读者,然后我会用心聆听可沐对作品的看法和评价。而第二个读者就是安静,我的文稿常常被安静暴力抢夺走。
我诧异的问她,不是不喜欢我的文字风格,为什么还要抢着看的时候。
她总是一脸嫌弃的说,我总要了解了解“硬币那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她虽然表现出一脸的不屑,但她还是会细细的品读,然后过两天安静就挥舞着她的新作品给我炫耀。
她说“你不是说世间讲究万物平衡嘛,以后你有一篇忧伤的文字出世,那我必须得有一篇欢乐的文字补上,以此来平衡世间阴阳。哎……这世界的和平都让我维护了,我真是太伟大了”,说完总是扮个鬼脸,气气我。
其实,安静是个很漂亮,也很帅气的女生。但就因为她常常打扮的很中性,往往让人无法在第一次见面时,分得清她是男孩是女孩。
她身材属于很小巧的那种,瘦的有些单薄,我常常怀疑她那种单薄的身体里怎么会蕴含着那样旁大的活力和能量。
毕业后,安静去了南方的一座城市,当了一名老师。
我常常想象安静那样喧闹的女孩是怎样站在三尺讲台上,用一本正经的语气,给下面的孩子授课的。那样的场景估计让我看见会觉得很好笑的。
也许是因为我们习惯了使用大段的文字叙述,反而短信的简短交流我们很少使用。我们开始用电子邮件写信,在这个信息快捷的时代,我们两个像异类一样,使用着充满神秘力量的文字来描述我们各自的生活和感悟。
我们从来不曾约定什么时候写信,只是习惯了在打开邮箱的时候,有一封来自远方的信,安静的躺在里面,等待我们拆开阅读。
我打开邮箱,看着安静的文字,让我心底流淌着一股暖流。
从安静的文字里,看得出来,安静沉稳了许多,老师的职业也让她收敛了些许毛躁。她依然还在写着属于她自己的欢快文字,她的诗和远方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而我的诗和远方,在我深陷泥淖里动弹不得的时候,已经离我越来越远。
慢慢的熟悉工作环境后,我才知道,梦姐,老郑和我在这个石材厂里,实际上就是个编外人员。我们这个团队里面也仅仅只有我们三个人而已。
梦姐和吴总是未婚夫妻,梦姐在这里挂着一个副总的名衔,但实际上梦姐是不管工厂里的具体事务。
梦姐只是借着石材厂的平台,充分利用自己的资源开展业务。她也是我和老郑的老板,而非吴总。
相比较吴总需要养活庞大的员工群体,还要打点厂子内外上上下下各个层面关系的经营模式而言,梦姐我们的三人小团队更加方便灵活。
吴总的这个石材厂本质上仅仅是我们众多合作伙伴中的其中一个而已,只是业务往来比较深入而已。有时候这个石材厂活太多安排不过来时,我们也会去其他的石材厂下单定制我们的货物。
梦姐曾无不自豪的说过,吴总的这个石材厂去除每年的运营开支,企业税费,工人工资等所得的利润,还不及梦姐的小团队做一个项目利润的二分之一多。
梦姐的这种经营模式,确实让我们三人的人均产值高的吓人,但同时也让我们这两个没有任何后援的执行层的人倍感辛苦。
我从小资工作状态的幻想中,狠狠得摔到了地上。每天白天穿梭于机器轰鸣的工厂里催促完成货物,同时还要安排好送货的大货车和装卸工。
在别人下班后,躺床上休息的时候,我还要继续呆在工厂里,一直等到晚上十点钟押车送货。有时候工地要的货物比较急,也比较多的时候,晚上要连送几趟,直至天亮后大货车再也无法进入市区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