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看到来人,这些天来受的委屈顷刻间喷射而出,南蛮雪扑了上去,泪水顺颊而落。
南亦横轻柔的拍抚着女儿的脊背,“没事了,回家了,一切有爹爹在。”他就知道雪儿这些天在外过得肯定不会很好,不然也不会一见着他就脆弱成这个样子了,要知道他这女儿从小倔强任性得很,若不是遇到了什么,怎么也不可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恩。”南蛮雪低声嘤咛。是啊,她回家了,回到爹娘的身边了,她又可以做回以前那个刁蛮郡主了。可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抗议:不会了,再也回不去了。
“雪儿……”南亦横将她从怀里拉了出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告诉爹,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太子说的那句话言犹在耳,“姑父,您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可惜,说了这句就再也没了下文。没办法,他只好亲自来问宝贝女儿了。
“我……没什么啊,爹爹,您怎么会这么问?”南蛮雪目光闪烁,不敢迎上那犀利仿佛能看透一切的锐光。
“雪儿,跟爹说实话,这些天你是怎么过的?”南亦横岂会让她蒙混过关,太子的那句话他一定要弄清楚。要知道,太子平日里连个正眼都不愿给雪儿,今日竟然会平白冒出这么一句话,他不起疑心才怪。
“爹爹,我好困。”南蛮雪撒娇似的拽着南亦横的胳膊左右摇晃,心里只想着爹爹能快些离开。
南亦横宠溺似的看着爱女,“雪儿,受了什么委屈尽管跟爹说,爹一定会替你做主的,不管对方是谁。”
南蛮雪听了,只觉得鼻子一酸,差点鼻涕眼泪一起流,“爹爹最疼雪儿了。”心里猜测着爹爹是否听到了什么,才会对自己揪根问底。
南亦横突然话锋一转,“雪儿,那个刺客的身份你可清楚?”他隐约觉得雪儿与那人的关系不浅。雪儿作为人质,却毫发无伤的回来了,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南蛮雪脸色微变,故作惊讶道:“爹爹,那个刺客难道还有别的身份不成?”莫非夜清旋是黑灵寨的寨主这事已经被查出来了?
南亦横小心的观察着她的变化,那一闪而逝的迟疑没能逃过他的眼睛,看来这其中必然有故事。南亦横面色严谨,“雪儿,那个刺客身居何处?”夜清旋的身份太过敏感,且不论他藏身冰炎欲行刺皇帝,就他堂堂西凉皇太子的身份,若传出去必然引起两国的纷争。皇帝仁善,念及上一代的旧情,不愿过多的责罚夜清旋,可他必须弄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否则后患无穷。
“爹爹,天色已晚,雪儿想回屋歇息了。”南蛮雪故意打着哈欠,一脸倦容,欲转身离去。她不想谈论那个男人的事情。
“刺杀皇帝其罪当诛。”南亦横的声音幽幽传进了她的耳朵。南蛮雪脚下一顿,终是回过身来,“爹爹,皇帝舅舅打算怎么处置他?”宫晴轩强行从她手里带走了夜清旋,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夜清旋是生是死?一回到家,娘亲削瘦憔悴的面容仿佛一根刺扎进了她的心,娘儿俩个抱头痛哭了好一会才缓和过来,娘亲知道她身心俱累,是以并没有问东问西,而是吩咐婢女伺候她回屋休息去了。
“雪儿很关心他?”南亦横故作试探。
南蛮雪立刻摇头,辩解道:“爹爹,是他害的雪儿有家归不得,雪儿当然要好好的关心他。”言辞间尽是怨恨。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句话究竟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雪儿,此人身份尊贵,你皇舅有意庇护,不过,他终归是个刺客,你莫要瞒爹爹了。”南亦横的语气隐约带着几分苦口婆心。
南蛮雪一听,脑子里只剩下了两个字……尊贵。“爹爹,他莫非是皇舅的……”私生子三个字终究没能说出口。
“胡说。”南亦横斥责道,心里犹豫着是否要告知雪儿刺客的真实身份。
南蛮雪听到这,心里顿时舒了一口气,嘴里喃喃道:“不是就好。”想想自己也是糊涂,皇舅此生痴情于皇后一人,何来的私生子一说呢?
“算了,此事明日再说,你且回屋去歇息吧。”南亦横起身,对她摆了下手示意她回屋休息,自己也跨步离开了。
夜深露重,丝丝清冷的气息绵绵不断袭来,南蛮雪不禁拢紧了身上的衣服,准备回屋。这时,眼前突然飘下一道白影。“是你。”南蛮雪失声叫道。
清晨,枝叶上滴滴晶莹的雨露还未蒸发,和煦的阳光已经刺破云霄,洒向大地来了。那翠绿的叶上反射着金光的露珠,晶莹剔透,明澈发亮。枝头上休憩着的三两只黄莺偶尔发出几声轻唱,唤醒了沉睡中的万物。一时间,沉睡的世界仿佛苏醒了过来,热闹纷纷。
带着丝丝暖意的日光披着轻柔的金纱,透过窗格子星星点点地射在了房间各处,燃着熏香的香炉里青烟缭绕,迷雾蒙蒙,淡淡的清香迷茫了整间屋子,给人一种虚无缥缈仿若置身瑶池仙境之感。雕花的檀木桌上,一粉衣女子托腮而立,清澈的双瞳直直的盯着眼前鱼缸里游来游去好不欢畅的小鱼们,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丝迷人的微笑,仿佛她自己就是其中的一尾游鱼。
这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走进来一名紫衣少女,手里托着一个精致的盘子,嘴角挂着两个浅浅的酒窝,煞是可爱迷人,声音也甜美可人,“郡主,这是夫人亲手做的点心,快来尝尝吧。”边说着边走近,将点心轻轻放在南蛮雪的面前。